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云又拿起那封信,反复地推敲了一下,提出好多问题:狗儿峪跟试剑台是不是有一条线?潘连顺是真的跟试剑台没瓜葛还是怕我们查出来?刘二虎为什么敢于明目张胆地送这种信?丰镇、试剑台、黄崖口、狗儿峪、蟠龙山,是不是已经建立了一个特务系统?钟云提出了两个设想:一个是,潘连顺这个人早已经让敌人拉过去,怕被我们发觉交出信来;另一个是,潘林辉钓鱼钓不上,想借我们的手把他除掉。
“老梁,这件事最好让王新民或者邱林亲自追查一下,从狗儿峪下手试一试,我们一定要把敌人伸进来的这只黑手给他切断。”钟云出了一会儿神,向大金说道:“对阶级敌人一点也不能麻痹,他们为了一个小钱,一粒粮食,不惜向穷人开刀。现在实行合理负担,处理荒地和债权,就象摘他们的心、挖他们的肉一样,革命已经开始草到他们的头上,他们怎么会一心一意地跟着我们走呢?赞成抗日的也有,但是要从这个阶级上去分析它。你什么时候到了蟠龙山,告诉长武,对潘连顺从根上考察一下。”
梁仲则忽然想起一个问题,笑了笑说道:”如果我们弄出一个头绪,可不可以顺手牵羊,由我们跟潘林辉接上这条线,用这条线来营救美子?”
“美子?怎么啦?”大金吃了一惊。
“一会儿再告诉你。你看我的意见行不行?”
大金哈哈地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说道:“依我看,主根就是潘林辉。明儿找个机会,我们区小队把他掏出来,天大的事都解决啦!”
“那是以后的事,现在还不是时机。美子可能已经到了丰镇,我们要设法营救,看看这条线索能不能利用,大金,你们考虑考虑。”
“美子倒底出了什么事啦?”
“你去问问小吴就知道了。”
大金看看自己的任务完了,就向钟云、梁仲则告辞。”我向王新民同志汇报一下,明天就去蟠龙山。”
梁仲则往窗外看了看,天阴得越来越沉了,一个星星也不露面。“不住下吗?要下雨啦!”
“不,小队今儿夜里要去破坏敌人电线,下雨更好动手。”
大金从隔壁小屋找到小吴,让他相送一程,以便打听美子的情况。他俩朝下坡走去。清冷的夜风,裹着翻飞的梨花,夹杂着细小的雨点,扑落在他们的脸上。
美子被捕的消息,通过大金传到了蟠龙山。全庄的人都为这件事叹息。人们说,这个有刚有气的姑娘,为蟠龙山的人们出过力,流过血,可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啊!尤其是四奶奶,经过多少困难,受过多少折磨,没掉过一滴眼泪,她是最看不上一把鼻涕一把泪那种脓包相的。可是她听了美子被捕的消息,却秉不住心,背着兰花哭了一回。
兰花没见过美子一面,但是她早已经把美子当作最好的朋友和老师。她想,自己到蟠龙山来,没出过什么力,就受到多少称赞。美子是上过战场打过仗、挂过花、流过血的,甚至可能舍掉自己的生命,她的思想象一颗水晶,是那样的晶莹纯洁,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值得称赞的。兰花很想哭一场,但是她转而又想,哭是没用的,就照着人家走过的路走下去吧!所以她虽然难过,倒也常常劝说四奶奶。
“妈,你常跟我说,一个人不能为穿衣吃饭活着,在敌人面前,要当块石头,当个手榴弹,美子对付敌人,一定比石头比手榴弹还有力量。”
果然,经过兰花几次解劝,四奶奶的心情宽慰了很多。
敌人的“四次治安强化运动”渐渐从梨花峪扩展到东部来,蟠龙山遭到敌人的多次袭击。兰花来到蟠龙山虽然快三个月了,但是还没跑过敌情,信号、道路、隐蔽的地方,她都不大熟悉,四奶奶就成了她的向导和指挥。最近几天,情况更为严重了,敌人每来一次,必要大肆搜索、烧几间房子,毁一片庄稼。长武、为礼和为清,领导全庄的民兵和青壮年,掩护男女老少,采取了“松林游击”的办法,敌人窜到蟠龙山,总是一个人影看不见。兰花当了一个妇女小组的组长,平时搞抗日勤务,反“扫荡”的时候,就成为一个战斗小组。兰花尽管不熟悉情况,也必须担负起这个小组的反“扫荡”的领导工作。
这天上午,大概快十点钟了,敌人没有来,人们从松林里回到庄里,四奶奶和兰花也回了家,吃过午饭,仍旧平安无事。兰花抓空把为二营补做的军鞋收集起来,准备快交快送。几十双鞋还摊在炕上的时候,一个民兵跑来告诉四奶奶,敌人已经到了庄头上,赶快往羊尾巴沟转移。要不要转移,完全应该听从民兵的指挥,但是几十双军鞋怎么办呢?
“兰花,赶紧走,出南门进羊尾巴沟。”
“不行,妈,你走,我来收拾,我的腿快。”兰花抢着把军鞋装进麻袋里,挪到洞口旁边。四奶奶真的着急了,发了脾气似地说道:“快走,我有办法,我可以钻洞子,你钻不了。”正说着,为清跑了进来,催他们快走。
“为清把兰花带上山,我随后就去,走不了就钻洞子。”为清想想有理,催着兰花出南门赶快上山。兰花执意要跟四奶奶在一起,为清说:“你还有任务,你的小组不能没个头儿。四奶奶应付敌人比你有经验”兰花不得不跟着为清出门上山,她虽然对四奶奶还不放心,可是她确也相信四奶奶有经验,一定会应付得了。
四奶奶扎好麻袋,把手榴弹厂留下的洞口掀开,将麻袋推了下去,盖好洞口,洒上一层柴灰,一切办理停当,准备如南门进山沟去。恰巧,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从东墙上跳进一个穿八路军军装的人,提着大枪过来。四奶奶愣了一下,认不得,迎上去问道:“哪部分的?还不走?”
“老奶奶,我是团部的通讯兵,西路不能走,东路也不通了,只好走这条路,在这儿又被包围了,有没有地方躲一躲?”
“有!”四奶奶刚想去扒洞口,一转身瞥见北门进来一个伪军,钻地洞是来不及了,怎么办呢?她急中生智,一手把这个战士拉进屋里,指着炕说道:”同志,躺下,盖上被,敌人要是来了,我就说你是我的儿子,有重病,要是他揭被窝,讲不了,你就打!”
“那么,大娘你呢?”
“不要顾虑我。”
四奶奶扯过一条被,把这个抱着大枪的战士连头带脚地盖了起来,十分沉着地坐在战士旁边。
进院的伪军,不知道是误认为屋里没人,还是不敢认真:搜查,在堂屋左右望了两眼,虚声问了一句:“屋里有人没有?”就出南院去了。过了一会,四奶奶下了炕,看看前后都没敌人,赶紧关了堂屋的前后门,扒开洞口,让这个战士钻进去,又作好伪装,才放心地开了门,想趁机会转移出去。走到南门口刚一探头,就被一个鬼子发现了。
“有人,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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