箫凡急匆匆赶到楼下，方娜娜那辆白色的TOYOTAVIOS早已等在门口了。他拉开车门，见方娜娜穿着一件洁白的高领羊绒衫，鼻子上架着一个超大的宽边墨镜，嘴里不停地嚼着香口胶，脸上明显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

“怎么才下来？”

“不好意思，临时有点事。”

“每次我来你这都是磨磨蹭蹭的。要不欢迎我来，我下次就不来了。”

“呵呵，哪敢呀？”

待箫凡钻进她的车内，就被一阵夸张的香水味薰得快透不过气来。他刚将车窗玻璃摇了下来，方娜娜就说：“开窗干嘛？现在的空气质量差得要死，我可不想得鼻咽癌。”

方娜娜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撩着自己的上衣，问箫凡：“我这件衣服漂亮不？”

“不错呀，挺高贵的。”

“我下午在‘流行前线’买的，‘芭碧妮娅’的，1200多！”

现在的女装品牌比世上的好女人还多，啥好啥孬，箫凡至今也搞不懂，只是固执地认为：衣服50元一件的跟500元一件的可能有差别，500元跟1000几到几千的就未必有什么差别了。商家编些稀奇古怪的品牌出来，只不过是为了满足某些女人的虚荣心，好掏她们的腰包罢了。

“晚上想吃什么菜？”箫凡问。

“有什么好介绍的？”

“迎宾路新开了一家越南料理，听说挺不错的，要不要试试？”

“行吧？那就去上你一次当。”

当他们赶到那间叫“芒街妹”的越南料理店时，已经是夜色笼罩、华灯初上了。这个城市的人好象都喜欢图个新鲜，餐馆呀、酒楼呀和一些娱乐场所，只要是新开张的，头几天往往都旺得要命，大都过不了几天就门可罗雀了。这间也不例外，箫凡他们赶到时，已经找不到停车的位置，保安只好招呼他们把车停在了马路边。

餐厅的内部装修还算雅致，是以竹子为主题的。竹桌竹椅竹屏风，天花板也是细竹杆编成的小方格，并点缀着几片竹叶，还真有点质朴原始的感觉。箫凡出生在鄂东一个贫瘠的小山村，整个童年直至青年时代都是在那里度过的。他老家的屋后就有大片大片的竹海，所以箫凡对竹子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再加上墙上挂着的一些如越南尖笠、磨漆画、木雕等工艺品，颇也有些异国情调。

服务生拿来菜牌，箫凡点了一份咖喱炒饭，一盘水果沙律，方娜娜要了一份水晶春卷、一份鲜虾罗宋汤。

箫凡听说罗宋汤是在俄国和波兰等东欧国家常见的一种羹汤，主料应该是牛肉加洋葱，没想到越南餐厅也有罗宋汤卖，还鲜虾的。这大概也象是方娜娜的“芭碧妮娅”一样，就是商家随便编个名字出来宰食客冤大头的。反正去过俄罗斯的也不多，做得正宗不正宗谁也不知道，就图个名字新鲜。

箫凡吃完后，见方娜娜还在一边津津有味地品着她那碗酸不拉叽的“罗宋汤”，一边在不停地用手机发信息。箫凡就起身去了一趟卫生间，又四处转了转，看了一下那些挂在墙上的越南工艺品。回来时，方娜娜已喝得差不多了，箫凡就说：

“时间不早了，埋单走人吧？”

“女人跟男人出来吃饭，哪有女人埋单的？”

“女人跟男人出来吃饭，如果女人埋单，就是老婆。如果男人埋单，他们指不定是什么关系呢。”

“我是你老婆呀？你有过娶我的打算吗？”

“你不同。你不是可以报销吗？”箫凡仍然嘻皮笑脸地回答说。

“好哇。从明天起，你把你擦屁股的纸也开个发票，我帮你报销。”

方娜娜很潇洒地打了一个响指，叫道：“靓女，埋单！开张发票。”说着就从她那精致的小坤包里掏出插满银行卡的钱包，正准备掏钱时，一个打扮得很越南的小姑娘扭着肥硕的屁股走了过来：“小姐，刚才有位先生已经帮你们结帐了。”

箫凡仍然在假装糊涂：“哇！现在居然还能找出这么好的先生？”

方娜娜娇嗔地白了箫凡一眼：“装，你就给我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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