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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东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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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寒冰潜春
3111字

蛇节瞅向梦魇般的赵宇文,他的脸虽然苍白,英姿却丝毫不减。无论在胆识谋略上,他都比阿那强,无一不是女孩心目中梦寐以求的好男人。他的全身,带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那种清香,足以缠住少女的心。

蛇节拨了拨火堆里的火炭,火星子四射,映照着赵宇文的脸,是那么的让人难忘。蛇节突发奇想道:“要是你一直在水西,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心仪的人一定是你。可如今,我们近在咫尺,心却远在天涯。”

蛇节幽幽的叹了口气,想起打擂台时赵宇文所出的计策,她的心里,无不甜蜜。那一刻,多么的值得留恋。

蛇节仰望着天空,心里一算,忙道:“子时已过,老头必从山下望山上来。他以为我故意生火,才放心大胆的来。我再生一堆火,让他不敢上来。”

蛇节忖罢,走到离赵宇文等五十余步的地方,生起火堆。她突然回来,背起赵宇文,朝山下驰去。

赵宇文的重量,压在一个弱质少女的身上,显得极为沉重。蛇节并没有将他放下,一口气来到山下。但见一条灰影一闪,蛇节失声道:“神医别走。”

蛇节朝灰影晃处望去,却不见人影。蛇节暗叹道:“神医多年不见陌生人,恐是怕我们。刚才不出声,或许还能赶上他。”

蛇节叹了回气,放下赵宇文,休息片刻。向四周望去,山峦起伏,败叶漫天,萧瑟中,绿油一片。大好河山,四季葱郁。蘑菇上的烈焰,腾腾而起,将周围染得通红。人迹罕至的地方,火焰自然猛烈。

黑黝的古老深林,随时都可能有猛兽出没,可蛇节并没有胆怯,她心中有颗信念,一定要找到神医。清幽的凉风吹来,拭去蛇节额头的香汗,渐渐风干了,带走些许香气,飘散在森林的四处。朦胧的身影,在她的身畔闪现,她的心扉在为谁而开?

蛇节不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对是错,可她的心,真的游荡在眼前的男人身上。每当他遇到困难时,她的眉头紧皱,担心他的遭遇和悲惨境地。

蛇节不愿去想,可她越是这样,越是难以摆脱。他的特别,他的桀骜不驯,他的邋遢不羁,是很少有人能有的气质。他仗义而又充满了侠骨柔情,谁会不想起他呢?

蛇节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该来此,猛然间想起阿那在她来时所说的话,她恍然大悟。阿那对她的那片情意,在她的心目中,是谁也取代不了的。可他为什么在蛇节的心里,没有一席之地?蛇节忖了半晌,对突然间闯来的赵宇文,无从招架,想默默的承受,可一切都是那么渺茫。

蛇节背起赵宇文,朝灰影闪动的地方奔去。只要早一日找到神医,他就多一分希望,无论是为来了自己还是为了阿那,都应该让他活着。

蛇节行了一程,见前面路途越来越险,荆棘丛生,几乎不能行走。她将仅余的弯刀,猛地砍着前面的毛刺,她的手臂、身上,都被划伤。蛇节没有放弃,继续前行。豁然间,她看见前面有一山洞。此时天光破晓,黎明到来。

蛇节大喜过望,背着赵宇文朝山洞奔去。她轻轻的走到洞口,只听洞内水声滴答,却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蛇节大奇,心道:“神医搞什么鬼?蘑菇山只有这么一个洞穴,想必他就在里面,故意不留下脚印,我偏往里面钻,把他揪出来,替公子治病。”

蛇节这么一想,背着赵宇文,朝洞内深处行去。只有一丝光亮,将洞内的水滴和洞壁的湿滑照得清晰可见。蛇节环视左右前后,湿气越来越重,不经意间,能听到轰隆的水声。蛇节慌道:“不好,此洞在山下,可能有河流通往此洞,该速速退回。”

蛇节正慌间,忽听一声轰响,她忙负了赵宇文,朝洞口奔来。

只见洞口,被巨石堵住,蛇节吃了一惊,心道:“现在该怎么办?洞口被封,只能到前面碰碰运气了。”

蛇节边走,边唾骂神医。要不是他的灰影引她过来,她也不会被困石洞。蛇节又行了一程,只见石洞顶端,倒挂着无数的石钟乳,甚是好看。石钟乳上,滴着流水,淋湿了她的裙裾和头发,香气和浊气混到一起,难闻难耐。

蛇节伸出右手,擦了擦淌到脸上的水滴,将赵宇文的手向上拉了拉。在那一瞬间,蛇节感到全身酥软,她从没有这样碰一个男人的身子,他的全身,就像有股奇怪的魔力,将她深深的吸引。

蛇节又走了数步,但听轰隆声不绝于耳,心道:“这是个什么地方,竟有如此大的水声。”

她不禁又道:“赵公子,要是我们都出不去,你可不要怪我害了你。”

蛇节叹了口气,无奈地将赵宇文放下,坐在地上喘气歇息。过不多时,她直觉全身冰凉难耐,晚秋的水西,也丝毫感觉不到冷,可为何……?

蛇节摸摸赵宇文的身子,也冰得像寒冰一般。他的脸上身上,好像结了一层薄冰。蛇节慌道:“不好,呆在这里,我们都会被冻死。”

蛇节又背起赵宇文,希望这样,能驱除她身上的寒气,暖和赵宇文的身子。蛇节拼命的背着赵宇文向前跑,朝着水声更大的地方奔去。

猛听得訇的一声,蛇节的心像被震碎一般,噗噗外跳。前面的瀑流,像白雾一般,从不知多高的地方泄流而下,奔向更深的深渊。蛇节止住脚步,内心的悸动,再也停不住那股欲哭的冲动。

蛇节退了几步,心道:“要再上前半步,我们都会掉进无底的深渊。”

她朝上望去,只见一线光亮射来,急湍的流水,嗵嗵的扑下。左右两壁,被水花溅得千疮百孔。

蛇节软瘫在地上,望望赵宇文,他的身子,也被寒气侵蚀,变得僵硬。蛇节无助地望着四周,无计可施。回去,回到洞口,寒气可以消除,可还是不能离开?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蛇节站起身,四下搜寻着出口,她的手,抚摸着洞壁的每一处。

蛇节终于无力再游荡在洞内的各处,她守在赵宇文的身边,紧握赵宇文的手道:“公子,都是我害了你,让你受苦了。要是我们都不能出去,我会陪伴在你的身边,你也丝毫不会感到寂寞。只是……,只是……。”

她的心底里,始终放不下阿那。从小她都照顾着阿那,无论他的生活,还是他的行动,她都深深的影响着阿那。两人是那么的依赖,又怕捅去那隔着的一层薄薄的膜。阿那在赵宇文的刺激下,终于鼓起了勇气,说出了心里最想说的话。蛇节感到无比的幸福,他终于表达了内心想说的话。多少年来,等待的,也是阿那的这句话。很多同伴,都十二三岁就出嫁了,孩子都大得在村边放牛了,可蛇节还孤身一人,无人作伴。

蛇节想到这些,等待多年的人,在说出最想听的话后,却不能同他在一起,厮守憧憬的年华,那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

蛇节矛盾的内心,在洞内展开了激烈的争战。是和赵宇文困在石洞内,从此以后,再不出去。还是回到阿那的身边,过着从小玩伴似的生活。阿那那喜欢被人欺负的样子,一看可爱至极。

阿那的身影,在蛇节的脑海里不停的游走。他们一同到山上打猎,一同到河边捉鱼,一起去捉蜻蜓、捕蝴蝶,一起去偷人家的花生、豌豆,一起去捅树上的鸟窝,一起去放风筝,一起去芦苇丛中,拔那芦苇的嫩尖……。一起走过的路,都是那么的快乐。偶尔闹点别扭,也不过第二天早晨起来,又活蹦乱跳的腻在一起。

蛇节凝视着赵宇文,她心绪漂浮,他为何现在才闯入她的世界?蛇节脑子里一阵不安,同时又感到很痛苦。赵宇文来了,打破了阿那和她宁静的生活。一代水西的烈女,也会为情所困。

蛇节幽幽的抽了口凉气,冰凉的全身向冰冻一般渐渐僵硬。她喘息着,回忆着少时的美好时光。阿那为她编织的杨柳小帽,看起来虽然笨拙,却令人欣悦。那次河边戏水,阿那不会游泳,掉进河里,将他救起后,他的一副狼狈样,啼笑皆非。

蛇节回忆着,回忆着,美好的时光,在洞内慢慢的消磨。她也不知还有多少时光,去缠绵过去的回忆。回忆,美好得令她忘记了现实的疼痛。她的全身,已蒙上了薄薄的寒冰。她的鼻孔,冰凉一片,哈出的寒气,在鼻尖又结成了兵。

蛇节想起那次小时一起长大的玩伴结婚的那夜,她向阿那笑道:“阿那,她都十二就结婚了,我们也十一岁了,是不是快结了?”

阿那的脸涨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朝远处跑去。蛇节多么想听到阿那的那句话,十一岁就开始的梦,直到人将近二十,梦才得圆。

这一切,又是那么的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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