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每天早晨,中午,在主角身后吟唱赞歌,朗诵圣经。还要学习各种仪式器具的是用方法,一个一脸冷漠的女修士负责在我们离开主教后教育我们四个那些是,记忆对她是模糊的,清晰的只是她手里那根细长的柳条鞭会时不时打在我们背上,力量把握的非常准,既不留下伤痕,又让我们疼痛不堪。
那样的时光一直持续了五年,我一直想知道自己那时怎么就坚持下来了,毫无怨言。那不是我的性格,后来找了个原因,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刚刚离开艾兰教母,没有了依靠,就像一只大尾巴狼,没有了窝,只能夹着尾巴前进。
有时在酒吧里,有人问我是那所大学毕业的,我告诉他们,我没上过学。他们都不信,说我涵养这么好,怎么会没上过学。我不禁苦笑,他们知道什么,我们四个在主教身后撑披风的孩子每天一步一步的练出来的。
那时候无数次看着那些孩子在窗外的大草坪上奔跑玩耍,无数次只能羡慕。我不敢逃跑,那呆板修女老师就看着我们四个学生,怎么逃。我也不能逃课,记忆最甜美的艾兰教母的微笑就是最厉害的法术,我怎么会让微笑变成失望。
就这样,日子过了五年。我十五岁那年修道院发生了一件大事,也就是这件事,改变了我的一生,也改变了千年修道院的命运。
这五年的时间,和我一起长大的三位天使,翅膀渐渐长大变强,黑的,白的,灰色,可以随意显出隐去。灵力越高羽毛的颜色越单纯。特别是容子,纯白的羽毛是整个修道院的骄傲。而本应该是驱魔师的我却还毫无征兆,驱魔师的招牌,手里的圣十字,圣水,圣经上的咒语在我身上毫无作用。那些圣十字,圣水,咒语,不管我运用的怎样熟练,在我手里抛出去后就是不起作用,就像凡人扔石头一样。扔出去的石头就是不会自己回来。可我明明拥有驱魔师的灵魂啊,这是经过圣光检验过的,教母亲口告诉我的。我安慰自己,可能是我的灵魂还没有苏醒,需要的只是等待。教母也这样安慰我,可我以不是小孩子了,敏感的心也能捕捉一些逃避的眼神,我不愿在这样煎熬下去,于是,我要求再用圣光照耀,我要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开始时教母是竭力反对的,因为这时的灵魂已经与身体分不开了,她问我:“要是魔鬼怎么办?”
我告诉她:“要是魔鬼,我就选择坠落。”
那晚,月亮整整齐齐的留在天空一半。红衣神甫站在我的四周,唱响圣咒:圣恩的主,用您的眼睛巡视你的孩子,抚慰天使的心,让魔鬼现形。
圣光开始照耀,我举起右手,让艾兰教母和所有的人看见右手上隐现的驱魔师标志,黑色十字架。
我笑着,笑得很勉强,我努力举高我的右手,唯恐有人去注视我的左臂,藏在衣袖的左臂,长长的茸毛正在疯狂的生长。我知道只有魔鬼才会这样。我脑子一片混乱,我到底是什么。
教母好像看出我的忧虑,笑容渐渐淡去。就在此时,大地开始颤抖,似乎有着隐约的呻吟声,像是忍不住的疼痛。众人皆感不安,无暇顾我,我趁机走出光圈,走到教母的身边。这时,颤抖声音的来源已经找到,就在石罅下。
有人惊呼一声:不好,六眼魔君要出来了,快去阻止。
一瞬间,所有的修士神甫都跑到石罅边,围绕着开始出现裂纹的石罅,用古老的拉丁语大声凝唱着圣经。教母过去之前凝视着我,告诉我,快跑,越远越好。
我没有听教母的话,毕竟年少,像所有孩子一样,好奇心让我无法选择逃跑,我也想看看压在石罅下近千年的六眼魔君到底是什么样的魔鬼。我躲在走廊的石柱后面,以为这样就是安全的,可以安全的欣赏,谁知道这是噩梦的序幕。
对上帝厚重的赞词并不能压制住沉积千年的怨气,石罅在一阵痛苦的呻吟后,轰然破碎。周围密密麻麻的神甫,修士,天使,驱魔师,纷纷如飘落的柳絮,倒飞出去,在空中又有许多人被崩飞的石块击中,凄惨的声音不时划破夜色,钻进我的耳朵。
我紧张的攥紧双手,眼睛在寻找那一抹红色的秀发,我担心我的教母,直到我看见她又站了起来。
石罅已碎,一股黑气笔直的冲上云霄,幽怨的吼声伴随其中,似乎要冲向天堂,将上帝咬碎。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就像暴风雨来临前安静的空气。
黑气终于散去,魔鬼终于现形,巨大的身躯足有两层楼那么高,长长的影子正好把我笼罩其中,我看不见恶魔的脸,只能看见那弯弓般的腰,粗壮的手脚,似乎有些像一只狒狒,只是头上有一只短短的独角,浑身的青毛散发着地狱的煞气。
赛尔德主教不知何时出现在魔鬼的身边,身后是在修道院难得一见的三位大祭司。赛尔德主教大声说:“阿鲁纳,重新沉睡吧,上帝会宽恕你的。”
我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赛尔德主教说的话。在圣经上帝赞书中,阿鲁纳是上帝手里的巨斧,圣战中的战神,在战场上亲手杀死上千的魔鬼,恶灵。后来在上帝与撒旦的战斗中它沾上了撒旦的鲜血,在撒旦坠入地狱后的一百年,它变身恶魔,咬伤上帝的左臂,被先知普罗米修斯封压在米罗山下。
如果我身前的是阿鲁纳,那刚才破碎就是米罗山?
一声狂躁的吼叫响彻夜空,阿鲁纳在我身前仰天长啸,似乎在发泄着千年的怨恨。赛尔德主教开始出手了,上帝的吟唱轻微平缓,巨大的十字架慢慢在赛尔德主教的头顶出现,缓缓的向阿鲁纳压去。
阿鲁纳似乎很害怕圣洁的利器,巨大的利爪遮住眼睛,竟被十字架逼迫的蹲了下去。呜咽的声音似有不甘。
一切都好像快要结束了,有一个孩子在我身边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他一定想看看阿鲁纳到底长得什么样。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这样的行为总有传染性,很不幸,我也加入他们其中。
我看见艾兰教母冲我摇摇头,我回以调皮的一笑,如果我当时还记得儿时的那次恐惧,也许我会躲起来。
圣洁的十字架在恶魔的头顶猝然破碎,消失的无影无踪。当我反应过来时,它已经将离他最近的两个人拍扁,就像拍一个西红柿。几滴温暖的东西溅到我的手上,在月光中那是黑色的。
有人逃跑,有人往阿鲁纳身上扔圣像,圣水,所有圣物,如有可能,他们一定会把修道院搬起来,扔过去。可当时的人们都忘了阿鲁纳曾是上帝的利器,圣物是伤不了它的。我也是以后才明白的,那时早就被惊呆了,哪还能想这么多。
恶魔是要吃魂魄的,何况是饿了千年的魔鬼,身边还有许多鲜嫩的天使。教母大声冲我喊,快跑,朝礼堂跑。
我吓傻了,像所有的年少的伙伴一样,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阿鲁纳终于转过身来,恐怖开始蔓延。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它的样子,他很粗很壮,汽车轮子一般大的脑袋,头上还有两只长长的犄角,并排着的六只眼睛寒光闪闪,这也是别人叫它六眼魔君的原因。肥大的趴鼻喷着冷气。在眼睛上还有一张有两根獠牙的大嘴,也许是因为恐惧,我觉得他极高。后来才清楚,其实他并不是很高,不到三米。
恶魔终于开始进食,先是我身边的那个天使,阿鲁纳锋利的爪子抓住他直接塞进了嘴里,伴随他的教母绝望的呼喊,白色弱小的翅膀无力的扇动几下就被吞没了。
恶魔转向我,六只眼睛里都是饥饿。我转头呼喊着教母,希望她能像小时候一样的庇护我。恶魔就在我面前,狰狞的面孔那么清晰。他用一只手将我提起,锋利的爪子紧紧的嵌入我的左臂,剧痛让我失声大哭起来。恶魔并没有立刻把我塞进嘴里,他犹豫起来,六只血红眼睛似乎变得温和起来,就那样,他举着我,双目疑惑的看着我。就在此时,教母幽红的秀发猛然散开,拼命的生长,眨眼睛已经化作万丈红线,遮住明月,在恶魔决定吃我之前将他全身紧紧缠住。我落在地上,教母张开红色的翅膀向空中飞去,把恶魔从我身边扯走。遥远的夜空还回荡着艾兰教母的话:“快跑。”
往事
很多年后,想起那晚的事,脑海里只有一个片段,月色明亮,尽管只是半月,月光却依然晃眼。教母迎着月亮飞去,天使长长的翅膀遮住晃眼的月光,就像一幅优美的画。阿鲁纳挣断束缚,利爪打断教母的翅膀,红色的教母坠落时,我感觉到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抬头,望月,血一样的红。
那场浩劫中,修道院里死了很多人。阿鲁纳在临走时还对修道院所有的人下了诅咒,以地狱的黑暗起誓,将半月之刺赋予修道院的每个人,半月之夜,刺入骨髓。
艾兰教母痛苦的在床上躺了一天才闭上眼睛。那天还是晚上,她把我叫到身边,将她的圆十字架戴在我脖子上,颤抖的手抹去我脸上的泪水,轻轻对我说:“我的床有个夹层,里面有本书,是天堂和地狱的禁书,不要告诉任何人它的存在,认真去看那本书,以后会用着的。”
断掉的翅膀处渗出血来,艾兰教母吐出最后几个字就闭上了眼睛,被恶魔害死的天使回不了天堂,成了孤魂野鬼,游荡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我会永远记住教母最后说的话:“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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