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一行厢军听说到了那岗子之上便可以休息后,这些人都和打了药一般一溜烟奔土岗子就去了,到了土岗子之上,厢军们将担子一扔,都去旁边的松林树下横七竖八的躺倒了。
杨志并不着急,他走在队伍的后面,等到了土岗子之上,杨志察看了一下四周,他不由眉头紧皱!
原来这土岗子远看近看都没有人,上面有一片偌大的松林影影绰绰,杨志最不愿意待的地方就是这种地方,因为松林里可以藏起许多人,此处地势险恶,是个偏僻处,也是强人喜欢出没下手的地方,想到这里,杨志拿出地图一看,正是那黄泥岗。
这地方是东京路上最僻静的地方,荒无人烟,密林纵横,杨志心中隐隐有些担心便对众人说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们赶紧起来快走!”
那些军汉此刻都刚躺下,树荫凉下吹着风,还没休息够,一听杨志的话,有人便说道:“杨制使您就是把我砍成七八段我也不走了!”
杨志闻言哪里有心情和他们开玩笑,他拿起藤条劈头盖脑就打去。然而打得这个起来,那个又倒下了,那个起来另一个也倒下了,如此反复,这些军汉就是不走了。
这也不怪那些军汉,杨志见这些人打也不怕,骂也不怕了,他正无可奈何,回头正好看见蔡明蔡阳和老都管三人也在松树下休息喘气。
那老都管本就岁数大了,此刻他看杨志打那些军健,又拿目光看向他,他不由摆手说道:“杨提辖!真的是热的我走不动了!你就行行好,让我休息一会吧!”
杨志此刻心里着急,听闻老都管也这样说,他心里就更急了,只听他厉声说道:“都管你有所不知。这里是黄泥岗,是个强人出没的地方,平常太平时节,这里还有人出来劫人,更别说现在这个世道了!”
杨志说完之后,那蔡明不耐烦了,他仗着在老都管身边,有老都管撑腰所以怒声道:“这里有强人,那里有强人。这一路上我都听你说了好几遍了,你以为我们都是三岁小孩子么,净拿些话来吓唬我们!”
老都管见蔡明如此没大没小,他瞪了一眼蔡明,然后笑着对杨志道:“杨提辖,就先让我们众人歇一歇吧,等过了正午我们再走如何?”
老都管笑脸说话,这是他从太师府养成的习惯,逢人七分笑,他知道杨志是梁中书那里的红人,所以他不想得罪杨志。
杨志这个人是个武夫,本来就是个清高的主,他不会官场那种奉迎,所以他是那种有一说一的人,加上此刻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严重,所以他说话也就变得直来直去没大没小,“都管,你也是个没分晓的人!这如何使得?从这里下去七八里都没有村镇人家。这种地方我们怎么能久留此地!”
老都管没想到杨志说话竟然如此不走脑子,他此刻心中已经有些不快了,这杨志莫非真以为自己厉害了,连自己都敢数落?当然老都管心中虽然有些不快,但是还是看在梁中书的面子上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不过他也是没好气的对杨志开口说道:“算了我自己再坐一坐,你要是非要走,便自己去赶他们上路吧。”
杨志不知道老都管已经生气了,因为他现在可没功夫去揣摩人心,而且他也不会,再老都管说完之后,杨志拿着藤条对一众军汉喝道:“赶紧都起来,再不走的,我让他吃二十军棍!”
那些军汉见杨志真的生气了,他们叫苦不迭,其中一人分说道:“提辖,我们挑着担子走,这担子沉的厉害,你就真的不把我们当人看么!”
这军汉说的委屈巴巴,如同一个受了气的小娘子,杨志骂道:“你们不走,好!好!好!”
杨志连说三个好字,也不废话,他拿起藤条,劈脸打去,这一次杨志气的不轻,所以下手也很重,那名说话的军汉立刻被打倒在地痛苦不已。
这个时候老都管见杨志如此无礼,他本以为杨志已经听出了他的话外音,没想到杨志竟然还真去赶那些军士,他不由喝道:“杨提辖!你给我住手!我在东京太师府的时候,门下军官见了我哪个不得向我喏喏连声。不是我倚老卖老,你不过是个遭死的配军,竟然如此无礼?相公他可怜你,让你做了个提辖,那不过就是个芝麻大小的官职,真值得你如此逞能?别说我是相公家的都管,就算我是一个村里老头看到你如此行径,也得过来说一句公道话!”
杨志没想到老都管竟然说变脸就变脸,此刻他才明白,原来刚才那老都管的话不过是话里有话,杨志心中苦笑不以,虽然他有心不理这老头,但是人家身份在那里摆着呢,杨志叹息一声说道:“都管,你住在大城里,活在相府之中,哪里知道这路途上的千难万难呢?如今这世道可不是太平时节,我们又身怀重宝,一旦被强人盯上,丢了性命是小,太师的生辰纲丢了,我等如何交差?”
“你住口!”老都管不等杨志说完,便打断了杨志的话,只见他以手指着杨志说道:“杨提辖,你说话走走脑子行么?如今你说这话就不怕被剜口割舌么!今日这天下怎的就不太平了?”
老都管这一句话让杨志瞬间哑口无言,他自知失言,虽然现在这世道乱,但是他如此明目张胆的提出来就是在质疑圣人质疑当今天子,一旦被言官参一本,别说他复兴天波府了,恐怕到最后还得连累家族。
想到这里杨志不在言语,他抬头看向远处的松林,目光所致,就见对面松林影下,有一个人正在那里舒头探脑的往他们这里张望。
杨志来不及多想,此刻他的神经正在紧绷着,一见到有人在对面张望他们,又是在这种地方,杨志立刻撇下藤条,提了手中七宝驼龙枪,纵身朝那里赶去。
杨志纵身来到对面的松林,那人已经进了树林子里,杨志站在林子外往里一看,只见松林之中一字摆着七辆江州小车儿,车边有六个人,都脱得赤条条的,在那里乘凉。
刚才张望的那个人正好回到六个人的身边与那些人低声说着什么,杨志看这几人中有些人目光凶狠,他直觉这些人不简单。想到这里他大叫一声道:“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偷看我的货物!”
那七个人此刻正围城一团说着话,杨志这一嗓子吓了那七人一跳,七人在看到杨志后都从地上跳了起来,戒备的看着杨志。
杨志见这些人慌乱的反应并不像刀头添血的强人,他不由皱眉问道:“你等是什么人?”杨志问完之后,那七个人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他道:“你又是什么人?”
杨志见对方反问自己,他忽然冷笑一声,眼中寒光闪烁,盯着七人一字一顿说道:“你等莫不是此处的拦路强人?”
那七人闻言之后,其中那个有一大块朱砂痣的汉子说道:“你才是歹人呢!你全家都是歹人!”
“你们真不是歹人?”杨志将信将疑,因为这些人除了刚才说话的汉子带着一把朴刀外,剩下的几个都没有武器,不过杨志心里总是隐隐约约觉得这几个人不简单。
杨志这面心中生疑,那面那赤发朱砂的汉子也颇为不忿,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就在这个尴尬的时候,七人中一个长相颇为不凡的男子对那赤发朱砂的汉子摆摆手,这男子一挥手,那赤发朱砂的汉子就退下去了。
而那人安抚好自己的兄弟之后,他对杨志抱拳道:“这位朋友请了。我等绝非强人,而是上东京贩枣子的商人。我们途径此处,因为天气太热,只是在此歇凉而已。”
那男子说完之后指了指杨志,然后又笑道:“我知道朋友你为何说我等是强人了。我们在上岗子之前也听多人说这黄泥岗上有贼打劫客商,不过我们不过是卖枣的客商,没什么余财可以打劫,所以也没那么多的忌讳。”
“对啊。”那男子说完之后,七人之中另一个人接口说道:“我们上了岗子在这里休息,准备凉快些在赶路,这不听到人上岗子来,我们担心是歹人,因此让个兄弟出去看一看,没想到竟然惹您误会了。”
杨志听了这些人的话之后,他收了枪抱拳道:“原来如此,我与你们一样都是一般客商。刚才见有人在林子里往我这里窥望,我也担心是歹人,因此赶来看一看。看来是一场误会。”
杨志抱拳之后离开了,而一人挽留杨志道:“朋友,既然相逢,便是有缘,不如吃几个枣子。”
那人说完就站在小车旁解开了袋子,而里面装的也确实是红枣无疑,杨志见了摆手道:“多谢,枣子我就不吃了。”
说完之后,杨志提了枪就往回走,回到了自己队伍,杨志看着那些厢军一个个仍然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看到这些他就生气,如果刚才那些人真是强人,这几个厢军恐怕连一刻都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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