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挽澜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其他含意,依然不经大脑地和他乱侃:“你不是一贯脾气不好嘛!"
“对于我喜欢的人,我的脾气都会很好的,你慢慢就会发现了。"徐有终很认真地在开车,所以
说话的语气也有些认识。
顾挽澜不以为然,心里暗自嘀咕,实事证明自己一定不是被他喜欢着的人,每天额头上的包此起彼伏的,爆栗子啊,是徐有终送给她最好的礼物!真是命苦呀,比不得他的那些女朋友们。
徐有终小心地开头,用余光瞟到顾挽澜习惯性地摸了摸额头,嘟着嘴,红红的一点,很可爱很好吃的样子……他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扬了起来,暗忖着,这个傻姑娘一定因为给她吃太多爆栗子在腹诽呢。
他把右手从方向盘上拿开,习惯性地想再给她吃上一枚可以提高智商的爆栗,刚抬起来,又忍住了,手臂转了个方向,伸到送风口,虚弯着手指细心地感觉热风应该不会直接吹到她的脸上,又试试车厢里的温度还算合适,把手又重新放回方和盘上,继续开车。
因为校园里不允许汽车驶入,徐有终只能把车停在停车场里,
一下车,顾挽澜感受到北方春季特有的“倒春寒”,感慨停车场距离宿舍之间的距离遥远,畏寒地缩紧了身子,把大衣的领子立起来。
徐有终一伸手,有温暖干燥的大手就把顾挽澜的小手包裹了起来。
这个动作令一晚上已屡次受到惊吓的顾挽澜又是一僵,挑了挑眉,看向徐有终,小手也想挣脱出来。
徐有终依然用力地抓着不放,眸子隐隐地透着不耐,脸上却露出让人舒服的笑容,这个表情怎么看着都让人觉得诡异,“小顾儿,别闹了,送完你,小爷还有事儿要忙呢。”说完不由分说,迈开长腿就带着顾挽澜朝她的宿舍方向跑起来了。
顾挽澜也没空多想,只好顺着他一边跑一边给自己找理由,估计是他陪了自己一晚上,又快没耐心了,算了,也别再惹他了,跑跑也暖和些
两人一转眼已飞快地跑到了宿舍门口,徐有终放开手,朝着顾挽澜挥了挥,露出个帅气的笑容。"快回去吧,外面冷。"
顾挽澜点点头,冲着徐有终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楼门口昏黄的小灯照进她一双乌溜溜的眸子,昂亮亮的,像幽谷清泉般清澈,不带一丝杂质,鼻花了徐有终的眼,迷乱了他的心。一转身,佳人已蹦蹦跳跳地进了宿舍楼,不再一丝羁绊。
徐有终看着顾挽澜的最后一抹衣角也消失在楼道的拐角,方才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转过身忽然
看到一双含着恨的眼睛,似乎要把自己射穿。他的眉头也不禁挑了挑,脸上起了一层寒气,比这倒看寒的气温也不会差多少。
陈炜丝毫不畏具徐有终的寒意,目光却丝毫不离徐有终的双眼。显然,她是打算和他“随便聊聊”了。
巧得很,徐有终一听顾挽澜那句“珍爱自己,远离徐有终”时,就曾经有把陈炜拉过来揍得她没
了生命的冲动,没想到这么巧能遇到,正合他的心了!见到陈炜那幼稚的怒目,脸上表情倒是一松。喉间涌出一阵不知何意的笑声,但语气却硬得令人发寒,道:"小刺猬,聊几句吧!"说着就往旁边
一处避风的角落走去,然后把衣领立竖起,随意地站在枯黄的草地上,睥睨着陈炜。
陈炜虽然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气势,但就身高而言就差着一截,瞪了一会儿眼,也有些累,眼睛干
涩,不由自主的眨了眨眼。
徐有终看着她幼稚的动作,忍俊不禁笑出声来,“今天你的'收获’应该不错吧?"
意有所指话令陈炜的脸一下子像块红布似的,今天白天在商业街上徐有终成功斩断小卉的最后看
望,对她来说确实难得的机会,眼下她成了小卉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一根稻草,即使是因为这样的原
因,她也甘之如饴。事实也确实是朝着这个方向在发展的,她的心情不错。
但现在在楼下看到徐有终的身影,还是让她马上警觉起来,她清了清嗓子,抛掉刚才旖旎,大声质问:“徐有终,你又有什么想法,顾挽澜个单纯的姑娘,不禁骗的,不许你再来祸害她!"
徐有终看着陈炜那母鸡护小鸡的口气,忽然心情大好。他原本一肚子的气,想和她算算在顾挽澜面前乱讲他坏话的旧帐,但看到她那样子,又有些高兴,至少她对顾挽澜是真诚的,爱乌及屋的,也不觉得她那么讨厌了,不过账还是要算算清楚,让这姑娘长长记性也好。
于是他心念一转,继续寒着脸,一脸阴恻恻地笑,上下打最着陈炜问:"怎么了,想开了也学我打算情海纵横了吗?想要抛了小卉,换小顾了吗?"
“呸!你少乱讲!谁像你学!”说起小卉姐,陈炜便一脸急迫,容不得徐有终乱说。
看她着急,徐有终心里分外欢乐,继续不动声色地说:"你也知道是乱讲!凭什么只许你乱讲却不许我乱讲?"
陈炜知他所指,脸上有些不自然。最近见顾挽澜和徐有终接触多了,生怕她也步上小卉姐的后尘,于是有意无意地和顾挽澜讲了许多关于徐有终的“往事”,或真或假的,反正没什么好话,时不时地敲打顾挽澜。她不知道其实顾挽澜根本没有讲给徐有终听过,但做过亏心事,只需要人家略略一提,便自然会往那边想,眼中闪过丝丝不自然神色。不过嘴上依然不服气,大声说:“你别把坏心眼
儿又打到顾挽澜身上,她和你以前认识的那些个女孩子不一样的,人家也有喜欢的人!"
陈炜这话说的可真是找死的节奏,狠狠地打在了徐有终的痛处。
徐有终忽然眯着眼,盯着陈炜不语,寒风乍起,卷着几片枯黄的,在墙角处的角落里打着旋儿的转着,发出扑扑的声音。
陈炜觉得冷得肝儿都颤了颤,强撑着气势反瞪着他。
徐有终缓缓开口:"如果不想我乱讲你与小卉的事,就不要再在小顾面前乱编些有的没的!"陈炜本来还想嘴硬顶几句的,但见徐有终一脸正色地提到自己与小卉姐的事,终是有些怕了,一
句话哽在喉间吐不出来,跺着脚气鼓鼓地扭过头,不想再与他说什么,
徐有终生硬的话如鬼魅般地飘过来:“其实你今天真的应该好好谢谢我的,至少断了沈卉的念
想,以后会怎么样,才该是你要好好思考的问题,至于小顾的事,就不用你瞎操心了,只记住一样若再敢在小顾面前乱说话,被我发现的话,信不信,我总有办法让小卉离开你!"
对于徐有终的能力,陈炜早就领教过了,虽然不服,却从不是对手。这时也只能无力的警告一
句:"顾挽澜不同于你那些肤浅的女朋友们,我说不说话,结果也一样!"
"我和小顾的事不劳你费心!”徐有终用贯有的散漫语气轻声说完,迈开长腿从陈炜身边走过迎着寒风,却丝毫不见瑟缩,挺拔隽逸,任谁都不免多看几眼。
回到学校附近的单身公寓,徐有终觉得有些疲备,却抑制不住高兴的情绪。仰面躺在卧室舒适的大床上,打开灯头的投影灯。那是一盏绿色的投影灯,树影横疏,叶片斑驳,照在房间里,照在他的身上,令人有仿若置身树冠的梦幻感觉。
绿色的投影灯令他放松,心灵一片详和,渐渐进入自己的世界……
第二天一大早,徐有终便用他的连环夺命call把顾挽澜从香甜的睡梦中挖了起来。
顾挽澜一边把双手放在嘴边哈着气,一边嘟着嘴抱歉:“干嘛这么一大早把我叫醒啊,从大一开始,我就没这么早起来过!"因为坐在徐有终的黑色750里,顾挽澜怨气冲天的怒吼,被寒风一吹,也弥散在空气中,化作缕缕白气。
徐有终好脾气地看了一眼顾挽澜,明显还没睡醒的样子,暗忖着,这姑娘果然不习惯早起,以后得多锻炼锻炼。
最终他们两个在一处热气腾腾的早餐铺前停下来。
早餐铺子在一处背风的地段,来来往往的食客形色匆匆,一桌离开,马上有人收拾干净,又马上有新的客人落坐,老板忙着上餐,老板娘一边收钱一边负责收拾桌子,手脚利落。
徐有终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一边拿出一副竹筷子擦了擦递给顾挽澜,一边招呼着点了早餐。
顾挽澜喝了一肚子的风,看到面前热气腾腾的豆腐脑儿在寒风中一抖一抖,分外喜人,也不客气,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嗯,这儿豆腐脑儿还挺好吃的。”一边说着,又闷头吃了起来。
豆腐脑香滑软嫩,顺着喉咙滑入胃蕾,驱走严寒,让顾挽澜感到分外舒坦。吃了大半碗,她才想起徐有终来,抬起头,发现他还没动手,只是笑眯眯地坐着。顾挽澜脸一红,拿出纸巾擦了擦嘴问:“我吃到脸上了吗?”说完又要擦。
徐有终一把拦住,目光落在被擦红的一处皮肤上,“别擦了,没东西。”一抬下巴问,“吃够了吗,还要再来一碗吗?"
顾挽澜看看余下的半碗,摇摇头,“够了,你也快吃,天冷,凉得快!"徐有终点头才吃了起来,嘴角含着淡淡的笑。
大概有了大半碗豆腐脑儿下肚,顾挽澜的速度明显放缓,吃相也斯文了许多,有些好奇地问:
"徐有终,一大早的找我有事吗?"
"有啊。”徐有终笔挺着身子,坐在简辆的早餐铺一点儿不失清贵,吃相也斯文至极,一指面前
的豆腐脑,“请你吃豆腐脑啊。"
“啊!”顾挽澜抬头,一脸的难以置信,看着他的表情,却似在说真的不能再真的样子,真不知
说什么好。
不一会儿,两人吃好了,徐有终结帐出来,扭头看着呆坐在位子上的顾挽澜,目光有些迷茫,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冲她招了招手,"还傻坐着干嘛,快点上车,一会儿又误了上课了。"
"啊!"顾挽澜一拍头才想起正事来,跑着出来,上了徐有终的车子,扭头望着徐有终,有些不
太相信的样子:“徐有终,你真的只请我吃豆腐脑儿啊?!"
徐有终哼了一声,一边发动着750一边瞟了她一眼,"嗯,给你补补脑子!"随着750逆风疾驰,顾挽澜的思绪随着如墨的发丝,彻底零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