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海沿上的人,他爸爸卞大海从小在海上当土匪,战争一起,海上的生意淡薄了,他爸爸就带他到了唐山,又从唐山到了丰镇,在丰镇开了一座“土膏店。”不久之后,这个“土膏店”的女招待就成了他的继母。潘林辉从来不在“土膏店”抽大烟,但是常来买些“黑贷”,借这个因由,卞大海认识了潘林辉,潘林辉很赏识卞大海那套江湖本领,有意地把二驴子介绍到特务队里,补了个名字。敌人决定在杨家百户安据点,把特务的基地从王店子挪到杨家百户的时候,潘林辉又托人给卞大海挂了个特务队长的招牌。特务队长不过是个空名,而是要他在杨家百户一带广交朋友,准备成立北八镇的新民会分会,那时,卞大海就可以从特务队长变成新民会分会的会长。按照潘林辉的吩咐,他们一家三日就跟着鬼子、治安军来到了杨家百户。
大金听了二驴子的供词,暗暗吃了一惊,原来他们一家是登着潘林辉的梯子爬上来的,他们是潘林辉在根据地的心窝里安下的钉子,说不定从二驴子的身上可以打打潘林辉的主意。大金还没开口,杨长发问道:“你认得我吗?”
“认得。”
“我是说,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知道,你是八路方面的。”
“你怎么知道?”
“杨家百户是八路军的根据地。”
“那为什么还敢用我当村长?”
“反正杨家百户的人都一样,谁也不会跟我们一条心。”
杨长发笑了起来,跟大金说:“看来敌人并不是傻瓜。”又问二驴子:“你们就甘心吗?”
“既住在杨家百户,就得用杨家百户的人。可是我们哪天要撤走,对你们全庄人,就会象对蟠龙山那样来个报复。”
大金厉声说道:“死了你们那份心吧,告诉你,用不了几天,八路军就会把你们全部消灭。”大金停了一下,稍稍温和地说道:“你要是想活着,就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我们。我问你,你爸爸跟潘林辉还有什么狗扯羊皮的勾当?”
“我真的不知道,只知道他们两个很相好,潘林辉常到我爸爸开的土膏店,后来,他让我爸爸把士膏店停了业,从那以后,我爸爸常到潘公馆去。至于他们说什么话,办什么事,我不敢问。”
大金不想再问下去,看来二驴子并不知道多少机密。他跟杨长发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去找王新民汇报,让两个民兵等天黑之后,把二驴子送到杏儿峪去。杨长发把两个民兵从山上叫下来,把二驴子交给了他们。民兵举起篮子凑趣地说道:“二驴子,吃点儿猪杂碎吗?”
大金跟杨长发和两个民兵说道:“注意老家伙,老特务也许比小特务更有用。”说完,他独自回杏儿峪去了。
杨长发让民兵不要进庄,等到天黑再行动。他回到家里,打听了一下,没发生任何意外的事,只是集市比往常散得早一些。他找到杨树人,商量怎样防备可能发生的变故。杨树人主张加强暗哨,把武器从地洞里拿出来,遇到什么变故,就布置一个疑阵,把敌人的注意力引向别处去。
天快黄昏的时候,杨长发布置了警戒,然后和几个民兵在自己的家里作最后的准备工作。正在这个时候,忽听前头有人打门。一个民兵去听了听,爬上墙头看了看,悄悄回来告诉杨长发:“糟啦,卞大海来啦!”
“几个人?”
“两个,卞大海的屁股后头跟着一个便衣特务。”
“好!”杨长发想起了大金的话,说道:“送货上门啦!”
“动手吗?”
“动手。带好绳子、棉花,我一开门,要手疾眼快,千方别出响动,老家伙,要活的。”
杨长发腰里掖上一把斧头,两个民兵提上刚刚找出来的大枪,裤带上掖着绳子,农袋里装上棉花,一起来到大门口。门板又拍啦拍啦地响了几下,只听门外喊道:“杨村长,开门,开门!”
两个民兵闪在门垛后面,杨长发答应了一声,把大门开开,卞大海站在外头,穿着一身黑色的油绸裤褂。那个特务穿着蓝裤黑褂,腰里系着一条皮带,手里提着二把,紧紧站在卞大海身后。卞大海没好气地问道:“我们二小子没到这儿来吗?这个兔崽子半夜还不上家。”
“正在里屋喝茶,进来坐一坐。”
老家伙嘴里嘟嘟嚷嚷:“小杂种,没笼头的马,外头逛了一天,还在这儿喝茶,他妈的……”
卞大海说着进了大门,杨长发招呼着往前走,一面走一面说道:“二先生喜欢喝绿茶,正好,李连长给我二两上好的毛峰。”
卞大海心不在焉地说道:“毛蜂,毛峰……”话还没说完,他和那个特务的脖子被两个民兵用绳子倏地套起来,另一个民兵几乎同时把特务的二把下过来。两个民兵把绳子挽了一个套,腾出手来,把棉花塞进两个特务的嘴里,象背死狗一样,把他们背进二门。杨长发吩咐道:“从地道里弄走!”
民兵掀起一块甬路石,露出地道口,把两个特务吊下去,杨长发和两个民兵也下了地道,另一个民兵掩好地道口,放哨去了。杨长发摸出火柴,点着土台儿上早巳备好的小油灯,举起来一看,年轻的特务没气儿了,老家伙也是发昏带死。三个人连捶带敲,好半晌才听卞大海哼出声来。杨长发告诉两个民兵,马上把老家伙送到杏儿峪,面交大金,死了的特务由他自己找人掩埋。
杨长发回来之后,让民兵把死特务拉出地道,在杨家义地附近埋掉,不可露出马脚;又让杨大嫂暂时转移到隔壁三婶家去。一切安排妥当,就越墙到了杨树人家里,杨树人正在跟老伴交代什么事情,一看杨长发进来,忙迎上去,问他办得怎么样。杨长发汇报了情况,说道:“敌人发现短了三个人,一定会来找麻烦,你看怎么办好?”
杨树人想了一会儿,提出好几个办法:一个办法是由村长出面向敌人作假报告;一个办法是假造一封八路军的信,转移敌人视线;另一个办法是,让民兵绕到庄外打几枪。
杨大婶在一旁插言说道:“怕都不行吧!敌人一刨根,你怎么知道?信是哪儿来的?那怎么说呢?庄外头打枪倒可以,可是敌人来个追击怎么办?难道你们真跟敌人打一仗吗?”
杨树人用手拍了拍脑袋,最后兴奋地说:“有啦,干脆把桥头的伪军岗哨干掉!”
“那不把事情更闹大了吗?”杨大婶有点儿莫明其妙。
“不,把岗哨干掉,咱们就可以安安稳稳睡大觉啦!”杨树人解释了这个办法的好处:把岗哨干掉,就等于向敌人提出证明,这事不是杨家百户人干的,杨家百户的武器从来没暴露过,敌人光知道我们有石头,没武器,他们必然认为三个特务是让八路军抓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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