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到哪里去了呢?他没去见程营长,也没去找大金跟五河,而是到善三婶家、杨四叔家、大山家、长兴家,几乎是挨家挨户去串门,了解他们的要求和意见。
五河、大金从勤五奶奶家里出来,一直到长旺家去找程营长。勤务员说,程营长刚把十几个新参军的人送走,就到四奶奶家去了。五河、大金急忙奔四奶奶家来。程营长正坐在精神显著好转的四奶奶身旁,沙狄、为仁也在这里,他们在很愉快地谈天。
“程营长!”五河象一个要报告工作的战士,严肃不苟地站在程营长面前。“我们有一个问题,向你报告。我们没报名参军,要单独成立一个队伍,受你的领导。我们要给蟠龙山报仇。请求你同意。”
程营长哈哈大笑起来,还没来得及答腔,四奶奶就在炕上说了话:“靠好孩子,想得到。我们为仁也算一分,沙狄,你答应不答应?”
沙狄笑了笑,朝着五河、大金说道:“原来你们在拆我的台啊!”
程营长打量五河、大金这两个小伙子,象虎羔子一样,当了兵一定是个打仗比吃肉还香甜的,不由得心爱上了他两个。
“不参军,不当我的兵,你们看我的队伍不是给蟠龙山报仇的呀!”
五河和大金怎么也没想到,程营长会提出这样难以回答的问题。五河望望大金,大金象个锯了嘴的葫芦,只会笑,说不出。又看看沙狄,沙狄抿着嘴不发一言,好像庆幸这个台拆不成了。五河憋了一头汗,急着说道:“不,不是……我们是蟠龙山人,不能光靠大部队给我们报仇……”
程营长听了,再次哈哈大笑起来。他的宏亮的声音,感染了五河和大金,五河象程营长那样鼓起了勇气,理直气壮地说道:“报告程营长,我们跟钟云同志讨论过,要订出一个计划。不杀佐佐木绝不罢手!”
“好,杀了佐佐木就回家!”程营长看了看五河又看了看大金,不愿让他们过分为难,继续说道:“小伙子,既不愿意到我的队上来,你们就干个样给我看看。但是,你们要是拿不出个象样的计划来,那还是来参加我的队伍吧,咱们一块给蟠龙山人,给全国人报仇。”
程营长的右手拉住五河,左手拉住大金,好像程营长的手上有一种可以感觉得到的力量,传到他们的心上。
五河转向四奶奶说道:“仁大叔算一份。”说完就想走。可是程营长的手还不放开,向沙狄说道:“你们的任务更严重了,一九式、四一式,要多造,还得造好的,光这两种家伙,已经不能满足战争的需要了!”
“是啊!”沙狄顺便说道:“我们决定添做一个新品种,利用旧子弹壳,换引火帽,制造还魂子弹。不过,旧子弹壳要部队和老乡注意搜集才行。”
“好办,我回去就下命令。可是子弹头收集不来,那要到敌人身上去挖。”程营长又朗朗地笑了起来,向五河、大金说道:“我等着看你们的计划。”他这才松开了手。
五河出来看看三星,还不太晚,在大金背后拍了一掌,说道:“走,找长武去!”他俩来到了木匠铺。
长武这两天非常忙,三江还不能恢复工作,五河、大金除了照顾报国队的工作以外,忙着招兵买马,庄里的大事小情,只好主动地担起来。帮助区、县的同志进行伤亡调查,安置孤寡和被烧了房子的人,分配各地捐献的粮款物资,等等,他都得参加。因此,这几天他顾不上跟五河、大金商量成立队伍的事。五河、大金来得正巧,再晚一会儿,长武就又要给部队办粮票去了。
“长武哥,你倒积极一点呀!”
“我怎么不积极?一只手按不住十个狗蹦子。你们成了卖凉粉的醋,吃凉不管酸。我联系的那几个人,都说到了,一日一个答应,没问题就是啦!”
“不是说那个。”五河有几分不满意地说道:”你也找我们碰碰头呀!你的道道多,也一块出点主意,别老让我们碰钉子啊!”
一说“碰钉子”,大金嘿嘿地笑了起来。“老五,你总说我马马虎虎,我看你也是属制钱的,心里只有一个眼儿,顾脑袋不顾屁股。啪,钟云一句话就问得你脸红脖子粗,程营长一句话,半晌答不出个所以然来。依我说,算不了啥,明天找找三江,他把眼眨巴一下,计划就出来啦,项你憋十天的。”
“不行,不能去找九哥,让他使劲养几天。今儿也找,明儿也找,十天也好不了。”
长武笑了两声说道:“计划明天再说,我看现在你们还是帮我去办粮票吧!”
正说到这里,三江拄着拐棍走了进来。这一下子可把五河等人愣住了。五河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三江被五河、大金抱住,扶着坐在长凳上。“我串了几家,问问他们的意见……”话还没说完,五奶奶走了进来,一眼看见三江,转脸批评五河、大金说道:你们让钟云问的张口结舌,光会欺负三江,他的伤还没好,你们把他弄到这儿来干啥?钟云正在着急呢。赶紧把三江送回去!”
五河、大金一点也不辨白。“三江,回去休息吧!明天,咱们就在五奶奶家碰头。”大金说着,就跟五河一起,扶起三江走了出去。
“不要搀我,我已经经过钟云同志批准,从现在起就开始工作。”
为仁提早扶持四奶奶吃了晚饭,就去勤五奶奶家,想在开会之前单独跟三江谈一谈。钟云到刘艾庄去了,晚上很可能不再回来,五奶奶正在做晚饭,屋里只剩下三江一个人,在看那本《党员课本》。
“三江!”为仁轻轻地叫了一声。
“仁大叔,你参加队伍行吗?四奶奶谁照管?手榴弹厂的工作也要发展呀!”三江放下那本书,他估计为仁来得这么早,一定是有事情要商量,所以他先提出一个问题。
“我妈让我参加,她一言出口,是不好驳回的。我说,我走了谁照看你?这一句话就惹她数落了我好半天。”为仁趁势又说道:“三江,惨案以前我跟你说过一回,我想入党。我知道我差得远。惨案之后,妈让我入党,我想神法也得办到,你看我哪儿不够格,你就多提着点儿。”
三江非常高兴,把刚合上的那个《党员课本》递给为仁:“仁大叔,你先看看这本书,以后咱们再细谈。”
“你可真会作弄我,你还不知道我吃几碗饭?一总上过两冬学,认识几个字,又都丢在庄稼地里啦。”为仁自觉好笑起来,但是他不由自主地接过《党员课本》。
“苦水里头捞出来的人,谁上过高等学堂?只要干,就有门道。”
为仁稍稍提高了勇气,说道:“人跟人不一样,你也只是上过两年学,可是一沾眼会认,一沾手会干,我是个其笨如牛的人。革命的道理你懂得那么多,我还是昏天黑地。”说到这儿,他几乎掉出泪来。“三江,论辈数,我是你的大叔,论革命,你是我的老师,以后你还是多帮帮我吧!”
五奶奶端着一盆小米粥进来了。“又帮啥?不说大叔帮老九,还让老九帮大叔!为仁,你就在这儿吃晚饭吧!”五奶奶把粥放在三江跟前,又从梳头匣子上端下那碟子舍不得吃的红咸菜。
“我吃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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