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晨沉思了一会儿同意送我去异世。我有点贪心,在走之前向他提了个高难度的要求,我希望他能把我送到朱雀失踪之前的年代,哪怕是在我和子锦相遇之前。
这是个近乎无理的要求,如果真的那样恐怕现世会受到影响。要不怎么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呢。望月晨没有立刻答应我的要求而是要我给他几天时间考虑。
他考虑的这几天我白天茶饭不思,夜晚辗转难眠,最后决定:实在不行把我送到异世就成,管它哪个年代呢,而且我也有些不放心,怕望月晨没那个本事。或许是我太强人所难了。
这一天他吩咐备车要带我出去几天散散心,看他动手为我准备衣物、药品之类的东西,我知道他已经考虑好了。
车开在山顶上停了下来,我下车远眺,对面连绵不断的山峦上浮现出变化莫测的云的阴影。一会儿太阳光穿透云层金灿灿的洒下来,远处的山峰被镀了一层金,最后晃得人睁不开眼。山上的空气依然寒冷,望月晨走过来把背包背在我身上,整理完背包的肩带后顺手理了理我的衣领。一个少年动作却这么老成,我忍不住笑起来。他抬眼看着我的样子,脸一下子红了,拉住我衣领的手僵在那里,然后不自然的松手垂在身侧。
“那个……”
“嗯?”不知道他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我感觉我们现在的情景像是家里的妻子送丈夫远行。
“你真的要去吗?万一,我怕……”
“望月家的人也有怕的时候吗?”我露出明朗的笑容,跟着他的眼睛明亮起来。txt;辶夣z╞himēшйg论坛╗
“那好吧,我想过了实在不行等奶奶叫我去找琴子姐姐时,我再……”
“嗯,好,动手吧。”下这个决心不容易啊,如今我在异世只能算个失去功力的武者,趁我没改主意的时候,还是快走吧。
白虎的灵力包裹着我,我就像个发光体一样。我闭上眼感觉耳边奇怪的声音,不一会儿怪声逐渐消失,接着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难道这回又在马路中央?我猛的睁开眼,看见眼前的景象差点高兴得跳起来。
真不愧为白虎啊,我越来越佩服他了,决然我把送到轩辕国的逐乐坊里。我检查了一下随身携带的背包,不错,一切都在。真是神清气爽啊!
我朝花近楼的方向走去,感觉逐乐坊比以前更华丽了。转了几圈才在一座楼前站定,之所以转了几圈是因为花近楼变样了,除了那块牌匾没变,整座楼像是被重建过一样,更加金碧辉煌了。我看见那块招牌,昂首挺胸大步迈入花近楼。
我一进去,楼里的小倌、客人们都跟看新大陆似的盯着我。一个老鸨之类的男子上前搭话:“哟,哪家的姑娘这么水灵,不知来花近楼是吃素还是吃荤啊?”
“我找你们老板慕容公子。”
这拉皮条的目光一下子凌厉起来,“不知姑娘贵姓?”
“你就说风云隐来了就行了。”
整座楼顿时鸦雀无声,那老鸨围着我转了几圈上下打量了一番,“你确定你叫风云隐?”
“对,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风云隐。”
“噗!”“哈哈哈……”楼里的人一下子哄笑起来,这气氛让我很不舒服。
一个嫖客大声嚷起来,“都多少年过去啦,今儿个又有个占高枝的女人来花近楼了。老板,我看这姑娘卖相不错,不如你放了她让我领回家做十三小妾吧,哈哈哈……”
那老鸨一个媚眼抛过去,手里的丝巾朝那男的一甩,真是风情万种。“去,家里十二个小妾还不够,你这样,我楼里的玉茗可要伤心了。”
“哈哈哈……”又是一阵哄笑。我就搞不懂了,我这名字这么招人笑?
老鸨转身向里走,我急了,“哎,你要禀报就麻利点啊?”
他转过头丢下一句话,“跟紧点,风三十八。”
“虾米?风,风三十八?”你才三八呢!
老鸨七拐八转的把我带进一清静的雅间,他坐在上手的位置端起小厮刚送进来的茶,一只手弄成兰花状拈起茶碗盖轻轻的吹起来。
我在他对面坐下来,敲着桌子四下打量。他喝了口茶看了我半天终于说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来这儿有什么目的?”
“你烦不烦啊,不是说了我叫风云隐吗?慕容琅的手下就这么龟毛?”
老鸨听到慕容琅的名字愣了一下,接着喊道:“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
“哈?那不找慕容琅,我找玲珑子!”难不成这花近楼易主了?或许这人地位不高,不知道花近楼的背后老板是慕容琅呢?
几个彪形大汉跳进来伸手就要逮我,可怜啊,水都没喝一口就和这帮人玩捉迷藏。最后我和那几个打手都累得喘气,突然我感觉脖子一阵风,被人用手刀打晕了。
等我醒过来,已经被五花大绑了。我动了动脖子,哇,有点疼。“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抓我?”
坐在对面的老鸨说道:“看样子你消息不太灵通啊,这十年间来我这楼里冒充风云隐的女人已经有三十七个,喏,你就是第三十八个。”
“十年!”我震惊的吼起来。望月晨啊望月晨,我该说你什么好呢?看样子他是没按谱子办事,居然把我送到我离开时算起的十年后的时空。我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焉了。我想了想,多半是他给我准备的背包坏了菜,要是不背那个包,或许能送得早几年。看来人不能太贪啊,里面的户外装备和药品就把我卖到了十年后。
我正在自责,又听到那老鸨的声音,“你为了什么冒充风云隐来花近楼的,看你这年龄说是她本人吧太年轻了,说是她女儿吧太老了?”
我悲愤的啊,哪有心思回答他。这什么世道,自己是谁自己说了不算,得这拉皮条的说了算。
老鸨见我没有回答他的意思,站起身来,“得儿,看你长得还不错,以后就留在楼里端茶倒水吧。”他从怀里摸出一本册子丢了过来旋即出了屋。“给你半年时间把这上面的曲子练熟。”
我低头把那册子放正了一看:《云隐调.兰雪(上册)》!
我赶紧翻开看了看,是琴谱,而且上面的曲子基本是我十年前弹过的,只有一些细微之处有点出入。我明白了,有人把我当年在花近楼那晚弹的曲子记录下来整理成册。我在那册子上来回摩挲,心里感叹:现在居然有人逼我学会我弹过的曲子。
老鸨转过屋角,一个小倌凑到他身旁问道:“老板,为什么既不送她去慕容国,也不杀了她,反倒留她在这呢?”
老鸨笑了笑道:“她的确不是主上要找的人,但是她确实是至今为止长得最像风云隐的画像的女人。为了找风云隐,我们被派到轩辕国快十年了,难道你不想回去吗?”
小倌不明所以的看着老板,老板敲了他的额头,“笨,只要好好调教,让她学会风云隐会的东西。到时再把她往主子那儿一送,你认为会发生什么事?”
小倌闻言豁然开朗,“高明啊,想想之前来的那三十七个人,如今有五名已经被主子收入房了。我看这个将来一定会得宠。”
老板还算仁义,我带来的东西都在,尤其是装着粉晶的丝绒方盒。这样带在身边很容易遗失,我得换个道具装它。眼下看来温饱是有着落了,待我留在这打探打探,反正栖凤楼就在不远的地方,找不到慕容琅先找兰雪也是一样。这下我得走曲线救国的路线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穿越那天没看黄历,从客人口中得知栖凤楼早在几年前就被一场大火烧毁了,而且兰雪也在那场火之后失踪了。这个兰雪,多半是和百展翼火遁私奔了。唉,看来得接着曲线,打探百家的消息吧。可是不知这老板是不是也会幻术,居然第二天把我转移到偏院,这下一个客人都看不见了。
这天我百无聊赖的坐在琴架前发呆,面前的琴师拿着小木棍在我身旁的茶几上敲了半天我也没对他甩个正眼。就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拉皮条的梅老板出现了。
“怎么,今天还不肯弹?”
我瞟了他一眼道:“我说大梅啊,我不过是说我叫风云隐,你就把我软禁在这儿。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你怎么偏偏软禁我呢?”
“哼,今天之内练会一首曲子,否则别吃饭!”梅老板恶狠狠的丢下这句话走了。
琴师看着我说:“姑娘,你就弹两下吧。”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那你告诉我百家现在怎么样了?当年名震京城的才女凤寒阳现在在哪儿?”
“哎哟喂,我说姑娘你饶了我吧,老板交代过除了教琴我不能和你说外面任何的事。”
我气得干脆就地一躺小憩起来。正睡着,外面突然闹哄哄的。“你,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琴师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
“对,就你。放心,这儿安保系统这么全面,我跑不了。”
“安保系统?”
“行了,你快去。”
“不行,我死也不出去。”
“咚”一声,门外撞进来一个人,像没看见我们一样慌慌张张往床底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