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士的鲜血将地上的积雪染成了殷红色,寒风依旧呼呼的吼着,无情的撕裂着整个天际。天空飘落的雪片慢慢将尸体盖上了,天色渐渐晦暗下来,变得更加幽静凄怨。
正这时,忽哒哒的一阵马蹄声自远而近,瞬间到了眼前。见马上之人,头戴斗笠,一身青衫,玉面清瘦,剑眉星目,一缕青须,腰间一杆洞箫,骑一白色良驹。青衫男子到了近前,翻身下马。看到地上的乱尸,咦了一声。见他神色凝重,浓眉紧缩,面色惊异,来回翻看地上的尸体。忽然看见李照胆夫妇的尸体,啊了一声,随即咕咚一声冲着李照旦夫妇尸体跪了下去,嘴里喊道:“李大哥,我来迟了。”说完见他大吼一声,吼叫之声,悲凉之音在整个山谷里回荡,久久不绝。
青衫汉子抑不住心里的悲痛,脸渐渐变的紫红,握着的拳头咯咯直响,忽然一拳砰的一声重重砸在雪地上,溅起一片雪花。他自凝视着地上的李照旦夫妇的死尸,满目悲愤。
青衫汉子在李照旦夫妇尸体前跪了良久,才听他道:“兄弟此生能与李兄结为知己,乃陆某人生一大快事,与大哥姑苏春风得意楼一别三载,不料今日重逢,已是阴阳相隔,兄弟在此敬大哥一杯。”说完将酒塞拧开,将囊中之酒在李照胆尸体前浇下半囊。接着昂起头,将剩下的半囊酒尽数灌入自己口中,咕咚咕咚喝了起来,片刻就将酒吃尽,随手一挥将酒囊扔了出去。青衫汉子冲着李照旦夫妇的尸体拜了三拜道:“李兄,此仇为弟且为你记下,日后一定手刃右贤王。”说完四下看了看,找了一个山脚下,铲去地上的冰雪,用剑做铁锹在地挖了起来。过了半个时辰,才将坑挖好。见他轻轻将李照胆夫妇的尸体放了进去,然后捧土一下一下填了上去,大概一个时辰赫然堆成了一坟头。陆寻樵环顾四周见东面一块大青石,挥剑再上面写了一行字,石削落定后,见上面写的乃是:‘兄李照胆夫妇之墓弟陆寻樵征和三年立’。写完起身剑还鞘中。陆寻樵冲着李照旦夫妇的坟墓又拜了三拜悲声涕道:“李大哥,兄弟在此别过,等日后为大哥报了仇,再来与兄痛饮。”说完起身上了马,打了打身上的雪,一打马奔关内驶去。
陆寻樵乃是沧浪子的大弟子,行侠仗仪,锄暴安良。是以江湖上人人敬仰,所以送了一绰号叫‘忠义侠’使一把青萍剑,飞凤剑法贯绝天下。那赵佗羽便是他的师弟,二人同拜于沧浪子门下,但赵佗羽所学与陆寻樵有所不同,学的是玉龙剑法,也是沧浪派的绝学。
陆寻樵骑着马在这茫茫雪野里狂奔,不多时雪下的又大了起来,变成了鹅毛般的大片。照夜白四蹄翻飞,捣起了一条雪雾,玉绡鳞闪。陆寻樵座于马上心中思道:“李大哥,战死关外,真是千古英烈,自己一定要受刃仇人,为大哥报仇雪恨。”转又想到了师弟赵佗羽心道:“也不知师弟现在怎么样了,一别数载,可否安康。”当下提马向玉门关奔来,走了四五日入了关。
正走着见前面炊烟缕缕升起,心中大喜道:“有人家了,就有酒可以吃了。”当下打马急驰,一会看见前面果然是一个村落。到了近前,原来是一个镇子。陆寻樵牵着马,走到街上,见各色的商人来来往往,各种肤色的人鱼目混杂。两旁店铺林立,十分的热闹。
这里乃是西北边陲,自来人稀,但是这个小镇乃是通往西域的必经之路,来往商贩频多,中途多在此歇息。所以也还算热闹。
陆寻樵正牵着马向前走着,一扭头见前面有一家客栈。几步到了近前,将马栓在客栈门口一侧的桩子上,挑帘进了里面。进了里面见这客栈布置的还算不错,见西边一个小角落里一个空桌,来到桌子前落了坐。店小二见来了客人,急忙迎了上来,满面赔笑道:“这位大爷,看你一路劳顿,累了吧!我们这里有上等的高粱酒,客官要不要来二斤,解解乏。”陆寻樵道:“好,来上十斤高粱酒,再来二斤牛肉。”小二应声下了去准备,一会拎了一个酒坛子,端了一大盘牛肉上了来。小二将酒给陆寻樵添上,问道:“这位大爷,你还有何吩咐?”陆寻樵道:“没事了,你忙你的吧!”店小二应道:“好嘞!”退下了去。
陆寻樵夹了一块牛肉大口吃了起来,端起酒咕咚咕咚畅饮起来,片刻将一碗酒喝干。复又将酒添上。陆寻樵边饮酒边吃肉,酒入肚中当是豪意顿生。这世间之人,虽然本性不同,但皆有一个痴字,如书痴、花痴、琴痴、画痴等,若人痴与某中事物时,当是醉乐于其中,而不知窗外春秋暗换,方可登峰造极于此。这痴酒之人,以酒为命,所以有酒痴之名。后世方有李太白:‘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的诗句。
陆寻樵是爱酒之人,喝到兴处,索性丢了碗,对着酒坛开怀畅饮了起来。这一坛酒足有五斤,店里众人见陆寻樵如此喝法,还是头一次见,无不惊叹,不仅喝起采来。
陆寻樵只自朗朗一笑道:“小二,上酒。”小二在一旁看的惊呆了,听见叫自己,方醒过神来叫道:“好嘞!上酒。”片刻又上了一坛来,小二劝道:“大爷,你喝的不少了,莫要喝多了。”陆寻樵道:“谢小哥,不过这点酒对于陆某来说,这还吃的少了呢!”小二嘿嘿一笑下了去。
陆寻樵刚将酒坛子举起酒刚刚入口,忽听店外传来一阵打斗之声,不由一愣。正这时咔嚓的一声巨响,门框被撞坏,木削四处飞溅,随着一个人跌了进来。店中众人看见皆自大惊失色,纷纷躲闪。陆寻樵见此急忙离了座,转身见跌进店里的这个人头发蓬乱,衣衫残破,额头上鲜血如注,手中紧握着一把钢刀,怀里抱这一个包裹,不知是何物。正这时从包裹里发出一阵哇哇的婴儿的哭声,见那人用力挣了起来,口中却不停叫骂:“狗贼,你不得好死。”
这时从外面进来九个汉子,见为首一人是一眉青目秀的汉,一身白衫子,手中握着一柄长剑。余下八人一色羊皮袄,皆是匈奴人打扮,个个高大威猛,双目有神,太阳穴高高鼓起,行里人一看便知是一等一的高手。那白衫汉子走到那受了伤的汉子跟前,冲他冷冷一笑,道:“冷千山,真是冤家路窄啊!在天山让你逃了,今天我看你怎么走,快说你囊中是谁的孩子?是不是李照胆的孽种?”陆寻樵看见白衫汉子急忙转过脸去,背对着那几个人。陆寻樵听到此,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道:“原来刚刚跌进来的这个人,就是李照旦将军的副将冷千山。”跟进来的白衫汉子原来是赵佗羽了。这时冷千山凛然道:“你这忘恩负义的狗贼,李将军对你恩重如山,你却丧尽天良,恩将仇报,还要赶尽杀绝,真是畜生不如。”
赵佗羽一阵冷笑道:“李照胆顽固不化死有余辜,识相的快将李照旦的孽畜交出来,让你死个痛快。”冷千山大骂道:“无耻,冷某就是死也不会交出来。”赵佗羽脸色一变冷道:“死到临头还嘴硬。”说完快如电闪,当先一式蛟龙出海,剑锋刺出银芒似电,使的正是沧浪派的玉龙剑法。玉龙剑法乃是沧浪派的上乘武学,暗应八卦之数,共八式,每式可拆出八式,八八六十四式生出千万式,变化无穷,一招刺出,当是威力极大。
直点冷千山的咽喉,冷千山只觉剑气扑面而来,脸上火辣辣的生痛,急一闪身,躲过来剑,大刀一抡反削赵佗羽脖颈,赵佗羽急将头一侧躲过,挥剑反反削冷千山双目,冷千山见此一变式,刀向上一撩,架赵佗羽的宝剑。赵佗羽剑锋一转,奔冷千山心窝刺到。冷千山弯刀一拧砍下,奔的是赵佗羽右肩削到。赵佗羽见刀势凶猛,一跃而起,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身子凌空落下,正是一招龙啸九天奔冷千山百会穴刺到。
冷千山忽然不见了赵佗羽身影,正自一愣间,忽觉头顶冷风袭来,急抡刀向上一格。只听当的一声,火花四溅,冷千山的刀已被斩断,不由一惊“啊”了一声。却这时见赵佗羽一式神龙摆尾,剑一点到冷千山当胸近二寸,只片刻冷千山就要死于非命。店中客人哪见过此等阵势,吓得赶紧溜之大吉,呼的向店外跑了去。掌柜的见事不好也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早溜到后院去了。
正这时只见银光一闪,只听当的一声,赵佗羽只觉手臂发麻,不觉一惊,只觉来人力道极大,绝非泛泛之辈,一愣间,场上赫然多了一人。见出手之人一身青衫,剑眉星目,气度儒雅,腰间一杆洞箫,手中一把青萍剑。赵佗羽看见此人面色惊恐吱唔道:“师……师兄,怎么会是你?”原来出手之人正是陆寻樵。陆寻樵刚刚在一旁听见二人对答,对其中缘由也了解了几分,本来早欲出手,后又想看看赵佗羽到底想如何。却见冷千山瞬间就要丢了性命,危急时刻,陆寻樵急忙出手一剑刺出,将赵佗羽的剑给格开,用的正是飞凤剑法中的一式有凤来仪。
陆寻樵双怒瞪着赵佗羽默默不语,站在那里。赵佗羽见此顿时语无伦次战栗道:“师兄,我……我……”冷千山见是陆寻樵上前道:“陆大侠,是你。”陆寻樵道:“冷兄弟你怎么会在此地?”冷千山一指赵佗羽:“陆大侠,我与赵佗羽这狗贼一同随将军出关击匈奴右贤王,谁知这狗贼早已投靠了匈奴,将兄弟们引进回风谷中,致使我们腹背受敌,全军阵亡,兄弟们死的好残啊!将军自刎身亡,只我与几个兄弟拼命将将军的孩子带了出谷,不料在此又遇上这狗贼,出谷的四个兄弟都被这狗贼害死了,如今还要斩尽杀绝,我怀里的就是将军的遗孤。”
赵佗羽急忙上前行礼道:“师兄我……”陆寻樵听此大怒道:“畜生,你还有脸叫我师兄,你身为汉人为何要做胡人的鹰犬,真是辱没师门,恩师传授我们功夫,是让你用来争名夺利吗?”一旁几个匈奴高手见赵佗羽称面前这汉子师兄,又面露惧色,是以不敢贸然出手。陆寻樵续道:“我身为沧浪派的大弟子,一定要为本门清理门户,替李将军报仇。绝不能再让你这不消之徒辱没师门。”说完一亮剑道:“师弟,你出手吧!”
赵佗羽自知自己绝非师兄的对手,急忙噗通一声跪在陆寻樵道:“师兄,我知错了,师兄你就放过我吧!”陆寻樵怒道:“你………你身为汉人,却甘为胡狗驱使,岂不遭万人唾骂,还有何脸面苟且偷生于世?”冷千山在一旁愤道:“你这奸贼,李将军对你恩重如山,你却恩将仇报.无义之人,留于世上,又有何用?”赵佗羽听了此话脸上窘迫道:“师兄,我随李将军追击右贤王,被困于天山回风谷,迫于形势不得以,权益之计才投靠匈奴,本想待的时机成熟,一剑取了他的首级,不曾料竟然害死了李将军。”
陆寻樵听了将青萍剑缓缓落下,赵佗羽见师兄怒气渐消当下心中窃喜却口中道:“师兄,我听你的,你让我怎样做吩咐便是,绝不敢有违。”冷千山道:“你这奸贼,巧舌如簧,陆大侠怎会品你一张嘴,便相信你。”赵佗羽故作凛然道:“师兄,你若不信我,此时便取了我的命罢,师父对我恩重如山,可惜我不能再见他他老人家一面了,师兄你动手罢!”
陆寻樵长叹一口气,想起与师弟在沧浪亭的日子,一时犹豫不决却下不了手。思想片刻转眼看了一眼赵佗羽带来的八个个匈奴汉子轻道:“你若肯将这些人全部杀了,我便信了你,你肯不肯?”那八个汉子听了,脸色唰的变的苍白。其中一名汉子道:“平汉王,你不要听他胡言乱语,你让开让本百户向陆先生讨教几招,看看是名负其实,还是图有其……”“名”还未出口只见那名汉子的胸前赫然插进一把宝剑,众人都是一惊。那汉子满脸惊疑向后倒了去,出手之人竟是赵佗羽。余下七人大惊啊了一声,片刻已回过神来,大吼一声,各持兵刃向赵佗羽攻了过来。赵佗羽早料有此一变,剑化一弧形,剑锋一抖化成七朵剑花,分点七个人要害。七人深知赵佗羽的厉害,急变招七把刀分前后、左右、上中下,七路分别攻向赵佗羽。赵佗羽手腕一翻剑式一变分刺七人手腕,却实中有虚,虚中有实。
有一人挥刀迎了上去。赵佗羽剑脊向刀上一贴那汉子急向后撤刀,却如粘在一起一般,心中大骇,当下运内力向后拉,却见赵佗羽的剑正快速向自己手腕削来。余下六人见此各抡刀向赵佗羽砍到,赵佗羽用剑拉着那汉子的剑向一旁一闪,快如鬼魅。那汉子此时已正面对着赵佗羽,后背对着那六名汉子,六人攻势过猛,发现事情有变,想撤招已是迟了噗噗六声,六把刀已将那汉子斩的七零八落。那六名汉子惊呼之际,赵佗羽的剑如银蛇奔六人咽喉点到,那六人正自发愣,却一一被一剑封喉,做了赵佗羽的剑下亡魂。
冷千山在一旁见赵佗羽出手很辣,心中不寒而栗。赵佗羽杀了八人,转过身来向陆寻樵施礼道:“师兄教悔的是,自此佗羽一心向汉,决不敢怀半点异心,请师兄放心。”陆寻樵叹了一口气道:“师弟,我与你随师父习武十余载,你我同门相残,怎对得起师父的苦心栽培,也让江湖上的英雄耻笑,你日后切记不要为名利,误入歧途。”赵佗羽急点头道:“师兄教训的是,师弟铭记在心。”陆寻樵转头道:“千山兄弟,他即杀了这八个胡贼,表示他有悔改之心,我将他带会回庐山锦绣谷,让他闭门思过,再不能出谷,照胆兄的大仇,我定会手刃右贤王。”赵佗羽听此心中暗道:“我若随师兄去了,不得出谷,岂不是生不如死。”心道:“先答应师兄,再作打算。”急忙道:“师弟,谨遵师兄教诲。”冷千山见刚才赵佗羽杀了八个匈奴汉子,心道:“只要他诚信悔改,不再投靠匈奴,看在陆大侠的份上,这件事就算了结了。”陆寻樵道:“冷兄弟,你放心,回庐山后,我一定严加管束。”冷千山道:“陆大侠,就听您的。”
陆寻樵从冷千山怀里将婴孩抱过来,见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正在不停的打转,见了自己嘿嘿的笑了起来。陆寻樵看着李照旦的孩子,心里不由阵阵凉意,心道:“这孩子刚刚出世,就失去了父母,真是让人可怜。”陆寻樵将孩子给了冷千山道:“你一定要将这孩子好好养大成人,才对得起李将军,李将军的大仇陆某一定会报的。”冷千山道:“多谢陆大侠,千山谨记在心。”陆寻樵道:“我们就此拜别,后会有期。”冷千山道:“陆大侠保重。”
陆寻樵与赵佗羽出了客栈上了马,一路向南奔下。赵佗羽见师兄一路沉着脸,心知师兄心中不悦,当下不敢多说话,不觉间已走了数日。此时此时的西天,夕阳如血。远处的群山蜿起伏,连绵不绝。在落日的余辉里显的有些悲壮,苍凉,刮过的风带着一丝寒意,拨弄着人的心境。
这一日到了一个镇子上,见天色已晚,二人找了一客店歇下。店小二领着二人进了厢房,退了出去。走了这么远的路二人已有些累了。陆寻樵道:“师弟明日还要赶路早点歇了罢!”陆寻樵本有很多话要于师弟说,但是此时气他投靠匈奴,心里怏怏不快,只淡淡一语。赵佗羽问道:“师兄,师父他老人家可好?”陆寻樵道:“师父生性不愿为尘事所累,一生飘渺于山水之间,行踪不定,我也有多年没见过师父了。”当下长叹一声,接着寥寥道:“师父我们连他在那里都不知道,我又怎么能照顾孝敬他老人家,也许师父不愿见我们。”赵佗羽道:“师父就收了你我两个弟子,抚养我们成人,并且传授了你我师兄弟二人一身绝学,大恩无以为报,不能常年服侍他老人家膝下,真是不孝。”
陆寻樵道:“是啊!”赵佗羽接着道:“这些年不见师父与师兄,心中挂念的很。”陆寻樵默默不语,沉思良久道:“师弟你我从小被师父检回,虽非亲生骨肉,但对我们如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赵佗羽道:“师弟心中铭记,岂敢忘了。”陆寻樵道:“人生难免犯错,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赵佗羽道:“师兄教训的是。”心下却想:“人生于世,不能名垂千古,就要遗臭万年,无名无利岂不枉活一世。”心中虽然如此想,却不敢说出口,只得连连称是。
这时陆寻樵道:“天不早了,明天还要赶路,早点睡吧!”二人解衣安榻,却二人都有心事,难以入睡。赵佗羽心中道:“今天是走不了了,待得有了时机,再做打算。”一会便睡了。
陆寻樵听着风吹窗布呼呼做响,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窗外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纸,落在屋里的窗台上。陆寻樵心中起伏不定心中思复道:“已是快要到元宵节了,冰痕已有了自己的骨肉了,算日子应该快要分娩了,自己身在异乡,不能赶回去伴她左右,真委屈她了。”一会听见了师弟的鼻息声,方睡下。
第二天天刚亮,二人出了客栈,一路转道向东驶下,陆寻樵一路上见师弟并无动静,戒备之心渐松懈了。二人正自策马狂奔,转眼间一翻过一山坡。
忽见远处一片松林,一会到了近前,见松林旁赫然坐落着一个酒店,杆子上的酒旗迎风飘摆。陆寻樵本是爱酒如命之人,走到近处,酒香飘了出来,不免心里痒痒,只不过有师弟在身旁,怕自己喝多了误事。赵佗羽知道师兄爱酒如命道:“师兄,此处正好有一家酒店,不如我们歇一下,顺便吃点酒水。”却这时酒香入鼻未饮先醉。陆寻樵道:“好罢!”二人下了马见上面潦草写着一副对子上联:‘天上酒星’,下联:‘地下酒泉’。横批:‘香飘天地’二人不由一乐,将马栓在外面的桩子上。进了店里见一约五十岁年纪妇人迎了上来,笑道:“两位大爷。快到里面座。”见店里很是冷清,那老妇道:“二位要点什么?”陆寻樵道:“好酒好肉尽管上来。”那妇人急忙下去准备,一会热腾腾的猪肘子一上了来,上了一坛酒,妇人将坛子的泥封揭开一阵酒香飘了出来。
陆寻樵喝彩道:“好酒。”那妇人笑了笑道:“店虽小,酒却是上品,大爷真是识物之人,只不过酒着东西还是少饮。”陆寻樵哈哈大笑道:“婆婆此言差矣,饮酒之人当大碗吃,才见其豪气。”那老妇人一笑退了下。这时见一老汉从后面出了来道:“大爷随尝尽天下美酒,但酒中八品你可知道。”陆寻樵一笑道:“愿闻其详。”那老汉笑道:“饮酒之人有酒仙、酒神、酒圣、酒怪、酒痴、酒豪、酒鬼、酒囊之分阁下引酒为知几,可谓酒痴。”陆寻樵笑道:“陆某一杰莽夫,不知有吃酒也有这些讲究。”老汉道:“酒品如人品,这位大爷一看便知是豪爽之人。”陆寻樵道:“老伯不知可否过来吃几杯。”那老汉一乐道:“这位大爷太抬爱小老儿了。”陆寻樵道:“老伯,严重了。”那老汉见此道:“好好,待我去去就来。”转头到里面,不一会,抱着一个红色坛酒上来道:“陆先生,这是小老儿私藏的一坛陈年老窖,给您尝尝。”将酒封打开,一阵奇香飘流出来,让人不饮自醉,当下陆寻樵的酒虫已被勾了上来,急欲品尝。
那老汉当先给二人倒上,寻一矮凳坐下,仨人边吃边论,一会陆寻樵陆寻樵饮了十几碗,原以为以自己的酒量,不会有事此时却绝双眼有些模糊,脚下发软,见眼前人影模糊,心中暗叫不好。见那二人已经醉了,急运内力,竟像被淘空一样,不仅大吃一惊,忽觉背后一阵阴风一攻到。陆寻樵知道着了道,急向一旁用力,却重重摔了下去,却混沉沉没了力气。
只听一声怪笑,接着只听一人哈哈大笑道:“赵兄,果然妙计。”又听一人道:“多亏了留兄弟的三杯醉断肠。”陆寻樵大骂道:“畜生,你竟然连我也不放过。”却听赵佗羽一笑道:“师兄,我跟你回庐山,让师父知道我的事。岂会饶我,大丈夫生世当流芳百世,人生短暂不轰轰烈烈干一翻,岂不枉活。”
陆寻樵道:“混帐,我岂能饶你。”赵佗羽轻笑一声道:“师兄你顽固不化,我也不与你浪费口舌了,师弟有要事就此你过。”
那人道:“赵先生,你师兄怎么办?”赵佗羽道:“他终究是我师兄,我们赶快走罢。”只听那老妇道:“赵先生,右贤王已到了单于庭,等候平汉王商议大事。”赵佗羽道:“我们走。”听得三人出了酒栈,马蹄声起,渐已远去。
陆寻樵双眼紧闭,满脸紫红,额头已渗出了汗,显是正自强运内力。约一个时辰,见陆寻樵慢慢将眼睁开,长嘘了一口气,起身站了起来,打了打身上的土,出来见马已没了。
陆寻樵心中思道:“这斯如果回了匈奴就麻烦了,一定要代师父清理门户。”想罢,一路运起轻功提纵术向北掠了过去,不多时到了一镇子。到集市上买了一匹马,以助脚力,有了这匹马当真省力多了。又向西走了十来里路,不多时见天色已黑,天上繁星漫天似锦,月亮发出清冷幽明的光芒,陆寻樵策马奔驰在夜色下的阔野上,寒风吹过,呼呼作响。
千杯不辞醉一笑任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