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怀原自打替妹妹给盛明送了幽会信后就不知所踪,他原想的就是让妹妹嫁入相府为妾,他好从中分一点好处。大事已成,他却没了踪影,不用说定是被某些人囚禁住了。
叶香君没多想就知对他下手的人是谁,此事无关宁崇,赵长荣也不屑,这剩下的就只有眼前人了。
“聪明。”宁逸被揭穿,反而露出了一抹笑。“这小子是个唯利是图,随时乱咬人的狗,我将他放出来,你可别被咬了。”
叶香君自信一笑,柳眉微扬:“谢王爷关心。”她又行了一个宫礼,不卑不亢,意为送客。
堂堂亲王被一个少女下了逐客令,宁逸虽无奈,但也只能无奈。这是人家的侯府,还是少女的闺房,他总不能赖着不走。
谷青阳见主子吃亏,抿嘴是偷笑起来,道:“都说猛士驯服猎马,殊不知猎马也能让猛士折服啊!”
宁逸听得他言外之意,只是笑笑没说话。
一丝明亮映入阴暗的地室中,吴怀原被反绑着手脚,发出呜呜的叫声,四肢被绑成了粽子,不停的扭曲着。
“你小子运气好,少主不杀你。出去之后自己放聪明点,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老子要你人头落地!”
吴怀原浑身冰冷,被这话是吓得魂不附体。还不等他反应,身子腾空而起是落在了什么硬邦邦的板子上。一路颠簸了许久,整个人又是被扔下,吃了一嘴巴的沙土。
手脚的绳索被松开,吴怀原扯开面罩,一看竟是在荒郊野外。他是木匠世家出身,幼时没少跟着爹上山采木,对山林再熟悉不过。他看着道上的车轮印记,根据痕迹便找对了通往城内的路。
在阴暗之中,他不知过了多少日,这出来一打听才发现妹妹已做了相府嫡子的小妾。可还没高兴起来,就又听说相府卷入了舞弊大案,相爷已被免职在府,盛明也是终生没了科考的机会。
吴怀原是如遭雷击,这好不容易要有荣华富贵,竟又是落空了。他咬了咬牙,心中不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盛家也有吃不完的金山银山。
每日花天酒地的盛明那是一掷千金,他随便搜刮些油水都够逍遥大半辈子。如今盛丞相养了一堆外妾,盛夫人是自身难保。妹妹独居后院,此时正是占便宜的大好机会!
他打定主意,抹黑循着后门先回了侯府。身为外男他进不去相府,这要去打秋风还得寻姑姑才方便。
见了失踪已久的侄子,吴姨娘吓得魂不附体,还以为见鬼了,忙问这些日子他都去哪了。
吴怀原不敢说实话,只敷衍说被朋友骗去外州做生意,分文未赚便回来了。他反向吴姨娘打听了许多事,妹妹在相府待遇如何,是否回侯府探亲过。
“你这个妹妹就是个白眼狼!”吴姨娘朝地上是啐了一口,“嫁得高门妾,翻脸就不认人,也不看看当初是谁让她来的京都。我若不传信,她现在还在杭州小镇里混吃等死呢!”
吴怀原听着心中不是滋味,她当初寻他们兄妹二人来,打得可不是什么好主意。若没有那次酒宴乌龙,妹妹指不定嫁了姑父,在这寒酸的侯府里做妾了。
“姑姑莫气,我听说相府这些日子也是出了不少事,或许妹妹不方便回来探亲呢。你想啊,夫家遭难,她却回来跟我们其乐融融,那不是犯了大错吗。”吴怀原宽慰说道。
吴姨娘冷哼一声,说道:“若真是这样倒也还好,但连信都不写一封,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都在京都里,就是传一句话也不用一炷香就能到我耳朵里,怕是她根本没这么心!”
吴怀原眼珠子转了转,道:“相府比不得寻常人家,妹妹连个陪嫁的都没有,身边也没个自己人,有些话怕是也难传出来。不如姑姑主动上门,探探她是什么心思。”
吴姨娘一怔,算看清了吴怀原的来意,冷笑道:“你倒是打得好算盘,自己想打秋风让我去给你探信。我在这侯府里不愁吃也不愁穿,也没什么事求她,这平头白脸的上门做什么。”
吴怀原憨憨一笑,也不生气,道:“看姑姑说的,都是一家人,互相关照是应该的。姑姑既知道我心思,我也不多瞒,实话说了,只要你帮我一次,我也就帮你一次。”
吴姨娘不屑打量了他一眼,道:“侯府不缺下人,随便花个十两八两也不愁找不到好木匠,你能帮上什么事?”
吴怀原阴冷笑了,朝这横柳院的方向撇了一眼,低声道:“听说杜家将军府对大表妹有意,姑父也与杜家商量了。杜五敢在门前赌誓,可见这亲事十有八九是谈成了的。”
吴姨娘心中一动,只是面上仍不动声色,道:“那又如何,男未婚女未嫁,香儿虽毁了脸但也是蕙质兰心,他杜家是高攀了。”
吴怀原歪斜着眼,低声道:“我听说杜家提亲的聘书上写得是求娶叶家小姐,杜五赌誓说的也是非叶家小姐不娶,这到底说的事哪位,没说明白。咱们叶家,有两个小姐呢。”
二人对视一眼,目中一个是奸猾,一个是得意。两人如狼狈之间看对了眼,彼此心中都是通透了。
“只要姑姑替我去见一见妹妹,我便替你将二表妹的事给办了。”吴怀原将桌上的两只茶杯调换了个位置,挑了挑眉。
吴姨娘会意,这替嫁的事总要有人帮忙,与其花钱去请那些阿猫阿狗,不如用身边人来得放心。可若是吴怀原狮子大开口,她可用不起。
吴怀原见姑姑不说话,心知她的意思,比出了五个手指:“五十两,有了这笔钱我便离了京都自谋生路,再不打扰姑姑!”
这一点银子对吴柳儿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光是盛明送她的珍珠玉镯,那一颗珠子就是这个价。旁人不知,这一路看过来的吴姨娘是心知肚明。
她佯装一脸为难,只说道:“柳儿就是个妾,过得如何我也不知,我只提你去说说。成则成,不成也就不成了。”
吴怀原见姑姑松口,当即抱拳称谢。出门后,他阴冷一笑,那日替妹妹给盛明送信,他可是看到了那些妆容首饰之物。随便一件都不止五十两,只要她还念及兄妹情谊,就不会拿不出这五十两。
替嫁掉包这种事,只要将叶香君打晕藏起来就醒了,这红头盖一披,谁知嫁的是谁。等拜堂成亲之时,他早已拿着钱远走高飞,后事如何与他一概无关。
三日后,杜家聘礼送到,叶政款待亲家,当场定下了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