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过了几天,景流觞再也没提过去玉卿房里的话,下人们也大多看出端倪,大人与夫人,并没有什么感情的,反倒是对醉乡楼的颜溪姑娘记挂的很多。
这颜溪纵然有着倾世容颜,一般男子入不了眼,只有对景流觞是百依百顺,景流觞,更是弃家中娇妻不顾,日日流连在醉乡楼。
这一日,颜溪坐在房中,等景流觞来,忽听到有人敲门,景流觞在她这里一向出入自由,断不会如此敲门的,颜溪正疑惑之间,便听见老鸨的喊声:"颜溪,开开门,我有话对你说。"
这老鸨知道颜溪是宰相的人,平日里一般不会登门打扰的,只任其来去自由,今日怎的敲起她的房门来?颜溪上前开了门,老鸨摇着团扇,肥肥的身体挤进来,满脸的笑容:"女儿啊,你今日可走运了。"
"妈妈,我能有什么好运啊?"
"什么好运,说出来保证你笑得合不拢嘴,当朝国舅爷李大人看上你啦,他要出十万两黄金买你一夜,好女儿,妈妈已经替你接下了,妈妈也不会亏待你,这十万两,我与你五五分,怎么样?"
颜溪怒颜:"妈妈,你这是什么话,你不知道我早就是景大人的人了。"
"我知道我知道,"老鸨仍然是不放弃,"人家国舅爷只是想买你一晚,明天天一亮,你照样是景大人的人,谁也不会干涉。"
"我不同意。"颜溪转身,她虽是出生青楼,但从挂牌起,便只卖艺不卖身,后来见到景流觞,二人一见钟情,这才与之同榻,然而即便是在青楼这些许年,她也只侍奉景流觞一人而已。
"女儿啊,你今日是怎么了?"老鸨好奇的问,在她眼里,颜溪并不是视金钱为粪土的清高女子,正是因为这样容易调教,老鸨才对她格外疼爱,她勾引男人的妖媚手段,恐怕没有几个女子能比得上,及至如今她不怎么接客,但之前为醉乡楼所赚的钱,足以让她后半生在醉乡楼吃香的喝辣的无人敢阻拦,现在有十万两黄金放在面前,她,没理由拒绝啊。
老鸨千思万想想不通,因为她不知道,一个女人,一旦陷入爱河,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颜溪出生青楼,阅人无数,爱财如命,可是唯有一点,她爱景流觞。
"除了景大人,其他人我不会再陪了,这些年,景大人往醉乡楼花的钱,也不少了吧。"
"女儿啊,你不要这么死脑筋啊,我知道景大人有钱,可是,唉,我实话跟你说吧,你以为妈妈我真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么?"老鸨坐在桌子边,倒了一杯茶自个喝下去,"那国舅爷是什么人,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丽妃娘娘的亲弟弟,我们能惹得起吗,景大人他一个区区宰相,他能惹得起吗,说句不好听的话,景大人这个宰相当不当的了,还不全凭借丽妃娘娘一句话。"老鸨一杯水下肚,意思也说的差不多了,见颜溪仍是不动声色,复又叹了口气:"怪只怪,你生的太美了,哪个男子见了你,不是神魂颠倒呢。"
颜溪眉头微蹙,方才老鸨的话句句在理,这世间,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意气用事就可以解决的,她现如今拒绝国舅爷,不知道会给醉乡楼,会给流觞,带来什么样的灾难,可是,她不能背叛流觞,对,不能,绝不能。
颜溪想到这里,坚定的吐出三个字:"我不去。"
老鸨正欲起身再全,忽听门外有人大笑:"颜溪姑娘脾气可真大啊。"接着便有人进来,老鸨看了看,连忙起身招呼:"国舅爷,您怎么现在就来了,不是说晚上才过来吗?"
国舅在老鸨的招呼下坐在椅子上,满脸的肥肉,一副油腻腻的样子让颜溪看来便生厌,那国舅却并不觉得自己招人厌烦,他色迷迷的盯着颜溪:"本来是说晚上来的,可是颜溪姑娘这沧离国第一美人,我这心里等不及啊,早早的就过来了,不过来的早不如来得巧,我刚才好像听说颜溪姑娘不愿意陪我啊?"
"没错,我是景流觞的人,不会接其他的客人。"颜溪壮着胆子,坦言。
国舅从未见过有人对他这样说话,他推开上前劝解的老鸨,走到颜溪面前,捏住她的下巴,露出狰狞的面容:"他景流觞是什么东西,胆敢和老子抢女人,你今日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老子花了钱,就得找乐子。"说完一个大力将颜溪推到床上,脱了鞋子就准备强来。
颜溪抵抗不了,眼见自己的衣杉要被他褪去,无助的流下眼泪,此时,忽然听到脚步声,下一秒,便看见国舅被人从她身上拖下去,倒在地上。
颜溪理了理衣裳,定睛一看,不由的转阴为晴,喊了一声流觞,扑到他的怀里:"流觞,你可来了,你要是再晚来一步,我就"颜溪说着滴出眼泪,娇俏的模样我见犹怜。
景流觞帮颜溪擦了擦眼泪,对她点点头:"放心,有我在。"此时地上的国舅在大喊:"来人,快来人"
"不用喊了,你带的那些人,来不了了,国舅大人。"景流觞面露微笑,挑衅的看着他。
国舅气急败坏:"你知道我是国舅还敢碰我,有种的报上名来,小心我回禀皇上,诛你九族。"
"在下景流觞,国舅大人请自便,不过属下提醒大人一句,颜溪姑娘是皇上亲口许诺跟了我的,即便是告到皇上那里去,只怕国舅大人也会落个霸占人妻的罪名。"景流觞说完,拉着颜溪出门,走到门口,又转身对着国舅留下一句:"我景流觞还从来没有怕过谁,希望国舅大人好自为之,适可而止。"
景流觞拉着颜溪离开了醉乡楼,二人同乘以骑,在喧闹的街道上缓缓而行。
"流觞,你要带我去哪里?"
"宰相府。"
"啊?"颜溪吃惊:"我出身微寒,怎么能进得了宰相府的大门呢,而且,你刚娶了公主,我去了,不是自讨苦吃。"
"我再不接你进府,只怕哪一天你在遇上这样的事,叫我怎么安心呢,"景流觞见颜溪仍是担心,又安慰到:"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先在府上住着,下个月,我就娶你过门,至于那个公主,你不用担心,她不敢欺负你的。"
二人来到宰相府,景流觞领着颜溪,走过一处花园,来到了一个庭院,颜溪走进去,这个庭院清幽肃静,只是比玉卿所住的要小很多,颜溪回头看了看景流觞,撅起嘴巴:"大人,你上次在我那里给我画的庭院,可不是这样的。"
景流觞上前搂住颜溪,宠溺的笑道:"那个庭院,给公主住了,皇上下的令,没办法,这里离我的房间近,不好吗?"
颜溪指着景流觞的鼻子笑:"人家跟你开玩笑的呢,颜溪贫寒,有一处落脚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如今大人肯收留,奴家可不敢挑三拣四的。"
景流觞没好笑:"你贫寒,你若贫寒,那我这里,就是陋室了。"
二人说笑一番,第二天,颜溪打发人搬来了自己的用品,正式的住在了宰相府。府里上下见景流觞把颜溪捧在手心里,便知道这个女子来历不简单,纷纷上前献殷勤,一时间,颜溪的庭院门庭若市,而玉卿那里,已经鲜有人问津。
颜溪来府中三日,将自己以前的物件上来一些与下人,不出几日,已经笼络人心,在府中如鱼得水,景流觞更是每日陪伴,日子过得好不自在。
可怜玉卿公主,她足不出户,除了翠莲,下人们与她并不交心,她此时,还不知道府里多了以为女主人。接连几日,没有听到景流觞的消息,没有见到景流觞的身影,玉卿心下有些着急。
"翠莲,你去问问,大人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我也该到了回宫省亲的日子了,大人他好歹要露个面啊。"
翠莲去了,不多时,回来时,仍旧是那一句话:"家丁们说大人公务繁忙,没有时间来看公主,希望公主谅解。"翠莲不敢看玉卿的表情,可是,话,她一定要传到啊,"大人还说,景家没有省亲一说,公主既然嫁过来了,还请按照景家习俗,大人他日日要见皇上,实在没必要专程为了省亲一事再叨扰皇上。"
玉卿冷笑了一声:"连省亲都变成了叨扰,景流觞,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娶我?"
接连几日,玉卿都打发人去请景流觞,她就不相信,他始终不愿露面,可是事与愿违,景流觞一句"公务繁忙,"便将玉卿推得远远,让玉卿无法靠近。
究竟有什么公务,怎的比我的父皇还忙,玉卿气愤不平,理了理衣装,准备出门,她倒要看看,她的相公,从未踏进新房半步的相公,到底是在忙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