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关心你的!"顾挽澜听他讲着他那一大家子人的故事,觉得有趣,奶奶家虽也算个大家
族,却只是表面的一团和气;姥爷家的人倒是真诚以对,却多是恭顺有礼。像他讲的那种大家族的相
处方式,是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不过想来应该是热热闹闹的。
“后来,从医院回来,她看小爷的眼神儿都不一样了,还一脸兴奋地拉着徐爸爸就开始规划起徐小爷的美好未来了。"
徐有终看着顾挽澜乌溜溜的大眼睛,十分有成就感,“什么结果?小爷智商太高了呗,天才小爷嘛!"
"还好当时徐老爷子搬了把椅子坐在大门,跟门神似的,没让她把儿子卖给科学研究院。”说到
徐老爷子,徐有终眼中多了几分尊敬之情,"然后徐老爷子走到徐小爷面前,只是慈祥地瞅着坐在一
边安静地玩玩具的小太爷,然后对着一大家子人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这小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后来,他还是不放心徐五夫人那双像盯狼似的眼神,生生地把自己的小儿子连同他夫人一起给整到国外去了,亲自带着小爷才算安心。就这么着,徐小爷自小就与父母失散了。”虽然带着调侃的口气
但徐有终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些许的落章,看得出,没有父母在身边的童年,总是他的一个遗憾
徐有终幽坐地叹了口气,“后来,我基本上就是跟着爷爷一起玩儿了,下下棋啊,钓个鱼什么的,要是他忙,我就只能自己玩了,去他的书房看书,或是自己出去走走,……但日子久了,总会有些
寂寞啊,和我亲近的人都知道我这德性,斗不过我,也就不爱理我。"
顾挽澜轻轻地叹了口气,心底暗自对他说,"其实我俩儿也差不多,小时候我父母也不在身边…….
"还好身边时不时的,总有些笨姑娘们围着我打转………”徐有终的眼中少了刚才谈及家人时的暖色,闪过些微的讥讽,喝了口茶继续说,“那我就陪她们玩玩呀,大家快乐就好了嘛,其实我就是想
日子过得不那么无聊罢了……"
"不过我对她们都很好啊,不用她们说什么,一个眼神,我就知道她们想什么,只要小爷高兴
她们想什么我都会去做到,从没想过伤害任何一个人的。可我也是人呀,脾气又不好,也没什么耐
性,哄得久了,烦了,就散了,好聚好散嘛。"
徐有终说完这些,看到顾挽澜眸光闪烁,似乎对他的处世方式有些不认同,沉吟片刻,第一次反省自己以前做的事是否真的有些荒唐,但事以至此,既然做过了,也没什么好别扭的,只能耐心地和
顾挽澜解释,语气却还有不自觉地有些急切,“并不否认,我和那些女孩子在一起的最初想法,不过
是想给自己找个玩伴笑了,但每次交往时,我都是用足了真心,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像父母那样,真正正
懂我的人,只是很快就发现,她们每个都不是……"
徐有终说到这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头看着顾挽澜,她看着自己,神情专注,像是在辨别事
情的真伪,"我也不指望你能够理解,但你总要体谅一下寂寞青春少年的心呀!"他神情专注地盯着顾挽澜的眼睛,看到顾挽澜眼中的不认同感少了一些,方才缓了缓语气说,“至于小卉是个意外,那是一次技术性失误。确切的说,她是我的第一个玩伴,但是玩的久了,我觉得无趣了啊,习惯性的像对待玩具那样,想再换一个新的,可是没有意识到原来女孩子的想法和我不一样啊!"
顾挽澜没说话,静静地听着。
“其实那时我还小,还不知道有些事情,女孩子原来比男孩子早慧;还没太明白情爱之于女孩子会重要至此。"
徐有终此时的表情略显凝重,语气也慢了些许,似在思考什么问题,"看来世人能力终有局限……走了这么久,可怜我找了这么久,居然仍然没搞懂被你们女孩子挂在嘴边的情啊爱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顾挽澜的心总是最柔软的,最见不得的便是身边的人难过。对于徐有终,不知不觉间早已抛开此前的种种排斥,难得眼下徐有终还能这么推心詈睡地和她讲起关于他的种种,虽然一时还没太弄明白
他的出发点是什么,但见到他脸上淡淡的忧伤与孤寂仍然感染了她
她抿了抿唇,露出雪白的牙齿咬了咬红红的唇瓣,斟酌着,要说些什么才好。
一时间屋内有些冷场,两个人都没有讲话,只有墙角的一只古老的座钟发出哒哒的声音。
徐有终却并不觉得冷清,好像还有些什么让他感到高兴的情绪在心口跳动,他觉得隔在两人之间的壁垒在一点点地被自己移开,至少顾挽澜不会再带着有色眼镜看自己了,开始设身处地地思考关于自己的问题了,这算是今晚最大了的收获了吧。现在能做的只是等着这个傻姑娘能够明白自己。
屋里的两个年轻人正各自想着心事,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浑厚的声音:“小七,看到外面的挎子就知道是你小子过来了,行啊,胆儿肥了啊,居然敢把小姑娘往这领了。!
由远及近,一阵洪亮地声音朝着这边飘来。说话间已经打算推门进来。
徐有终腾地一下子就站起来,几步走到门口,挡住要拼命挤进来的身影,两个高大的身影在门口
好一阵推操,终于还是徐有终成功地把那道身影挤了出去。
顾挽们好奇地向外看去,那是一张略带冷峻的面容,虽穿着便服,但站在寒冷的院子里依然笔挺如松,北风吹得他的衣摆列列作响,他依然一动不动,一股军人的气质是怎么也无法遮住的。
他执着地垫着脚,向屋里看着。
徐有终声音有些冷,用明显带着警告地语气对他说:"我的事儿不用你管!瞎瞅什么呢,要看也轮不到你看第一眼!"
那人嘴里立刻发出啧啧的声音,眼露精光:“小子,不让我看,你打算让谁看第一眼!"
徐有终一拳朝着那人胸口挥过去,怒道:“瞎说什么,你要再敢在这院子里混说,就给我滚出去!"
那人一闪身,躲开徐有终的拳头,看他真的一脸怒气,不敢多言,"行行行,小七,徐小爷,我怕了你了,西屋让人给我备着,我要和岳军长聊点事儿。”说完眼睛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往这边看,只是偷偷地瞟了一下,但依然目光如炬,扫得顾挽澜头皮发麻。
徐有终感觉到他的眼光,嘴里不由发出咝的一声,吓得那人身子一缩,扭头就往西屋里走。
徐有终朝着那背景大声说:"你最好管住你那张嘴,如果敢说给我五姐听,回头传到奶奶耳朵里,你信不信,我让你三年内都别想和我五姐结成婚!"
那人回头,脸色一正,行了个军礼:“我向全国人民保证,一定会像保守军事秘密一样,一个字不说的。"转身飞快地进了西屋关紧了门。
徐有终满意地点头,转身回到屋里,朝着顾挽澜一笑,解释道:“我五姐的男朋友,比女人还八卦,别理他!"
他看到顾挽澜正盯着室子里的一口大座钟看时间,不由得乐了,他又想起她的那句名言——“回
宿舍的时候到了”,于是很自觉地说:"我送你回去,不会迟到的,你放心!"
顾挽澜瞪他,她家教挺严的,父母虽没有给她规定什么门禁之米的,但自小习惯从未晚归,出来
上学虽然没有父母管着,但还是习惯性地遵守着在家的规矩,她也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所以即使
总被Tong拿来取笑也不以为意,依然如故。
当然除了那次为了和lona的约定,她没破例没有按时回去,就被所有的人问候"没事儿吧”,当
的也让她有些郁闷,暗自下决心,以后定不要再犯。所以徐有终今晚能够很自觉地配合自己的作息时间,她还是挺高兴的。
京城的昼夜温差很大,此时虽不是深夜,顾挽澜从温暖的室内推门而出时,一阵寒风扑面而来还是让她不由地缩了缩身子,裹紧了大衣。
徐有终腿长,几步就走到她前面,不远不近地为她引路,穿行于华庭石径之间。身后的顾挽澜觉
得风好像小了些,至少扑面的寒风没刚才那么烈了,便小心地跟在后面。
这时院子里其他几个房间隐隐透出此柔和的灯光,但隔间效果很好,并不知里面都是些什么人。
走出院子。750已经不在了,原来的地方换了一部黑色沃尔沃静静地趴在哪,徐有终上前给顾换
澜拉开门,一边解释:"太晚了,怕把我家小白冻坏了,就先让它回去了。"
顾挽澜一听乐了,知道他是细心怕自己冻坏了,才换个说法,不想破坏了难得的好气氛,也不说破,继续顺着他打趣地说:"你对小白还真好,那他平时吃什么,挑食吗?"
徐有终打开车灯,雪亮的灯光把古老的石板路照得亮晶晶的,车厢内反射的光亮微弱地扑在顾挽澜红红的鼻尖分外醒目,他连忙打开空调调高了车内温度,一边回答:"还好,有点桃食,不过我能把它照顾好。对于我喜欢的人、的物,我都有耐心仔细照顾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