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个问题,美子在下队之前,就向三江提出过,复仇团应该参加大部队的建议。为什么现在三江又来问美子呢?可见他的问题不在于是不是要去参加大部队,而是在另外一方面。美子想了想说道:“我看,以后的事,不光是怎么办的问题,更要紧的还是怎么看。象五河,他的看法不解决,参加了大部队也会出岔子;思想变了,看法对了,就是复仇团再接着于下去,也是可以的!”
美子的几句话,引起了三江的兴趣。他反过来倒过去地想道,是啊,复仇团干下去也好,参加大部队也好,这到底是个形式问题,最要紧的还是要解决思想问题,要解决对待革命的态度问题。他决定从这儿下手,引导大家对抗日、对革命,要有个正确的看法,把眼光放得更远一点。他想到几天前钟云同志说的一句话:“应该把复仇团从蟠龙山的圈子里解放出来,投入到更广阔的斗争里去。”是啊,解决一个思想上的问题,有时候比消灭几十个敌人还要困难。
“美子……”
三江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美子已经走了。他笑了笑,想找五河好好谈一谈,走到院里的时候,恰好五河又转回来。
“九哥,你们是不是说我反对参加大部队?”
“走,屋子里去说。”
三江象对待一个故意怄气的孩子一样,把手搭在五河的肩头上,拥着他往屋里走。五河一面走,一面又是沉痛又是气愤地说:“我不反对参加大部队,谁说我反对,我就要跟他辩到底。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大部队打敌人是为了全中国,复仇团打敌人就是报私仇呢?我是个党员,我刚入党的时候你就告诉我,一个党员凡事要走在头里,要起骨干作用。你的这句话我始终没有忘过,变着法儿要多打死几个敌人,这也错了吗?”
“五河,别上火。”三江本想好好跟五河谈一谈,但是他的脖子上的青筋又涨了起来。三江知道,在这个时候讲道理,是听不进去的,只好用安慰的口吻先把他的火性压下去。
“谁说你消灭敌人不对呢?也没人说蟠龙山的人不该报仇打鬼子。大伙儿都了解你;县委、区委也了解你,要不,王新民为什么同意打试剑台呢?领导相信咱们,咱们也该相信领导。”
五河听了三江的话,眉毛一动。
“是不是领导上决定把复仇团并到大部队上去呀?”
“没有,领导上只是提醒我们,要防止狭隘的复仇思想。”
“是不是领导上说我是狭隘复仇?”
“没说过。”
“是不是你对我有这样的认识?”
“有一点。”
“我不承认。”
五河说罢,转身就走。他想,什么叫狭隘的复仇思想?这一定是上级说的,三江嘴里没有这个词儿。五河想去找长武,虽然长武也批评过自己反对大集中,但是他仍然认为长武会给予支持。他不认为自己有哪些地方作得不对,可是他开始感到有点儿孤立了。
长武是个“没事忙”,最没事的时候也不会在自己家里蹲上半个钟头,总是揽几件事情乐得个东跑西颠。最近,蟠龙山正准备成立村政委员会,报国队改为民兵,长武也要帮助大金、为礼和为清出些主意,东一趟,西一趟,象走马灯似地坐不下来。五河走了好几个地方,最后才在为礼家碰见了他。
“长武哥,你说句公道话,我是不是狭隘的复仇思想?”
长武听不出头脑,猜不出风从哪头来。“我没说过,我不过帮你算算输赢账啊!”
“不,不是那个。九哥说我是狭隘复仇,我要报仇,怎么就狭隘了呢?”
长武这才有点儿明白了,大笑了起来,引得为礼也笑了。
“老五,这个思想,那个思想,我还弄不清楚,可是我看透了一眼,事情越来越多,仗是越打越复杂,就凭咱们这几块料,应付不了形势。加入大部队我赞成,七路半我当够啦!三江算是个很有本事的,形势一发展,他也有许多为难之处。五河,你的脑子连个折儿都没有,思想太简单,总以为你把脚一跺,敌人就得马上跪在地下。这就是你的问题。”
五河失望了,长武也变得这样不提气。“你们都别干,我干!我潘长河是不杀佐佐木心不甘!”说着转身要走。长武一把把他拉住,硬按他坐在炕沿上。
“敌人找咱们的主力部队,想来个大决战,没办到;又想剿灭咱们的地方武装,也是竹篮子打水落场空。王店子、试剑台,远一点的好树子、石桥、大刘河,十来个据点拔了根,难道敌人就会自认倒霉吗?秋后会是个什么形势?老区要巩固,新区要开辟,地方上的工作任务也越来越多了。什么事都得跟着形势发展,复仇团就应该永远走老路吗?”提到复仇团,长武对五河来了个小小的批评:“五河,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太任性啦!你以为豁着脑袋不要,就是坚决革命,谁的意见都可以不听,你说出个主意就得算数。你说我不干,我是往前走。你以为你顶坚决,其实是站住不想动!”
五河真感到孤立了。三江说要参加大部队,长武说要往前走;为仁是个老好人,上级说咋办就咋办;程富、赵大牛是部队上来的,恨不一时回部队去;美子不是蟠龙山人,自然是吃凉不管酸,大金是庄里的事还管不清,那有闲心管复仇团!五河说了一句:“往下用不着再说了。”掉头就要走。为礼说道:“五河,依我说,上级会有安排,听钟云的命令就行啦!在我这儿吃晚饭。”
五河朝着为礼笑了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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