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左堂被她眼中的寒意震慑住，他对她的态度有些无力，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把事情搞砸了。他有些懊恼，抿了抿唇，站起身来叫人把餐盒收出去。
他也不再贸然表示亲切的寒暄，怕又惹得她不高兴。于是走到桌前，用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那开始工作吧。”
柳笑如伸手关了窗子，隔绝了外面凌冽的寒风，这才走过来坐下，打开她自己整理的文件，摊在他们之间，用手指着每一行重点讲解。
“国外分公司一开始是以项目部名义存在，因为只接到一些华人的私人单子，类似于建厂房办公楼之类的小项目，”
她削葱似的玉手划过她列出来的项目名称，然后将文件翻了页。
“直到09年公司打算开辟国外市场，于是组建分公司，11年拿下潮山项目……不过这个项目你也知道，签订合同时做了很多让步，现在此项目的收款不足50%，”
她的目光从纸业上移出来看他，这是她与别人交谈时的习惯，无非其他，只想看清楚自己的沟通对象有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
她与他视线正好对在一起，他的眼中燃着炽热的感情，黑潭似的深眸中倒映着她的身影，她顿了一下，很快冷漠地移开视线，继续往下道：“今年年底便是合约完成的期限，我们可以依法向他们要求偿还债务。”
她的食指点到“三年后无重大缺陷”那一行字上。
她做事很认真，给范左堂讲解的时候她就像一个工作的机器，不带任何私人感情。她的食指因为颇为用力，指甲盖呈现出粉白色。
范左堂却盯着她削葱般的玉手发起呆来。他想起某一日她在厨房中做菜，水流穿过她修长洁白的手指，她笑着说：“马上就好。”的温柔模样。一时有些出神。
“啪——”柳笑如将手上的文件砸在桌上，抱着手臂冷冷的看他。她非常不乐意和范左堂共事。但是又觉得没有必要那么刻意去避开他，毕竟她是来讨债的，为什么要怂头顾尾的？
见他竟然在走神，柳笑如不耐烦中又隐隐有发怒征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范左堂竟然诚恳的道歉。
柳笑如并不领情，她语气冷冽：“我想范总肯定自己熟读过了资料，所以才不耐烦听我讲这些。我整理的是项目补充纪要，你自己看吧。”
说完，她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范左堂却冲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轻声哄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不吃这一套，冷漠地说：“还请范总放尊重点！”
范左堂无奈地放开她，眸中神色难明。
她把手揣进衣兜里转身就走：“等范总看清楚了我们再谈。”
他有些恋恋不舍的送她走到门边，却不敢唐突的再拦住她，直到目送她回到了办公室，他才合上了自己的门。
助理看到了这一幕，心中觉得总裁真是可怜啊。
中午吃饭时候，助理想着以前和柳笑如关系还不错，就去喊她一起。柳笑如也应了和助理一起去。
吃饭间助理向她透露总裁这三年的事情。
“我告诉你哦，你不在的这三年，总裁过得可颓废了，他到处寻找你的踪迹。”助理含着一口饭含含糊糊的说。
柳笑如扯了一下嘴角，不知道是讥讽还是嘲笑，她兴趣缺缺的应了一句：“是嘛。”
可惜助理专心与自己的饭做着争斗，没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接着道：“我觉得总裁对你蛮好的呀！”高兴生气情绪全围绕着你一个人，担心你过得不好吃得不好，对你算不错的了！助理心说。
她没应。她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每次想到范左堂，她就积郁在胸，满腔恨意和怒火无处发泄。大概要狠狠的打败他，她才能释怀。
助理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得对，又接了一句：“你应该也对总裁好一些的，他多可怜啊，你别那么铁石心肠嘛……”
助理一口一个总裁也就算了，居然还觉得是柳笑如的不对。柳笑如当即觉得难以忍受，出声反问道：“难道他强塞东西给我，我便要感恩戴德？难道他有钱，就可以把人命看得贱如草芥？你觉得他可怜？真是可笑……”
柳笑如情绪很激动，语速极快。
助理也被她突然的发怒震慑住了，她呆呆的望着柳笑如，嘴里的饭都还没嚼。
柳笑如却被她茫然的表情点醒。她觉得自己现在宛如炸药桶，谁要是提到她和范左堂的事情她就控制不住自己。
别人确实只看得见范左堂一副情深不寿的样子，可是谁知道她经历过了多少折磨，她不想把伤口撕开来大摇大摆的让人参观，却也无法忍受别人劝说让她和范左堂好好相处的言论。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变成了这副浑身是刺又尖酸刻薄的模样，可她毫无办法。她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低声道：“抱歉。”然后便抬着餐盘离开了。
范左堂将她整理出的资料仔细的看完，他现在微微能寻匿到她发怒的迹象了，一是不能对她太过亲密；二是对工作不能吊儿郎当。
他想着第一也得循序渐进，不急。第二嘛，他本来也是打算好好工作的，只是突然遇见她导致情绪激动，做出了一些不稳重的事情。
他效率极高的看完了资料去找柳笑如，却被告知柳笑如去巡视办公室了。
“巡视办公室？”范左堂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是啊……柳总说她以前都没好好看看公司各部门在哪里……所以去参观一下……”配备给柳笑如的新助理小心翼翼的说。
“哦。”范左堂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只有无奈的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百无聊赖的又翻了好几遍资料，自己助理终于敲门报信：“柳总回办公室了。”
范左堂懒懒的吩咐：“请她来一趟，我找她商议些事情。”
助理刚退出去，他便坐直身子，从黑屏的电脑屏幕上整理自己的仪容。
不一会儿柳笑如便进来了。
“我看完了。”范左堂先声夺人，说完又觉得自己像个要求表扬的小学生，他将手蜷在唇边，掩饰性的干咳一声，又继续道：“整理得很详细。”
柳笑如淡淡地瞥过他，她半靠在门边：“国外分公司手上的项目已全部竣工，现在就是债券债务问题。要改换模式必须要先进行资产负债清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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