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上下此时已经挂满了白布。
老天好像是知道有人要走,晴朗的天开始下起了倾盆大雨。
我蹲在墓地旁,看着遗像上爸爸和蔼和亲的脸颊,嘴角勾起苦涩的笑。
「爸爸,阿穗对不起你」
我妈妈从爸爸去世的那天开始,就病入膏肓,爸爸的丧事也就落到我头上。
沈家在关键时刻破产,最受益的莫过于上官纹安,我手中的余款已经快要付不起妈妈昂贵的医药费。
短短几天,赫赫有名的沈家跌落神坛。家里的债务和妈妈的医药费,直接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连我怀着身孕需要静养这件事,也无暇顾及。
奔波劳碌数日,好不容易得了点空闲时间,我拖着残破不堪,又累又麻木的躯体回到家。
屋内昏暗,只有微弱的光,那是窗户折射进来的光,我并没有开灯,反正这个家也就我一个人,开不开灯都无所谓。
深更半夜,道路一如既往灯火通明,夜色如此盛情夺目,是那么美丽耀眼。
可惜,我没有半分要欣赏的意思。
不多时,紧闭的大门发出了开门的动静。他顺手打开了灯,我犹如一个木木偶一样端坐着静静地看着他。
上官纹安同样也看到了我,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手里拿着东西匆匆上楼。
我毫无感情道。
「纹安哥,你打算做到什么地步才肯放了沈家」
上官纹安不回答,自顾着往楼上走。
大概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不顺的事压得我极为委屈和绝望,我控制不住怒吼。
「上官纹安,你别忘了,我还是你的妻子。对自家人下手这么狠,你难道不会心痛吗?」
上官纹安漠然回首,冷着眸子都能看出他嘴角勾起的讽刺。
「沈穗,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谁和你是一家人,沈家破产是早晚的事。我不过是加把料而已」
我攥紧拳头,抿着那早已泛白的嘴唇,眼底的光变成了不可置信,整个人直接没入深水中,无比刺痛。
「上官纹安,你要我说多少次,宫灵的事并非我本意,是她自己动手的啊」
「这些年,这句话已经在我耳边重复了无数次,你不腻我都烦,这件事要是真的,你拿出证据来啊」
我顿时失语,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我……我还在找」
「哦」
上官纹安扭头往楼上走,他甚至觉得,多和我说话,是在浪费时间,甚至让他感到空气都变得都窒息。
我麻木地看着不远处,咬着嘴唇。不断给自己灌输思想,为了妈妈的医药费,即使舍弃尊严我也心甘情愿。
为了妈妈也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我敲响了上官纹安的卧室。即便现在是三更半夜,他肯定还没睡。
「纹安,我知道你因为宫灵的事,对沈家有诸多不满,但我求你不要迁怒他人」
言语道断,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怔了怔。犹豫了片刻,打算要不要直接推开门。
忽然,里头的人先她一步打开了门,她敲门的手停在半空,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上官纹安垂下来的手,拿着一块玉佩,我稍微看一眼就能认出,那是宫灵的玉佩,从她进入沈家开始,就一直随身携带。
他许是看到了我一直注意到他手里拿的玉佩,他不动声色地藏在伸手,眼神淡漠地看着我。
「什么事」
我这才收回炽热的目光。
「我听妈妈说,上官家还欠着沈家一个人情」
上官纹安脑子里转了转,想到爷爷去世前,一直强调,不能忘了沈家在生意场上的出手相助,若是沈家出事,不管沈家提出什么要求,都要接受。
「嗯」
我用力抿着发白又干裂的嘴唇,嘴角咧着憔悴又难看的笑来。
「我们能不能进去说」
上官纹安拒绝地很干脆。
「不能」
当时,我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好半天才缓过来。我压下心中伤心不已的心脏,说道。
[我想要一个亿」
「一个亿,你还真敢要」
我低着脑袋,默不作声。
「行,我给你。但前提是你要跟我离婚」
我攥紧拳头,慢吞吞。
「我不想离婚」
「那这个钱,我没法给你」
「上官纹安,我是你爷爷欠下的人情作为交换」
上官纹安无动于衷,眼底多了一抹冷笑。
「哦,那你就去地底下找老爷子去,要不是他,我会娶你吗?」
我怔住了。
「上官纹安」
他可不会因为我的话而停止。
「沈穗,你既然不愿意离婚。那我们也没什么可谈的,你最好出门悠着点。如今你在京都,已经是阶下囚了。而我是这件事的掌舵者,在我还没玩够之前,你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我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上官纹安说得没错,他是这件事的掌舵者,也是旁观者。
可我什么都知道却不愿意放手。
上官纹安斜靠在门上,慢悠悠地开口。
「沈穗,你爸爸跳楼自杀,你妈妈伤心过度住院去,沈家背负了许多债务。你看看他们,一个个都出事了,为什么你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对得起他们吗?」
我发疯怒吼,扬起手狠狠打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闭嘴」
上官纹安抹了一把嘴角,嘴角勾勒这坏笑。
「怎么,这就受不了。这才刚开始啊沈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