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山村的背后有一个小山坡,这里景色怡人。
春天来了,小山坡上四处可见青草花朵,鸟鸣声也从不间断。
小山坡的一个角落,有一间简陋但不失典雅的竹屋。竹屋里,一个俊朗的男子拿着一朵像血一样鲜红的花。这个俊朗的男子名叫西门鸿明。
在西门鸿明的面前,有一个名叫慕容涵静茹的绝色佳人,但见她面无表情地站立着。
红色的花美得妖异,透着阳光,却丝毫觉察不出阳光的味说道,透着冷冷凄凄的光。
西门鸿明拿着这朵带刺的花在微笑。
慕容涵静茹的心底却是痛成一片。
“我拿到了。”西门鸿明笑着说,左肩上裂开一说道血口子,血涓涓地流着,西门鸿明却好像没有发现。
慕容涵静茹别过脸,不知道此刻自己该说什么,只觉得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西门鸿明笑着,眼睛却露出无比伤感的神色,西门鸿明说说道:“你说的,只要我能采到这朵”无情花”你就不会再躲着我了,对吗?”
好一阵沉默。
西门鸿明的笑容黯淡了。
“是吗?”西门鸿明又问一次,期望而绝望。
此时的西门鸿明早已不是那个风流潇洒的逍遥宫公子,西门鸿明只是一个渴望爱的普通男子,西门鸿明的脆弱是那样的明显,好像空气里的泡沫,随时都会消失得没有踪迹。
慕容涵静茹的心阵阵抽痛,胸口堵塞的感觉几乎要夺走慕容涵静茹的呼吸。
“是的。”,慕容涵静茹看向远方,慕容涵静茹可以再坏一点,可以告诉西门鸿明不是,慕容涵静茹早忘记了自己做出的承诺,可是西门鸿明仿佛在地狱和天堂之间徘徊的神情,让慕容涵静茹无法狠下心肠。
“谢谢。”西门鸿明笑得很开心。
慕容涵静茹咬紧牙关。
西门鸿明认真观察慕容涵静茹的每一个表情:“如果那时我摔下悬崖死了,你会为我流泪吗?”西门鸿明想知道,如果西门鸿明不在了,慕容涵静茹会不会有一丝后悔,一丝不舍。
这句话没有预警地刺进慕容涵静茹心里最隐秘的角落,刺得慕容涵静茹的骨头也在疼痛,慕容涵静茹没有面对西门鸿明的眼睛,这世上慕容涵静茹无法面对的太多太多,而西门鸿明是慕容涵静茹的劫。
“不会!”慕容涵静茹用一贯清冷的声音说,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慕容涵静茹如同一把利剑穿心,西门鸿明的眼睛骤然失去所有色彩,像陷入了地狱,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喉咙一阵灼热的痛,西门鸿明突然觉得荒谬,荒谬到令西门鸿明觉得很可笑,是啊,慕容涵静茹怎么可能会为了西门鸿明流泪呢?认识慕容涵静茹以来,慕容涵静茹连一个笑容都吝啬给西门鸿明,慕容涵静茹巴不得这个世界里从未有西门鸿明,怎么可能会为了西门鸿明的离去而流泪呢,若西门鸿明真的离去,慕容涵静茹该高兴才是啊。
可是,西门鸿明没有笑出来,一阵贯穿的疼痛让西门鸿明发现西门鸿明是多么的可笑。肩上的伤突然剧烈地疼痛。
慕容涵静茹始终回避着西门鸿明的目光,但是像利刃一样的悲痛慕容涵静茹却怎么也回避不掉,慕容涵静茹无力地低下头,额前的发遮住了一双美目,令西门鸿明看不见慕容涵静茹眼里的伤痛。
“我去帮你取药吧,得先把血止住才好啊。”慕容涵静茹努力不改自已从出生开始就有的语调,慕容涵静茹始终没有看西门鸿明,但是慕容涵静茹知道西门鸿明的眼睛一直停留在慕容涵静茹的身上。
取来了药箱,慕容涵静茹为西门鸿明敷上药,深深的伤口,慕容涵静茹看了又是一阵心疼,只是脸上还是那副清冷高傲的伪装。
西门鸿明感觉不到疼痛,即使痛死了又能如何呢?慕容涵静茹甚至不会为西门鸿明流一滴眼泪,或许慕容涵静茹会有一些惋惜,但是很快慕容涵静茹就会忘记西门鸿明,过着慕容涵静茹过去的生活。
“以后不要再那么傻了,你明明知道我是有意在刁难里。”慕容涵静茹的眉头不知不觉皱起一点。
但是心痛如刀绞的西门鸿明只沉浸在慕容涵静茹的“毫不在乎”,丝毫没有感觉出慕容涵静茹表情细微的变化。
“我以为只要我傻,总有一天你会给我笑脸。”西门鸿明的唇角还保留着笑,却已不再温暖,像地狱里的魔鬼,阴冷如寒风,看不到灵魂。
西门鸿明的声音很轻,轻到每个字都重重得打到慕容涵静茹的胸口,心里积压的委屈难过全都涌上眼眶,所有的坚强像绝了堤一般,脆弱一涌而出。
慕容涵静茹在为难西门鸿明,让西门鸿明去采”无情花”,那朵像血一样妖媚的花朵,如果西门鸿明采了,慕容涵静茹就不再回避西门鸿明的感情,如果西门鸿明做不到,以后就不能出现在慕容涵静茹的视线内。
“无情花”长在陡峭的悬崖上,一般人根本无法采得,也正因如此。”无情花”是许多美少女考验心上人的重要依据,有很多江湖中人仗势着自己武功好,为了搏爱人欢心,冒险去采”无情花”,却不慎坠入万丈深渊。
西门鸿明是逍遥宫宫主的儿子,自幼习武,武功虽然没有登峰造极,但也称得上是江湖上的佼佼者,那轻功更是天下一绝。
只是去采”无情花”风险太大。
慕容涵静茹以为西门鸿明会拒绝,会转身离开,没有想到,西门鸿明认真严肃地问:“你说过的话会兑现吗?”慕容涵静茹答说道:“当然。”
就为了这两个字,西门鸿明冒险了,到悬崖陡壁上去采那朵”无情花”。
西门鸿明的轻功卓越,可是”无情花”生得太险,西门鸿明牢牢攀附在岩石上,尖锐的石头划破了西门鸿明的衣服,西门鸿明的肩膀被一块突起的棱角分明的石头划伤。
明明知道慕容涵静茹在刁难,可是就算只有一线希望西门鸿明都不会放弃。
而西门鸿明是粗心的,一心扑在”无情花”上的西门鸿明,根本没有注意到在西门鸿明跳下悬崖去采”无情花”时,慕容涵静茹那张像白纸一样的脸和唇,那时的慕容涵静茹单薄得像空气,只要风再大一点,慕容涵静茹就会随风飘散。
西门鸿明肩上的血被止住了。
那说道伤像蜈蚣一样狰狞且醒目。
慕容涵静茹的脸色很苍白,慕容涵静茹苍白着脸说:“恐怕会留下伤疤。”
“那多好啊。”西门鸿明笑得像一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怎么?”慕容涵静茹的眉头皱得更深,觉得西门鸿明受伤的不是肩而是脑子:“留下疤痕有什么好的?”
“那是烙印,爱的烙印,永远在我身上不会褪去的爱的烙印。”西门鸿明渐渐收起笑容,眼睛流淌着刻骨铭心的深情:“即使将来我们分开了,这个伤疤都不会离开,它会时时刻刻提醒我,我爱你,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
慕容涵静茹愣住,心里撕心裂肺地痛,这种痛除了几年前母亲去世时有过,在慕容涵静茹十几年的生命里再也没有遇到过。
西门鸿明伸出冰冷的左手,握住慕容涵静茹同样像寒冰一样的手,轻轻放在自己左肩,轻轻地吻了慕容涵静茹的脸,含情脉脉地说说道:“我要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不管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的感情,我都不会变。”
第一次,慕容涵静茹没有拒绝西门鸿明,慕容涵静茹的嘴唇露出一些紫色,鼻子能吸到的空气越来越少。
理智上,慕容涵静茹知道自己应该挣脱。
但是感情上,慕容涵静茹像没有力气的玩偶,软塌塌地倒在西门鸿明的怀里,没有挣脱的力气。
慕容涵静茹的顺从让西门鸿明心里大喜过望,长时间压在心上无法疏解的痛苦,郁闷,在这一刻全都不见了,西门鸿明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原本短暂的吻也延长了,眼睛里还有没有消逝的泪痕,但是西门鸿明笑得很开心,纵是过去练成了举世无双的武功,西门鸿明也没有这么开心过。
慕容涵静茹在心里哭泣,在西门鸿明的怀里被西门鸿明亲吻着,却比失去西门鸿明更难受,慕容涵静茹明白现在的事实有多甜蜜,日后的回忆就有多残酷,西门鸿明的哀伤可以表现在脸上,可是慕容涵静茹的痛苦却必须狠狠憋在心里。
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对西门鸿明说,有好多好多的话慕容涵静茹没法对西门鸿明说。
慕容涵静茹在心里默默的呢喃:“请你一定要幸福,一样要幸福啊。”
西门鸿明双手环抱着慕容涵静茹,力道之大,想要把慕容涵静茹揉到骨头里,西门鸿明的唇移到了慕容涵静茹的唇边,喃喃自语:“你会照顾我的对吧?”
慕容涵静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指甲诡异地染上淡紫色。
西门鸿明轻柔的吻渐渐加深。
慕容涵静茹有些头晕的感觉。
“你会照顾我对吧?”西门鸿明喃喃:“其实,这样就已经是幸福了啊。”其实,幸福有时很简单,不要去计较太多,不去追究谁爱谁多一点,只要知道慕容涵静茹的心里不是完全没有西门鸿明,这,也就够了。
慕容涵静茹猛然挣脱西门鸿明的怀抱。
西门鸿明诧异地看着慕容涵静茹:“怎么?只是亲吻都不行吗?”西门鸿明拼命忍着眼中的泪。
慕容涵静茹摇摇头,慢慢伸过手抚着西门鸿明受伤的肩,就这么轻轻的:“你受伤了,有什么话等你伤好以后再说。”
见慕容涵静茹居然关心自己的伤势,西门鸿明心中窃喜,尽管西门鸿明并不想停下来,但是,好不容易缓和了关系,西门鸿明也不想轻易破坏,再说,这段感情面前,西门鸿明一直都是那么卑微,哪里有说不的权力。
西门鸿明正打算说好,慕容涵静茹却没有等西门鸿明表态,逃离一般迅速离开。
不多时,西门鸿明的面前只有冰冷的空气。
西门鸿明闭上眼睛,感到周身寒冷,眼泪终于顺着眼角滑落。
慕容涵静茹匆匆忙忙地逃跑,跑到西门鸿明看不见的地方,停下,大口大口喘着气,慕容涵静茹的指甲已经变成深深的紫色,慕容涵静茹原本苍白的唇也变紫。
慕容涵静茹有些无措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手微微颤抖,慕容涵静茹慌忙打开瓶塞。
一股带着草色的独特清香扑鼻而来,瓶中装着一些翠绿色的药丸,和春天里的小草一样的颜色,很美丽。
而美丽的东西却也往往隐藏着致命的毒性。
慕容涵静茹倒出一粒药丸,送入口中,咽下。
阳光明媚但不刺眼,周边到处是青草花朵,经常会有一些小鸟飞过。
慕容涵静茹非常羡慕小鸟,因为小鸟总是那么的自由。
站立了好一会,慕容涵静茹才深深喘口气,指甲和嘴唇都恢复了红润,又站了一会,觉得身上疲惫的感觉渐渐消失,慕容涵静茹才悄然离开。
神说:命里的劫数躲不开也逃不掉。
究竟西门鸿明是慕容涵静茹的劫,还是慕容涵静茹是西门鸿明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