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师一见那人吓得冷汗直流。接着几个打手推门而入,“看见赛玲珑没有?”
“啊?”琴师慌得声音都变调了。
“哪个赛玲珑?玲珑子倒是听过就是没听过赛玲珑。”我毫无形象的半躺在地上说着。
“哼!看见就赶紧来报。”为首的那个头头环视了一下离开了。
原来床底下的那个就是花近楼现任头牌赛玲珑。
他在我的威胁下爬出来说出了躲到这儿来的原因:轩辕国某贵族派人来接他外宿,可是他不愿去就用剪刀划伤了脸,如今接他的人放话“别说是划伤了脸,就是死了也要抬回府去。”楼里上下已经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了。据说,这贵族不好惹,是当今皇后的外戚。
“真不愿意去?”我看着一脸血的赛玲珑问道。
“是。”脸上全是血,不知道他长相如何,不过但是这声音就很让人有所遐想了。
我站起身打开窗,指着外面说道:“那你往这儿跳。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你怎么不过来?”
“姑娘你!”大概他没见我这么狠毒的女人吧。
“怎么,舍不得死?”
“我不想见他,他不过是把我当替代品。”
哈?听他那幽怨的语气,原来不是不愿意去,而是在那吃醋闹别扭呢。至于吗,为了这点小事划花自己的脸。“这怎么说,谁的替代品?”
赛玲珑双眉一蹙愤恨的说道:“还能有谁,当年花近楼的头牌玲珑子!可惜他和他的贴身侍女私奔了,如今恐怕已是几个孩子的爹了。”
哎呀,这异世流行私奔啊,兰雪私奔了,如今连身为配角的配角玲珑子也私奔了。“你说他和琴子私奔了?”
“你怎么知道他的贴身侍女叫琴子?”
“行了,这年头知道得太多去得早。你的情况我已经大概了解了,想不想让你心爱的人对你刮目相看?”
赛玲珑的眼睛一亮接着低头丧气的摸着自己的脸。“如今我还有什么资格让他再多看我一眼呢?”
“你要是说脸上这伤也不是没有办法,找个高明的郎中医治就行了。”
“这,今日是他的生日宴,我出场的消息早就传出去了,如今我这样子去不去都会丢他的脸,恐怕以后再见面就没有情谊可言了。”
我看着这赛玲珑的神情让我想起了当年的百展翼,“这样,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如实相告,我就让你今天变成全京城最耀眼的明星。”
“什么是明星?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晕,没把我气死算是好的。“就是说头牌中的头牌。好了不说那些,我问你,京城首富百家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你是说几年前被抄家的那个百家?”
抄家?难道真应验了凤寒阳当年的话?“怎么会抄家?”这回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靠得上的人不是私奔就是抄家,怎么不等我见个面再私奔抄家呢?
“看来你真是外乡来的。你不知道吗,几年前百家叶老夫人殁了不到半年,宫里的百妃娘娘就因下毒之事倒台了。名噪一时的百家受到牵连被抄了家,就这么散得干干净净了。”
这轩辕奕真是个狠角色,叶凤齐一死就以这种方式接收了百府的财力和势力。“那百展极和上善阁少阁主卫明枫呢?”
“你还知道上善阁?”赛玲珑仔仔细细的看了我半晌,还没回答我的话,门被打开了。梅老板带着几个人出现在门口。
“居然躲在这儿,大夫?”一个背着药箱的老郎中低头走了进来。
赛玲珑咬着嘴唇坐了下来。老郎中很利落的清理了赛玲珑的伤口,敷上金创药退在一边。赛玲珑脸上的血迹被清理干净,露出细腻的皮肤和美丽的面容,那过程就像在眼前观看蒙灰的珠宝被慢慢擦拭逐渐露出璀璨的光芒一样。赛玲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讨厌的大梅搅和了,得制造以后见面机会。他站起身刚准备离开就被我拦住。
“你什么意思?自身难保了还想管闲事?”梅老板看着我一副不屑的表情。
“就让他这个模样出去不怕毁了花近楼的名气?”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没时间跟你耗,带走。”
我拦住赛玲珑说道:“我能让他今日出场面若桃花迷倒一片京城贵胄,要不要试一试?就一小会儿马上搞定。”
大梅盯了我半天说道:“别听她废话,带走。”
“慢着!”赛玲珑走到我面前认真的说道:“你打算怎么把我变成面若桃花,你可仔细瞧好了我现在的样子。”他一把扯下脸上的药贴,右边颧骨上的伤口有四指宽的长度。
“拿笔和颜料来。”
“颜料是什么?”赛玲珑再次让我抓狂。
我吩咐小厮把粗细不一的毛笔和上妆用的各色胭脂、妆粉、膏油都拿来。乖乖,没想到异世化妆的材料这么多,有些我都没见过。
赛玲珑面朝阳光坐下来,我两三下就以他的伤口为枝干,画了一支盛开的桃花。本来为了呼应脸上的妆容,想让大梅给赛玲珑找件有桃花绣纹的衣服换上,但是想了想后只让赛玲珑穿了件颜色极淡的淡粉色纱衣。
大梅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赛玲珑,如果不是外面传来催促的声音,我不知道他要在那傻看多久。赛玲珑反倒自若的向我弯腰行了一礼准备出门。
“慢着。”
大梅和赛玲珑有点诧异,“还有何事?”
“大梅,有熏了桃花香的素色扇面的扇子吗?”
大梅闻言心领神会,朝我点点头带赛玲珑出去了。
赛玲珑当日被接走后,七天没有回来。等他回来后,整个京城盛传他为桃花公子和七颜君。
“喂,大梅。为什么说是七颜君呢?”
梅老板坐在琴室里依然优雅的翘着兰花指喝茶,“据说召他伺候的颜华君留赛玲珑的那七日,每一日都为他画上不同样的桃花,所以有了这么一说。”
我啃着额外送来的水果悠闲的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大梅突然来了兴致,“你那招是跟谁学的?”
我不可能告诉他是当今端木国皇后音雅,只得口齿不清的敷衍他,“无师自通啦,又不素(是)什么很困难的事。”其实那就是人体彩绘,并非表面上说得那么简单,因为这次画得面积小,所以没费什么劲。
正儿八经的人体彩绘一般得先制作手稿,再根据人体曲线布置画面。好的彩绘从不同的角度观看会有不同的意境和层次感。就工具来说也很讲究,笔锋稍硬的狼毫起稿勾线,较柔软的羊毫上底色、渲染铺色,还有利用按不同比例混合不同种动物毛来调节笔的软硬度及吸水度。作画时下笔要软,克服并运用皮肤会动的特点创造出满意的作品。此外还有颜料的挑选和制作,可以说比纸上作画还繁琐。
至此楼里的小倌拼了命的讨好我,希望我能在他们脸上画桃花,最后还惹出剪刀毁容事件。为了遏制这股歪风邪气迅猛增长之势,我和大梅商讨后做出一致决定:以每个人的特点和喜好为他们绘制不同的图案,花鸟鱼虫都有,但惟独没有蝴蝶。而我的要求除了要知道为什么这十年有三十多名顶着我名字的女子来花近楼外还要每日固定有一个时辰外出逛街的时间。
据大梅说,他的主子在我当年走后不到半年就买了花近楼,并放出消息只要我风云隐肯去花近楼见他就奉上大量的嫁妆娶进门做正室。一旦发现来人有假的话就会被秘密处置。尽管失踪了数名女子,但贴在花近楼长达数米的嫁妆礼单仍然让不少贪财之徒铤而走险。我很想知道这个阔绰的凯子是谁,无奈大梅死活不肯说。
每天我外出的时候,周围都有八名打手跟着,我感觉他们这八人不似普通的妓院打手,可以说个个武艺高强。妓院真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而大梅也舍得下本钱看住我。也难怪,如今除了花近楼,整个逐乐坊要让我画一幅彩绘至少要出千两银子,从大梅日渐灿烂的面容就能让我知道自己的吸金能力很得他的赞赏。
这样每天画点彩绘、散散步时收集消息的悠闲日子过了近半年,终于让我知道凤寒阳与慕容琅去慕容国了,而上善阁为了避免被百家牵连也回了地处慕容国的大本营。
我多半猜出花近楼的幕后老板是谁了,只是不明白他是怎么说服慕容琅把花近楼转让给他的。看来事不宜迟得去慕容国走一趟了,这次我是步步小心,没有再像以前那样为所欲为行事了。
一时半会儿大梅是既不打算把我上交他主子也不会放我走了,如今我的首要任务是甩掉那八大金刚。
在我准备行动之际,情况发生了变化,大梅的主子翌日就到花近楼。来的目的很明确,查看花近楼三个月营业额飞涨的原因。大梅得知这情报时很震惊,看来事前他的主子并没有向他露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