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你心存报复，不如跟在我手下，助我一臂之力，我是一定要把自己的东西从范左堂手里夺回来的。”
听着范立说了这句话之后，柳笑如沉默了一会儿。痛失亲人的她对世界抱有防备，她不相信范立，但是当范立坦坦荡荡说出是以利益为目的，而不是感情为主导的时候，她觉得这样的人更为可信。
“我在国内会很容易被范左堂找出来。”她说。
“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到国外去，只要你想。”范立立马说道。
“那就承蒙范叔叔照顾了，”她微微勾了勾唇，“我一定会让范左堂失去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杯中袅娜的热气迷了柳笑如的脸，她捧着茶杯久久没有言语，直到方巧歌唤醒了她：“笑笑……”
她这才意识到，她又把那天的场景回想了一遍，但却什么都没有告诉面前这两人。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勉强地牵了下唇角，像是例行公事似的微笑，没有多少温度。她看着他们，摘繁重简，语气平静，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我当时行动受范左堂限制。那天不知道怎么的，妈妈知道了我的所在地，她跑来要对我说要带我走。我们两谈话间有人发现了她。她为了保护我，冲出门去引开了众人。我在别人的接应下逃走。但是当我再次醒来，已经过去三天三夜，我身边只有一辆翻到的小轿车和我母亲的尸体……”
说到这儿，她又笑了一下。像是自嘲，又像是受伤后满不在意的掩饰，但是她笑容中的惨淡瞒不过这两人。
方巧歌听到着吓得捂住了嘴：“天哪——”
“后来我明白了，只有恨，才能让我感觉到活着，我治好了病，努力活着，就是为了回来毁坏范左堂的一切。”她的语气中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方巧歌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怎么会不知道她当时有多难过。她可是自己身在病中都时时刻刻担心着母亲的孩子，她对母亲的依恋，对母亲的爱可以说是非常沉重。当她母亲去世，又是在那么极端的环境下，她怎么能承受得住。
方巧歌替她觉得难过，同时又很感谢上天没有让她绝望，至少让她活了下来。
“节哀顺变……至少你逃出来了，也不算辜负了阿姨……”方巧歌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是干巴巴的重复着一些客套话。
柳笑如说这些并不是想要别人同情的，她也并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她只是觉得，作为最关心自己的两人有必要知道这些事情。但是她也不想让他们为她感觉到难过。因为最难过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她现在只想努力实现自己的目标。
她的笑容变得有些释然：“巧歌，没关系。我都接受了。不论是失去也好，得到也好，过去的事情我都全然接受了。只是未来，我想自己去争，去搏，去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
方巧歌眼角带泪，她觉得又感动又心疼。笑笑总是这样一个坚毅的人，她对她感到佩服的同时也祈祷上天对她好一些，不要再这么折磨她了。
凌博延一直沉默着看着她。
他心绪难平。他早就预料到柳笑如不会过得那么容易，但是从她寥寥数句中，又体会到无限心酸。听到她亲口讲述自己经历时她仿佛看见了那个呆坐在冰天雪地里无助的她。
他很想上前去拥抱住她，拍着她的肩膀说：“都过去了。”虽然她现在看起来又坚强，又不需要帮助的样子。但他明白她心里的孤寂与荒芜。她不擅长把受伤的一面袒露给别人，也不擅长寻求帮助。
他还记得她当初被退学时候的场景，若不是他拉住她，她早就没有办法继续上学了。当时的她还死鸭子嘴硬的说：“大不了不上了。”故作洒脱来掩饰不甘才是她最擅长的事情。
“笑如，我们现在是除了你父亲以外，对你最亲近的人了，你无需对我们隐瞒，只要你想要的，我们拼劲全力都会努力达成你的愿望。”凌博延语重心长的说。
柳笑如听到这句话，苍凉的心触动了一些。她的笑容凝固在唇角，显得有些怪异，她抿了抿唇，最后真诚道：“谢谢你们，巧歌，老师，真的谢谢。”
“傻瓜，你跟我们说什么谢谢啊。”方巧歌揩了下眼角。
凌博延被她说的话不经意的刺疼了心脏。明明他们什么忙都没帮上，明明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们都没赶到她的身边，但是她还是这样相信着他们，感谢着他们。他觉得十分难过，恨不得对她再好一些。
他深吸了一口气，保持了头脑的清醒，他的疑惑还没有完全解决完：“你怎当上了范氏的副总？”
“这一切，都要感谢我爸爸最好的朋友——范立，范叔叔，是他帮助我走到今天。”留校如淡淡的说，她抬起那杯水轻抿了一口。
“范立？”凌博延皱了了眉头，表示不解。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柳笑如觉得他的神情有些奇怪，于是追问道。
“那么说，当时接应你走的也是范立？”凌博延紧追着问。
柳笑如轻轻敲了下杯沿，回忆到：“是的，是范立的人来接应我的；之后也是范叔叔出钱给我治病，是他把我送到国外，给我机会回国来报复范左堂……”
“你就没怀疑过他有其他目的？”凌博延忍不住打断她。
“我问过，他说他需要范氏第一把交椅这个位置，”她自嘲一笑，“其实也只是我单方面的感激他救了我的命，但实际上，我们更像是做了一笔交易。他投资我成为一个合格的管理员，我帮助他扳倒范左堂，同时也完成自己的愿望。”
“……”凌博延一时失语。他有些不明白，如果一个人坦坦荡荡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他究竟是可信还是不可信。
这里存在疑点。范立想要范氏一把手这个位置毋庸置疑，可怕的是，他能够为此做到什么地步。
凌博延还清楚的记得，当时他们看录像时候，柳笑如是自愿跟着那人走的。如果那个人真的是范立的人，那紧跟着他们后面出去带走柳母的也是范立的人。
但是从视频上看柳母已经没有了意识……杀害柳母的，究竟是范立还是范左堂……其实范左堂当时着急的样子他们都看在眼里不似作伪，凌博延的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但是他没有证据，于是他打算先偷偷查证，等到真相大白，他再告诉柳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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