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吴把六百双鞋运出梨花峪,顺利地到达望马屯,向钱营长交代了只完成一半的任务。
钱营长和冯教导员听了小吴的汇报,有点儿提心吊胆。他们已经得到了一些情报,敌人的“第四次治安强化运动”从梨花峪开始了,看来敌人对梨花峪是要来个长期包围,进行所谓“梳篦清剿,重点摧毁。”美子很可能被敌人包围在梨花峪,暂时不得出来,钱营长和冯教导员以及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替美子捏了一把汗。
三江听到梨花峪被围,美子没有回来的消息,心里有些不安。但是,他想到在杨家百户临分手的时候,美于说过,不管碰到什么风浪,她会按照一个革命战士应该作的那样去对待一切。三江认为美子不是喜欢说空话的人,她既然有这个思想,就会有这样的行动,是用不着为她耽心的。于是他继续参加二排的战斗动员讨论会。
散会之后,五河、为仁、程富、赵大牛、黄子春和好多战士,陆陆续续地来看三江,想替他分点儿忧。可是一谈起美子的事,不是大伙儿替三江分忧,而是三江替大伙儿解忧。三江说,美子的遭遇有三个可能:最好的可能是,带上军鞋,抓住敌人的空隙,完成任务;其次,让敌人围住,不得脱身,等待敌人撤走,安然返回岗位;最坏的可能,也不过是被捕、牺牲。他说:“我们是希望最好的,准备最坏的。即使是碰到最坏的情况,也不必为一个没把生死放在心上的同志耽心。”
黄子春觉得三江说得太轻松了,一个亲人遇到危难,是不可能不挂心的。他有意识地开了个玩笑:“我说三江,美子是我的同志,明天是我的表侄媳妇,我还替她放心不下,难道你真的满不在意吗?”
三江反问道:”一个人能够把自己放在保险罐里参加革命吗?我跟美子说过,能够保存自己,就不应该浪费自己的生命;需要牺牲的时候,就不能吝惜自己的生命。我不能够事到临头口不应心哪!”
大家相信九扛,就象三江相信美子一样,他是能够正确对待一切的。于是大家也就喜笑颜开了。
大家正在议论的时候,冯教导员走进来,他好像已经听到大家在讲什么,说道:“你们是不是谈论美子的问题?我让小吴明天就回去,转告梁县长,想法打听美子的消息,一有结果,梁县长会告诉我们。要作好的和坏的两手准备。”他掏出怀表看了看说道:“明天还要远行军,准备休息。”
熄灯号还没吹,激动的心情还没平静,哪里有觉好睡呢?大家自动地继续开起没有题目的“讨论会”来。
小吴奉命南下,一直到老关系地杏儿峪来找梁县长。小吴离开这一带不过三天,可是形势却有了意想不蓟的变化。除了黄崖口、试剑台、王店子,敌人重新安上据点之外,还在杨家百户住上了十几个鬼子和一连伪军,并有一个专门搜集情报的特务小队,看样子,他们不会走啦,已经传出风声,要在徐家峪东山修筑炮楼。
小吴到了杏儿峪已经是深夜了,叫开张大娘的大门,张大娘看见小吴,几乎是推着他进了屋子。
“梁县长念叨你好几遍,估摸着你今儿晚上准回来。不是说妇女主任也去了吗?她怎么没跟你一块儿回来?”
小吴顾不上讲美子的事,急着打听梁县长。
“老梁晚上才走,让你到黎明去找他。”
张大娘一面说一面去舀玉米面。“小米都坚壁啦,给你烙两张玉米面饼,作一碗玉米面疙疸汤吧!”她回头一看小吴,枪和兜子都背好,拉着马上要出发的架势,一松手瓢子掉在面缸里。只听小吴说:“我得立刻去找梁县长。”
“钟云在这儿,你就非找梁县长不可吗?”张大娘看着小吴笑嘻嘻地回过身来,又拾起瓢子舀玉米面。
“他在哪儿?”
“跟我儿子坚持山头去啦,老地方。”
小吴不管张大娘是做汤还是烙饼,拿起脚就走,一直走到东山半腰敞口洞子跟前,看见放哨的张大宝,刚说了一句话,就惊动了正在和两个村干开会的钟云。
“小吴回来啦?还是我估计得对,敌人是围不住你的。”钟云和两个村千都高兴起来。
小吴坐在一块石头上,喘了两口气,把送军鞋的经过向钟云详细地汇报了。钟云听说美子可能被围,想了会子说道:“小吴,明天先到六道子沟去一趟,找支部书记,让他领你去找卞雨明。卞雨明是沙狄的助手,今天刚从黎花峪旁边的芦子峪来,明天晚上就要回手榴弹厂。你跟他了解一下梨花峪的详细情况,然后到黎明找我和梁县长。”
第二天傍晚,小吴从六道子沟来到黎明,在半山腰看果园的房子里找到钟云和梁县长,汇报了卞雨明提供的情况,除了敌人窜犯、包围梨花峪的详细过程之外,还提供了一条线索,据从西大寺、虎背山转移出来的老乡说,有几个同志被捕了,军代所那个姓张的就是其中之一,已经成了叛徒,还有一个约摸二十来岁的女同志,圆圆的脸,大眼睛,跟那个姓张的一块儿被捕,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名字。老乡说,这个女同志可烈性啦!
梁仲则考虑了一下说道:“很可能,美子已经到了丰镇。”
“是不是会有另外一种可能,那个女同志并不是美子,或者,美子已经牺牲了呢?”这是钟云的假设。
梁仲则摇摇头刚想说点儿什么,大金冒冒失失地撞了进来。钟云把大金上下打量了一下,说道:“我猜得出,你是为什么来的,要扩充区小队,是不是?”
“不是。”大金坐在小炕上,掏出一封信来,递给钟云,“你看看这封信。”
钟云打开信纸一看,上款是潘连顺,下款是潘林辉。信的内容更奇了,说潘连顺工作得很好,他的情报很有用,事情一消停,是不是借个名目到丰镇接个头。钟云看完递给梁仲则,问大金说:“这封信怎么到了你的手里?”
“潘连顺自己交出来的。据说这封信是试剑台的什么入托狗儿峪刘二虎送给他的。”
刘二虎是谁?钟云怎么也想不起这个人来。“大金,你认得刘二虎吗?”
“不认得,查对过,跟潘连顺沾有几厘亲,近来到试剑台盐店里干事去了。”
梁仲则把信放在油污的小桌子上,在这间方圆不过两丈的小屋地下走了两圈,又问大金说;“刘二虎在送信以前是不是就在试剑台?狗儿峪有没有另外一只黑手,比方说那个周玉荣?潘连顺这个人究竟是个黑的还是个白的?”
大金提起潘连顺,从鼻子里笑了一声说:“潘连顺是个埋汰货,胆子比针眼还小。长武说,天下老鸹一般黑,有钱都是一样心肠。从狗儿峪的周玉荣让部队逮住以后,他就留了潘连顺的心,三天两头找他谈话,闹得他挺心虚。不过潘连顺从大惨案以后,压根儿没出过庄,跑敌情也是跟大伙儿在一块儿,看不出有啥轨外行动。他不识字,一接到这封信就把他弄懵了。那天,长武又跟他谈了一回话,他就把信交了出来。其实,长武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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