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用一些奇怪的草药治好了国王的伤。2天以后,他就能下床走动,只是在心里面从此就多了一块石头。汉尼根将军要履行他的承诺,在国王面前砍断自己的一条手臂以作补偿,可他没有成功,反而在众人面前被骂得狗血淋头,还被降了一级,收回钢盔。国王告诉他等你想好错在哪里,就恢复你的官职。
嘉温失去右臂之后,整天闷闷不乐,乱发脾气,他不让人婢女们伺候他穿衣服,也不准皇后喂他喝药。他是梅丽莎人的英雄,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站起来,他穿上盔甲,用左手拿上剑,要和士兵决斗,以他现在这种情况,走起路来都要摔跟头,怎么还能比斗呢。士兵们没有人接受他的挑战,他就自己一个人对着木桩乱砍。还时不时的大声嘲笑那些胆小鬼,说:“看见了吗,这个笨蛋被我打趴下了,你们就没人敢来吗?”说着还用脚在木桩上踹了一下,转身就被车子的把手撞晕。
嘉温问普里西拉先知,“怎样才能让枯死的柳树复活,残缺不全的人重获新生。”
先知告诉他,“折翅的雄鹰不能翱翔,您缺失的手臂不能长出来,这就是自然定律,谁也无法改变。”
“神能做到!不然他也就不会是我们敬仰的战神。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也要治好我的伤,不然就别想着我能大发慈悲,把仓库里的食物定期分给你们。”
“你的伤不在身上,而在心里,一个好国王就是自己和人民心中的神。他不需要战神同情。”
嘉温说:“可别告诉我戴安娜女祭司也是这样想的。先知,我知道你会有办法的,没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说吧,在什么地方。”
先知说:“战神已经死去,不死神鸟菲利克斯还居住在神鸟森林,它的眼泪能够治愈你的伤。现在正是它满500年转生的时候,它会躲在香巢中慢慢等死,然后从体内会出现一只像尸虫一样的小虫子,那就是不死鸟的雏鸟,不久之后它就会长成一只独一无二美丽的不死鸟。所以你必须要在它转生之前获得它的眼泪,那是它在面对死亡,一生中仅有的一次情感最脆弱的时间,错过了机会,你就要在等上500年。”
嘉温听到这个好消息后心花怒放,立刻吩咐下人背马,他要去神鸟森林。
先知说:“有光的地方就有黑暗存在,不死鸟会仇恨那些打扰它转生的人,变得异常暴躁,你需要一个勇士替你去取回眼泪。”
他想到了汉尼根将军,只有他才能担起这个重担。于是他令侍卫把汉尼根找来,告诉了他先知提到的不死鸟的神奇作用,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带回眼泪。汉尼根喜从心来,难得会有这么好的机会能弥补自己的过失,当然不会放弃。他从士兵中挑选一列精兵,带上武器和充足的粮食,于次日太阳出来时,进入神鸟森林。
嘉温日思夜盼汉尼根能把不死鸟的眼泪带回来,他甚至都准备好了酒宴和歌舞为这一美好时刻的到来而庆祝。然而噩耗是在第3天的时候传回来的,将军在与神鸟打斗的过程中不幸战死。运送粮食的车子装载着他的尸体,沉重的走进城堡。那血淋淋的场面,令看的人触目惊心。嘉温闭上眼睛,没有从塔楼上走下来,他挥手令人以国王的礼仪厚葬汉尼根。然后他就走到塔楼的最前面眺望冰雪茫茫的神鸟森林,对自己说:“世界上最勇猛的战士死了,他的国王还活着吗?”
汉尼根将军的葬礼有很多的人参加,他以一颗勇敢的心取得了人们的爱戴。戴安娜祭司念完祈祷文,士兵们就用铁斧凿开冰层,由4个穿白衣服的神职人员抬着他的身体,将他沉入湖底,他的灵魂将会化为梅丽莎的冰雪永远留在这里。
在葬礼上,维基看到了伊戈尔。她用手指给她的婆婆看。普里西拉先知眯着眼睛,确定那个满脸胡子的男人就是当年帮助嘉温王战胜毒龙的那个年轻人,赛琳娜死后,就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她一直都猜想他会离开梅丽莎到大陆的另一边,原来他就海地,过着与冰雪、与时间搏斗的生活。先知失神的表情被嘉温国王注意到了,他也认出那个人就是伊戈尔,只是在众人的面前他不能降低身份,为了一个贱民表现得太失礼。葬礼结束后,在回城的路上,他拦住伊戈尔,叫他别急着离开。
伊戈尔回过身,跪在地上,诚恳的问:“陛下有何吩咐?”
嘉温说:“可别假装你不认识我,就算你的胡子长得跟头发一样长,我也记得你的模样——屠杀毒龙的勇士”
“您错了,杀死法诺的人只有您,受尊敬的王。”
“那是那些诗人们为了博得人们的开心,把功劳都记在我一人身上,在我看来你和你的哥哥汉尼根将军才是真正的勇士。你在外面漂流了这么长时间,一定想尝尝家乡的美酒,来吧,跟我进去吧。”
伊戈尔遵从嘉温的旨意,跟在他的后面进入国王城堡。在2个婢女的伺候下他洗了一个热水澡,修剪了头发、刮掉胡子,换了一件干净的新衣服。晚上,国王准备了一顿蛮丰盛的晚宴招待他。两侧各置了一个6米的方桌,上面摆放了3个长木盘,里面盛着2个烤得发红的全鹿,还有一些干肉、摆满的香果和许多发光发亮的器皿。侍从站在离他们1米远的地方,一只手托着瓶底,一只手握着瓶颈,随时准备着往酒杯内添酒。房间的两侧各挂着两面三角龙旗,4个燃烧着的火盆分别竖在角落里。晚宴上有国王的家室陪同,戴安娜大祭司、先知、和维基紧挨着坐在一起,还有几个副将随席。
桌子上的食物并不是很多,因为可以说是悼思宴,没人有吃饭的打算,主要是为了迎接伊戈尔重新回来和商议大将军一职由谁担任。
戴安娜祭祀穿着一件花花绿绿的衣服,上面镶嵌了很多色泽鲜艳的绳子、贝壳和不同形状的发光的铁片,她的头上缠了一条火红与桔黄相间的细亚麻布,顶端还插着一个纯白色和一个纯黑色的小浣熊的尾巴。她的头发很长脸很白,白得像这满天飞舞的雪花一样,比起梅丽莎所有的女人她算是最白的一个,也是最漂亮的一个。她经常会去净湖里洗澡,洗掉身上的不洁之物。历代的大祭司都奉行着这样的信条:不能婚嫁,不能远离神庙,每次月圆之夜必须进入冰冷的净湖之中洗掉身上的尘物,一心一意侍奉神。也就是说当成为大祭司的那天开始,她就把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献给战神TYR,得到了至高无上的名誉,却牺牲掉了一生的幸福。
这世界本就是这样,有人为名而活,有人为利而活,也有人为爱而活。伊戈尔可能就要属最后一种,他为追求爱情而肯放弃一切,也因失去爱情而失去一切。
赛琳娜的死对他来说并不只是一种打击,同样也是一次最有价值的考问,他到底应该把什么置于重要的位置才是有意义的?权利?他从没有获取权利的野心,所以他对这次是否继承哥哥职位的事情一点也不关心。
嘉温国王说:“一颗星陨落了,另一个星亮起来。汉尼根将军在与菲利克斯的战斗中光荣牺牲,我们失去了一个骁勇善战的同伴,可是我们并不孤单,因为他的兄弟,伊戈尔又回来了,让我们为他的到来干上一杯。”
他举起杯子站起来,与大伙共饮了一杯。然后就说:“伊戈尔,你能说说这些年你在外漂泊的精彩故事吗?”
下边也有士兵吵吵闹闹,跟着瞎起哄。
伊戈尔说:“我只是从一座山翻到了另一座山,并没有远离海地。”
维基插嘴说:“我前几天还看到你在神鸟森林里面追赶母鹿。”
嘉温放下酒杯,用胳膊撑着太阳穴,说到他的痛处,他不由自主的会想起那天与巨怪搏斗的场面。那一斧头砍下来,疼得肺都快要蹦出来。
皇后一脸的怒色,放大了声音对底下的男子汉们说,“神鸟森林!这个如同噩梦一般的地方,害死了多少梅丽莎人的性命,你们这么多男人,就没有人敢去杀了那群作恶的怪物吗?”
嘉温让她别再说了,她不说却用手帕捂着嘴哭起来。
伊戈尔参加哥哥的葬礼以前,就听村民们说了关于国王被巨怪砍断胳膊的事情。他也本想早点来看望他,没想到还在路上就又收到了另一则噩耗:汉尼根将军战死在神鸟森林。
唯一的亲人也离他而去,他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像是从一个漆黑的山洞里掉进另一个更黑更深的山洞里,永远不知道光明从哪个方向照进来。他应该尝试着努力去做些什么改变现在的这种状况,为了他的哥哥,也为了梅丽莎的人拾回昔日的勇气。
他说:“将军是怎么死的?”
先知看到国王愁眉不展,就自己开口说:“他是被不死鸟菲利克斯杀死的。”
嘉温说:“推他回来的士兵说他被神鸟吐出的一股寒冰冻死,还有几个士兵也被冰封在那里,他们没办法全都带回来。”
“他们为什么要杀它?”
“因为我的自私。”嘉温弯着腰站起来,抓着皇后的那只左手在不停的颤抖,“为了能够治愈我的伤,所以我才让他去冒险的。”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座位,在皇后的搀扶下走回房间。
国王的朋友还在继续吃吃喝喝,制造出很大的声音。戴安娜大祭司和两个侍奉神的信徒只喝了一口清水,就端坐在那里,没有碰过任何东西。宴会上人越来越少,动静却是越来越大,他们的胃口完全没有因为汉尼根将军的死而受到影响,吃肉的啧啧声,碰杯的哐当声,一样也不刻意掩饰。
先知告诉伊戈尔,不死鸟的眼泪能让国王的失去的右臂从新长出来,将军就是为取回眼泪才死掉的,这就是为什么他会感到内疚的原因。
伊戈尔问她怎样才能取回眼泪。
她说这个得需要他自己去寻找答案,从菲利克斯出现到现在,还没有人抓到过它。他的眼睛斜视着外面飘雪的天空,在心里萌生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他要亲手杀了这只神鸟,用它的血来祭拜他的哥哥。
不死鸟居住在神鸟森林的克尔比神殿里面,正如先知说的,它躺在桂树枝垒成的巢穴上正在转生,它的周围都是寒冷的冰柱、冰石,冰锥,误闯进来的人呆不了多久就会被冻死在里面,这也就是每一个贪婪者为之付出的代价。
而要找到这个神殿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森林的深处有一个露天的神殿,由64根石柱围绕而成,石柱上面刻有光明没有痛苦的天堂、惩罚恶人的地狱,和神魔相斗的画面,有些保存完好,能够辨别出他们的模样,有些已经倒塌,什么也看不清楚。神殿的里面也是一样,神的雕像不是断首就是少臂,难得会看到几个全整,也还是半人半兽长相丑陋的。这些雕像比正常人要高出很多倍,他们大都不穿衣服,右手握着长叉或者双手握着长剑,睁圆眼睛使劲力气正在往下刺,如果正巧站在底下的话,会被他们那种嫉恶如仇的眼神吓破魂。
这个废弃的神殿被伊戈尔称作克尔比神殿。
克尔比神殿是海地现知的最大古建筑(加农神庙根本不能和它相比,这就好像把西红柿放在西瓜面前),也是另一种从未认知的文化的发源地。随着圣战的结束,众神和圣地都遭到不同程度的毁灭,从残破的建筑中不难看出昔日的荣耀。众所周知就像天堂是人心灵的归宿一样,神殿就是我们精神文化得以传承的生命石。从文字出现的始端,这里的墙壁、岩石便成为记载人们捕猎活动与英雄事迹的历史“书简”。如果说梅丽莎的生命就藏于每一寸与之息息相关的土地中,那么它思想的发光点就在这倒塌的克尔比神殿。与教堂不同的是,神殿只是一处被人们遗忘的古迹,圣战时期它主要用来祭祀神灵或者召集民众举行公开会议,众神消逝以后,它也泯灭在历史的长河中。
神鸟森林里除了松树林、桦树林、最多的植物就是象鼻草。在大树的底下这些草们得不到充足的阳谷,长得都很矮小,可要是有哪个地方的树木被闪电击毁或者被人砍伐,就会有大堆的象鼻草生出,它们簇拥在一起,向上伸展,就像一个巨大的桃子落在地面上。居住在这里的山民们都知道不成熟的“果子”是不可以摘取的,危险就在其中。这不仅指那些毒素没有完全消退的野山果,也指这种外表绿油油的象鼻草团。在下半年的时候它们的生命力依然很强劲,误闯进去的人就会被困住,时间长了就会因为缺氧昏迷,聪明的猎人总是知道随身带上一把柴刀以防不测。在最冷的两个月里,象鼻草们就会在大雪地里销声匿迹,好像连种子都没有留下,等到来年天气转暖的时候,彭布莱克河里的水就会从新孕育它们的生命。在海地,这条河是母亲河,它挽救了不少动物和植物的生命。
象鼻草是一种危险的植物。这种草长得又长又软,就像大象的鼻子一样能够自由收缩卷动起来,受到外界的刺激他们也会把自己包裹成一个球状,从枝干上逃脱,然后寻找一个新的适宜地,立足生根。小的象鼻草对人来说是没有什么威胁的,他们除了繁殖能力很强以外,基本上没有什么攻击性。只有那些靠吃自己同类长大的白色象鼻草经常会藏在大树的身体里面,冷不防给人致命的一击。虽然这样,那些小象鼻草们还是要不断割除的,不然他们会占据过多的生存空间,让这里的人无处栖身。所以梅丽莎的妇女们经常会往背上背一个竹篓,到处清除那些生长速度很快的象鼻草丛。
海地是冰雪的故乡,常年累月被雪覆盖,这里也像个大冰窖,零下十几度的冷气吹着大地,能把人的皮肤整个儿冻裂了。即便是背风面的山坡上也不会好过,食物和水源短缺,还会连续遭受狼群的骚扰。大人还好,体质较弱的小孩和妇女就要遭殃,严重的时候很多人2天里连一口东西也没得吃,脸白得像是河里的冰,嗓子里要是“有只蜘蛛在做网”,那就要大祸临头了,肯定会高烧不退,滴水不进。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大肚子的孕妇临产,一般是生不下健康的孩子的。女孩可能会是幸运的,一旦是男孩,没等母亲见上一面,就会被狠心的丈夫抱到荒外喂狼,梅丽莎的人从来都不需要病弱的战士,他们相信神在赐予生命的同时,也在孕育邪恶。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象鼻草们却扎根立足,活了下来。它们时时刻刻都在奋力生长,一天爬满台阶,两天爬上竹笆,三天就上了屋顶。火镰族的人憎恨象鼻草,流传下来的老故事里说这种草是邪恶的,它们会趁人睡着的时候从鼻孔钻进去,偷吃软的肠脏。它们是否喜欢侵入人的鼻孔,无可得知,可能肯定的一点,到了冷季,象鼻草却是人们主要的食物来源,它们为人们的身体提供了宝贵的热量和水分。如果没有这种草,那么梅丽莎的人可能就要面临危机。这种人和环境之间相互依赖又相互斗争的局面是生存,也是矛盾的关系,此长彼消,此亡彼亦亡。
梅丽莎的女人们是群乖巧的小鹿。她们的小脚踩着咯吱的雪,肩上背了一筐子的阳光,把腰弯成一轮翘嘴的月牙儿,在大树稀少野草疯长的地方铲害草。她们要区分开来那些能吃的和不能够吃的象鼻草,往往这会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情。新生的象鼻草最容易下腹,它的皮不干不苦,煮熟后,牙齿轻轻一嚼就碎,有点咸鱼的腥味。女孩们最不喜欢的就是象鼻草发出的这种难闻的怪味,她们宁愿用刀去刮桦树皮也不愿干这些活。
年龄稍大些的妇女都会很认真的干活,很久也不见她们抬起头来歇歇脚,听风从耳边吹过的声音,只有那些红脸蛋的年轻女孩们倒像只淘气的野山猫,踮着脚在树丛里窜来窜去,总有讲不完的话。她们总要找各种理由逃避劳动,直到有一天她们家房子的窗子和门都打不开的时候(夸张的假设,象鼻草生长在森林里,离村子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她们才会气冲冲的从炉子里夹出一块烧红的柴火,扔进密不透风的草团中,看着满天乱撞的火星在黑暗中挣扎,才肯低头认输。或者坐在房子里的板凳上,双手撑着下巴,偶尔抬头向窗外看看,却又失望的叹息。有生命的植物是很难被火点着的,女孩们大都想要一次性把象鼻草连根拔除,可是它们的根扎得深,彼此又紧密相连,同气生根,只掘出一点土壤,是很难将它们全都铲除掉。
赛琳娜却是一个很勤劳的女孩,家里琐碎的事情几乎都是她一人完成。她父亲的腿被狼咬伤后,脾气就变得很坏,总是乱摔东西,看见什么都觉得来气。很多次她都是哭着从家里跑出来的,她不想呆在家里,就经常背着一个用桦树枝编的背篓躲到神鸟森林里面,一连好几天不回家,她都是靠吃这种象鼻草活下来的。那时她有两个好朋友,维基和伊戈尔。伊戈尔就像他哥哥一样是一个传统的骑士,身上随时都带着一把长剑,在梅丽莎国很少有人能够把他手里的剑击落,赛琳娜为有这么一个朋友而感到荣幸。
他们最美好的一段时间就是在克尔比神殿渡过的。伊戈尔会写诗,尽管他的诗读起来都很不顺口,但赛琳娜喜欢,她会在他朗诵诗句的时候,双手提着裙子,很轻柔的移动脚尖,在他周围转动。伊戈尔会站在一个比较高的石头上,问他的“观众”准备好了吗,然后他就抬高右手,从嗓子里发出一串低昂的声音,初醒的鸟儿被他打扰,在树枝上抖擞着羽毛,随着一高一低的声音“吱喳”欢叫。或许他一直梦想着自己会成为一个话剧演员,但命运让他成为一名拿剑的骑士,在环境恶劣的梅丽莎国,动听的嗓音可不比金丝雀那美丽的羽毛管用。
诗词:
整个早晨我想编一个花环,送给美丽的姑娘
但是花儿滑掉了,
你坐在一旁偷偷地从侦伺恶眼角看着我。
问这一对沉黑的恶作剧的眼睛,这是谁的错。
我想唱一支歌,但是唱不出来。
一个暗笑在你唇上颤动:你问它我失败的缘由。
让你微笑的唇儿发一个誓,说我的歌声怎样地消失在沉默里,像一只在幽芒花里沉醉的蜜蜂。
伊戈尔在念诗的时候喜欢看着她,看她偶尔刻意光着双脚,在雪地里天旋地转,感觉雪花落在身上的轻柔。他喜欢她身上的那股清香,耳后的鬈发,和那双迷人的大眼睛。他给她编一个美丽的花环戴在头发上,她也会给他编一个美丽的花环戴在脖子上,然后她就成了公主,他就成了守护公主的侍卫。
在森林里没有香甜的美酒、没有温暖的火炉,他们就在雪地里画出发光的酒壶、画出一堆燃烧的火,然后他们就真的感觉到了这些美好的东西就在身边。赛琳娜拿着树枝装出一副思考的样子,问,还差点什么呢?伊戈尔说只差您的微笑。他的俏皮话也就只对她管用,维基和汉尼根从来不会被这些蜜语甜言弄得心花怒放。维基只喜欢听有趣故事,她会为得到一个故事从早缠到晚,不松开手。
伊戈尔不仅会写诗而且还会讲很多的故事。他会用手指按在倒塌的石头上面的图案,眼睛转动一下,就从脑子里想出一个美丽的故事。他自编自演,幻想自己就是一个手握长剑的王子,与恶魔战斗了一个世纪,最后把公主从黑色城堡中解救出来。
“那公主肯定老死了?”
“额!这个我倒还没有想过。”
他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勇敢,就故意把恶魔说的很可怕,把时间拖得很长,好像真的是经历了一番生死的考验,但总是说着说着就和后面的情节产生冲突,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
“公主是不会死的,因为他的王子还没有来,不能死掉。”
赛琳娜说:“她会先饿死,然后再老死。”
维基说:“不对,她会先孤独的撕掉,因为没有人和她玩。”
“没人玩是不会死的。”
“会的,我觉得是。”
伊戈尔说:“真是一个失败的结局,最重要的是恶魔死了,不是吗?”
后来不死鸟占了克尔比神殿,它用桂树枝在一个柱子上面建了一个巢穴,不准别人接近。伊戈尔为了夺回失地,用剑和它决斗。神鸟从嘴里吐出极冷的寒冰,把周围的石头变成冰块,他的盾也被冰冻住了。他迅速丢掉木遁,躲到大雕像的后面。然后朝着它大喊:来啊,胆小鬼。
它飞过来从嘴里吐出一股寒冰,伊戈尔趁机从神像后面滚出来,把剑扔出去插进它的翅膀。它昂首高叫了一声,跳到地面上用爪子压在他的身上。伊戈尔以为他要完蛋了,就闭上眼睛放弃了反抗。可是不死鸟没有杀他,它用嘴拔掉翅膀上的剑,就飞回巢穴上,把身体盘旋在一起,从脖子里面发出咕咕的声音。
他们之间的争斗暂时得到和平解决。伊戈尔把神柱留给它筑巢,神殿以内的其他地方归他所有,他依然过着以前的生活,闲暇的时候就会在这个地方来练剑或者写诗。赛琳娜的父亲病后,她就很少出来。维基经常来,她来的时候都是第一眼去瞧那只大鸟,发出感慨:哇,好大的一只乌鸦!伊戈尔告诉她很多遍乌鸦是黑色的,可她就是记不住,可能是因为先知家里养了很多的信鸦,她只认识这一种鸟的名字。
自从不死鸟在这里筑巢后,周围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种奇怪的荆棘植物疯狂的生长,迅速占领了克尔比神殿。下葬赛琳娜的时候,伊戈尔就用大火清除出一片空地,用方石铺出一条平整的石板路,通向神殿里面。
过了两年多的时间,这条小路又快要淹没在荆棘丛中。
他一只手拿着火把赶走那些烦人的“触角”,一只手用剑砍断挡在路上的荆棘条。
这是一种食肉植物,每株荆棘的中心都包裹着一个很大的紫色花朵,那是它们的“嘴”,也是主要的消化器官,它们用无数细长的肢体抓到猎物后,就是靠着这么一张漂亮的“嘴”消化掉那些拼命挣扎的动物。用不了多长时间,一个强大的生物就会被吃得只剩下一张皮毛,从“嘴”里吐出来。食肉植物出现在神鸟森林,其它植物就遭到了破坏,最严重的就是象鼻草。在克尔比神殿1000米的范围之内看不到一株活下来的象鼻草,它们被“植物女王”食人荆棘灭杀殆尽,就连种子也没有留下。要是不及时制止的话,这种影响就会从植物转移到动物身上,驯鹿将会面临巨大的危机。
神殿里面被一层冰墙包围着,荆棘植物沿着冰壁爬满整个空间,原先倒塌在地上的石头和神像已经腐烂变形,认不出它们的模样。神殿里面的植物要比外面粗壮的多,外面的荆棘丛就像是人的五个“手指”,向各个方向伸展开来遮挡住阳光,一起保护着里面的“胳膊”,也就是荆棘丛的根。这个根从上从下聚集在一个冰冻的石柱子上,拧成一个双螺旋的形状连通着一个噗通噗通跳动的发光体。不死鸟的巢穴就包裹在这层发光的植物膜内。
伊戈尔一靠近巢穴,荆棘丛就会蠢蠢欲动,把细藤伸到他的脚下。他的火把吓退不了里面的粗藤,就用剑来刺它们,受到疼痛的荆棘向后退缩,他不动,它们也不会主动攻击。但他是要获得神鸟的眼泪的,所以不能耽误下去。他举起剑用力刺进一个粗壮的荆棘根内,然后跑到一边。荆棘丛感到疼痛,一起涌过去把长剑围得水泄不通。伊戈尔就趁机躲过它们的阻拦向石柱底下跑去。这时被荆棘缠绕的两个神像,三首六臂的巨人格律翁和人马兽简特乌鲁斯从地上爬起来,握着用荆棘做的长矛向他投掷过来,他闪躲掉攻击,一把利箭射过来插进他的大腿里面。格律翁发出巨大的声音来威吓它的敌人,震得神殿顶端的冰锥摇摇欲坠。伊戈尔冷静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突然计从心来。他将这两个半人半兽的家伙引到石柱底下,故意用话激怒它们。受到嘲讽后的格律翁和简特乌鲁斯就像发怒的野兽一样奔跑过来,他们的动作太大,摇得神殿内顶端的大片冰锥掉下来砸到它们的脑袋上。伊戈尔抓住时机,顺着它们的小腿爬上肩膀,跳到石柱上。被冰块砸晕的两个大家伙往下倒时撞到了石柱,神殿内一个柱子倒塌,其它的柱子就变得很不稳定,从底下开始出现裂痕。伊戈尔用手抓着荆棘藤,滑荡到另一个石柱上,再从站着的石柱依次滑荡到不死鸟做巢的地方,然后拔出他大腿上的藤箭,用力插进发光的植物膜内。
神鸟的头冲破光膜,发出悲鸣的叫声。这声音惊吓了森林里的动物,蜂鸟丢下自己的孩子从巢穴里逃走,正在搬运松果的松鼠丢掉手里的东西,钻进树窟里,把头伸出来,竖起耳朵向四处张望。
白光消失,克尔比神殿周围的荆棘丛迅速枯萎,冰冻的石头露出它原始的颜色,伊戈尔的脸上溅满了不死鸟的血。他的背上长出一对硕大的冰翅,而且大腿上的伤口也神奇般的愈合。巢穴里蜷缩着的是不死鸟菲利克斯的尸体,它的眼泪变成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石,落在桂树枝中。
伊戈尔拿走眼泪,从石柱上跳下来。就在他跳的过程中,竟然感受到了一种像树叶飘在空中的感觉,他认为这就是风、就是云、就是鸟儿摆脱大地的束缚,飞起来的感觉。他用手抚摸着背上的冰翅,决心要试一下自己是否能够像雄鹰一样在天空自由翱翔。
他来到山崖处,犹豫了很长时间,依然不敢确定这会是一个聪明的主意。他抬起头,看到盘旋在头顶的鹰在对他叫嚣,那声音好像就是在嘲笑他不敢跳下去。
“胆小鬼,你敢吗?”
伊戈尔展开翅膀,在悬崖边上助跑,试着要从地面飞起来,显然他还没有掌握这种难度较大的飞行能力,刚离开地面,那双笨拙的腿就无法保持平衡,把他的整个身体全给拉了下来。
他又走到悬崖边上,把一只脚放在空中,感受从峡谷底下吹上来的风钻进他的裤腿里、扑打在他的脸上时的冰凉。突然,风停了,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下倾斜,背上的冰翅一张开,他的身体就离开了地面。
他难以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在空中,他的双手和双脚一时间全都成了多余的部分,完全使不出一点力气,只有那对翅膀如同他身体里面新生出来的肢体,是如此的灵活多便。
他吸着空气中流淌的风,觉得自己的胸怀如大海一般博大,如天空一样深远,他看到苍茫大地、看到宇宙苍穹在光影中变换着色彩,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冰河消融,四季更替,生命在诞生于死亡中循序不息。(这里跨越了时间的限制)
他的思想,他的情怀,在离开地面之后才得到本质上的飞跃,他的眼睛中看到了渴望,也看到了希望。通往天堂的道路打开了,被神选中的人每向前迈进一步,背上的十字架都在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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