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我的眼角又湿润了。许多人都不相信会有鬼神,直相信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就说成未解之谜。其实我们不承认的东西不一定就不存在。我们很渺小,真的,非常渺小。
阿鲁纳给修道院留下了几十具尸体就走了。不知何时,教堂低沉的钟声一声声响彻山谷,阿鲁纳留在断壁上深深划痕还触目惊心。天空阴沉,毛毛细雨中,黑色的肃杀长衣站满后山墓地,几十座新挖的墓穴已有了主人,赛尔德主教高声祈祷:圣恩的主,祈求您开启天堂的门,接纳你受难的子民吧,阿门。
“阿门”和着几百人的声音,我轻轻吐出。习惯般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回去时遇到了容子,他努力在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我拍拍他的肩膀,和他并肩走着。他的教母也为了保护他而战死,我脑子开始乱想,没有了教母,他的天使之路谁来引领,他的翅膀还能展开吗?猛然我又想起自己,没有了教母,我怎么才能成为驱魔师,我将自己抱紧,我在想,那个魔鬼要吃我的时候在犹豫什么?难道是因为我不是天使?
容子的话打断我的思绪,他问我:“你怎么打算的。”
“我要杀了阿鲁纳,用它的血升华教母的灵魂,让教母升入天堂。”
“算我一个。”容子说。
可现实太残酷。我和容子去找赛尔德主教,请求他教给我们降魔之术。赛尔德主教坚决的回绝了,他的理由很简单,每一对教母与教子都是上帝安排的,教母死去,教子依然只是她的教子,此生不变。
修道院幸存的教母已经不多了,每一个都有自己的教子。不能去奢望有谁会教我们,就像不能奢望上帝会和撒旦和解一样。我们与自己的教母心灵相通,除了教母,谁也教不会我们。
那时,我们格外失望,失去了教母的我们,只能在时间中慢慢煎熬,直到有一天,天使的翅膀再也显现不出,驱魔师的手臂不再有十字架,巫师的眼睛开始有了眼泪。
阿鲁纳走后,它留在的诅咒就成为最大的威胁。第一个月半之夜,修道院里在一片鬼哭髻狗嚎声中坠入地狱。在半月下,修道院所有的人全身的骨头了开始往外长刺。那种疼痛是无法忍受的的,浑身上下似有千万只虫子在噬咬,从身体里长出的刺穿透皮肤,欲死却活。那种煎熬一直要持续到骨刺完全长出来,脱落为止。后来算了算,过程约一个小时左右。
记忆里,那晚永远不能抹去。那时我只想立刻死去,可我还没有走到窗户边,一阵巨痛轰然传来,撕心般的疼让我晕了过去。当我醒来时,天已大亮。虚弱的久久站不起来。
第一个半月之夜,修道院有十几人选择了自杀。自杀是被认为亵du神灵的,死后会坠入地狱,名字被刻在十字柱上,作为永久的罪过,永世背负。这么多人不顾上帝的厌倦,宁愿选择自杀,可想而知那时的痛苦是多么难以忍受。在那晚后,被诅咒的人胸口都显现出一个硬币大的黑色半月,恐慌的人群想用圣水洗掉,可即使把皮搓破,也擦不掉。
中午,餐厅里的人寥寥无几,大多数都留在自己的房间不断的祈祷,祈求上帝的救赎,赛尔德主教和大祭司更是紧张,聚在会议室里寻找破解之法。原本天堂般的修道院,此时已经快成一座死城了。
我饿了,所以我去了餐厅。我那时十五岁,按说也不小了,应该知道该担心自己的安危了。阿鲁纳的诅咒过后,我心里就麻木了,什么感觉都没有了,甚至在心底还盼望着下一次诅咒的快点到来,好早点见到教母。
寥寥无几不代表没有人。容子和海蓝,秋叶都在那里。海蓝和秋叶就是在主教身后的另外两个圣徒。我们四人在一起生活了五年,除了我,他们都是天使。我看见他们在那里说话,便要转身回自己的房间。不是我们的关系不好,只是我现在没有心情聊天,我更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
但容子还是发现了我,没有办法,我只能过去了。海蓝和秋叶安安静静的吃着东西,看不出她们对现状有不安的表现。荣子却满脸的惆怅,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饭菜。
荣子见我过去了,叹了口气说:我吃不下,没有一点食欲,真想不到我们一心信仰主,结果却要死于地狱的恶魔。
也许死后你可以上天堂,我坐在荣子旁边说。
死后上天堂有什么用,现在我们不是生活在地狱里吗?经文上不是说过,我们都是主的子民吗,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来拯救我们。我真担心我还能不能熬到下一次半月诅咒。
可能上帝很忙,还没发现我们正遭受地狱的苦难。也许是因为自己已经绝望的心,所有也没有那么多顾忌,我的话里听起来全是嘲笑的意味。
天晴朗!我话音刚落,立刻把旁边正默默吃饭的俩美女惹怒了。
辩论
海蓝生气的说,你们说话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我们来到这个世上,本身就有罪过,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主的安排,总有一天,我们腐朽的躯壳会将罪过赎完,无形的灵魂会像造物主开始造物时一样纯洁,我们会忘记尘世中一切的苦难,以灵魂的形态在天堂永久幸福。
她说完,我还是毫无感觉,麻木不仁的心面对任何刺激都毫无反应。在修道院里还有许多像海蓝、秋叶一样的人,她们认为阿鲁纳留下的诅咒是他们在尘世必须经历的苦难,他们不会感到害怕,法呢会很欣慰,认为这说明上帝在关注着他们,他们心甘情愿的等着死亡的来临。
这时,荣子挑衅的说,你们怎么这么确定上帝,或许他真的被我们忘了。
不会的。海蓝的声音猛然提高了,满眼含着泪水,似乎受到了全所未有的委屈。这个修道院的每个人都相信上帝的存在和他恩典,只有你们俩在苦难面前怀疑他,请小心点,主曾说过,天堂和地狱其实只是一条路,上帝的孩子会走向天堂,而地狱的使者即使走到时间的尽头,也是徒劳,他们见到的只是地狱的鲜血。你们刚才说的话小心被魔鬼找到缝隙,控制了你们的灵魂。
海蓝说完后,连饭都不吃了,便气冲冲的走了。面对秋叶看着海蓝的背影一脸的无奈。
你怎么不走?我问秋叶。
她一定是去忏悔室呆上几个小时,我才不去呢,我能呆上一个小时就很不错了。秋叶说完便低头吃着饭。
你不反对我们刚才说的话吗。我问她。
你们有你们的思想,谁也不能决定你们应该相信什么,不应该相信什么,上帝给予他的子民的是自由而不是枷锁。秋叶说着话,依然低着头吃着饭。
荣子来了兴趣,对秋叶说,想不到你的境界这么高,那上帝在你眼里是什么。
对于我来说,上帝是一种信仰,我相信上帝的存在,但我觉得我永远也不回见到他,即使到了天堂也不会,他一直在我心里,他可能是虚无的,或者说,到处都是。请不要误会,我这并不是像你俩那样质疑上帝的存在,我深信他的存在,我相信我们的行为受他的影响,也许我们的祈祷他不能立刻帮助我们实现,但他会为我们悄悄的提供机会,让我们自己去完成我们祈祷的事情。你能说那不是上帝的功劳吗。举个例子,你想要一个苹果,上帝给了你一颗苹果树,你能说上帝没有听到你的而祈祷吗。许多人的目光短浅,秋叶看了看海蓝的背影说,他们认为上帝根本不理睬他们的祈祷,其实上帝一直在帮助他们,如果他们能够静下心来,一定会发现上帝留给他们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说,海蓝其实是伪信仰。我问道。
秋叶摇摇头,无所谓真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秋叶吃完饭才走,对于她来说,每一天都是一样的,任何事情都不能她的平静的心,哪怕威胁她的生命,她也会保持镇定,还会把威胁看成上帝的考验。
下午的阳光穿透古老斑斓的拱门,在圆拱的屋顶上一次次的折射后,终于洒在地面上,温暖的阳光让人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餐厅只剩下容子和我,容子看着我说,你呢,有没有被抛弃的感觉。
我摇摇头,闭上眼睛不再看他,从未被眷顾,何谈抛弃。
容子苦笑一声,她们比我们强。至少还有信仰,我们呢,什么都没有了,亲人、信仰,只剩绝望。
我们两个人谁都不再说话,周围变得很静,远处祈祷室断断续续传来的祈祷声很重,猛然间,一股独孤感如寒潮般从心底涌出,很快冰冻全身,一瞬间莫名的感到很害怕,猛得睁开眼睛,阳光刺眼,没周围已经没有人了,风声微响,告诉我,它也很寂寞。
一连几天,人群越来越紧张,恐惧像疾病一样快速蔓延,外面太喧闹,喧闹只能增加恐惧。我把自己关在屋里,除了吃饭出去外,哪也不去,谁也不见。
艾兰教母说的那本书我已经找到了,封面是教母娟秀的字体“白色圣经”,这本书我听说过,在基督教义理是本禁书。
我手里的这本,三百多页的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手抄字。字迹熟悉,是教母的字迹。教母将这本书抄下来,足见它的重要性。泛黄的纸张很脆,模糊的拉丁文很难懂。但我还是坚持看下去,不是因为吸引,只是无聊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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