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伟大的魔皇陛下矛盾不已的同时，坐在车上前往魔神殿的埃里克斯也有点苦恼。

虽然身为全大陆拥有最多数量光明教徒的洛伊教的教宗，但埃里克斯本身，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光明神职者，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光明神职者——因为他从不相信神。

这不是说他是无“神”论者。

“神”是存在的，只不过他认为此“神”非彼神——在他眼中，世人所崇拜的，不过是一个个除了比人类拥有更强力量外和人类没有其它分别的生物，而这种生物，人类给他们取名为“神”，如此而已。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看，说他是无神论者，倒也无可厚非。

不过，让他有点苦恼的，却并非是信仰问题（反正也没有）。

自那十个老头在城门口口声声称他为“神使大人”，他已经有再次成为“神”的代言人的高尚觉悟，虽说前一次代言的是光明女神，而这次代言的是黑暗之神，但对他而言，这两者并无本质区别——除了光明女神长得比较圣洁漂亮，黑暗之神长得比较邪魅英俊，骨子里都是一样的恶劣。

该怎么说呢？埃里克斯苦恼的蹙着眉。黑暗之神的代言人应该穿有象征性的黑色衣袍吧？就像这马车一样，整个一从黑油漆池里出来的。可是，他真的真的，很不喜欢黑色，非常非常的不喜欢黑色！

倒不是说他穿黑色不好看，事实上，他苦恼的就是他太适合了——适合到他穿着黑色一亮象，他辛辛苦苦建立的优雅温柔圣洁的形象瞬间就能毁于一旦。

哎！真是烦啊！

叹了口气，埃里克斯的眉头再打上一个结。

旁边的小钥担心的看着他。虽然不知道大人在苦恼什么，但能让大人苦恼的事，想必也不会简单——如果他知道埃里克斯苦恼的其实是服装的颜色问题，只怕当场就会被活活气死！

***************

魔神殿，布莱神教的最高殿堂。

与人族一样，魔族在宗教信仰上也保持着同样的模式——占据最高统治地位的是信奉黑暗之神的布朗斯教，排列其下的便是信奉风火水土四神的各个小的教派——魔族中布莱教的地位，一如人族中的洛伊教。

穿过护城河，进入内城，通过两边栽满高大柏木的长长的通道，一座巍峨的建筑物出现在眼前。

走下车，埃里克斯只看了很有古董味道和收藏价值的建筑物一眼，就有了大难临头的感觉。

“告诉我，”埃里克斯拉住殷情引路的卡兹勃格：“你们是不是很穷？”

“……很穷？”卡兹勃格莫名其妙，身为魔神殿最高级别的接待官，还没人向他问过这么失礼的问题——不过，这也表示埃里克斯大人没把自己当外人吧。卡兹勃格晕陶陶的想。在魔神殿待了二十多年，有些事，他多少还是看得出点端倪，比如说十大长老接埃里克斯大人到魔神殿的目的。

“……魔皇每年都有相当的数额的拨款，而且教众奉献的也不算少……”

“就这些？”

“……您的意思是……”

“除了这两样，就没其他的收入了？”

“……收入？”卡兹勃格的表情明显反应了他很少听到这个词语的事实：“……事实上这两项完全能够维持教务的正常运转……”

“告诉那十个老头，我不干了！”埃里克斯很干脆的转身便走。开玩笑，摊上一个穷得叮当响的洛伊教就够倒霉了，到现在还欠他好几年的工资不说，连服装费伙食费都是自掏腰包！要不容易甩手不干，又遇上这么个连主殿都好几年没装修又没有额外收入的狗屁布莱教——他又不是什么圣人，这种费心费力又没什么油水的事绝不做第二次！

卡兹勃格更加莫名其妙，连忙追上去：“埃里克斯大人，如果您有什么不便，您可以向长老们说明，相信长老们也不会为难您——已经到主殿了，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傻瓜才去说明呢！！埃里克斯只当没听见，自顾自的加快脚步，眼看一只脚已踏上马车，另一只就要缩上去的刹那，一只手牢牢抓住了他那可怜的还没来得及缩上去的左脚。

那只手的力道出奇的大，埃里克斯在它一拉之下重心不稳，踏上车的右脚也被迫退了下来。

几乎就是右脚退下的瞬间，一道寒气自脚踝划过——埃里克斯知道那是小钥的剑气——但那只手依然牢牢的抓住他，丝毫没有放松。

心知小钥绝不会就此住手，埃里克斯赶在他第二剑出手前开口：

“够了！你砍不断它的。”

那是一只泥土色的手——不，它本来就是一只由泥土形成的手。手自地下伸出，修饰得并不是很光滑手指手掌上甚至还带着点点泥渣。

转头看着主殿的方向：“贵教留客的方式，是不是也太强人所难了一点？”

说这话时，埃里克斯依然带着优雅的微笑，但语调却是低了下来，透着迫人的威势。

一阵寂静过后，一团长梭形的黑雾从主殿里飘了出来，在众人的注视下，带着弯弯曲曲的轨迹歪歪斜斜的飘到了埃里克斯面前。

小钥立即挡在埃里克斯面前，戒备的盯着那团黑雾。

埃里克斯的脸不自觉的僵了一下——天啊，暗系高级高阶魔法，能让施术者瞬间速度达到上千米的幻移术，竟然能被用成这个鬼样子？活脱脱就是一只蜗牛！！还是一只醉酒的蜗牛！！

心中这么鄙视着，埃里克斯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连声音都温柔的可以：“您是……”

黑雾猛的收缩，一个身着黑色魔法袍的老头出现在众人面前，正是城门上出过场的仅有四颗门牙的长老。

卡兹勃格连忙行礼。

飘浮在空中的老头很有威严的点点头，慢悠悠的降落。

埃里克斯不动声色的看着，直到老头双脚着地的瞬间，双眼一凝，随即冲着老头灿烂优雅的温柔一笑——

“砰！！”

老头立即跌到在地，一张老脸结结实实的贴在地上，刚才的威严的形象顿时无影无踪。

卡兹勃格大惊失色，连忙跑上去扶他起来。

埃里克斯弯起嘴角，不露痕迹的收回悄悄伸出的精神力——在我面前装威严？不让你好看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可怜的老头显然没搞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还只道是自己年老体弱重心不稳，哼哼唧唧的爬起来：“埃里克斯大人，还是到主殿坐坐，我们有很多问题想要向您请教。”

“这位长老，我年纪尚轻，，请教二字我当不起。”眼睛一瞟还拉着自己左脚的手：“不知道长老介不介意先放开我？”

老头裂着门牙干干一笑：“这个……埃里克斯大人，土系魔法我并不擅长……”

其实埃里克斯一眼（其实是用精神力感知）就看出这老头是暗系和水系魔法师，他会这么问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派一个解不开土系魔法的人出来迎接——他根本就走不动不是，还迎接什么？！

老头也是人老成精，虽说脑袋是有点不灵光，但人家高不高兴还是看得出来，于是连忙道：“是这样的，我们一致认为大人您绝对能解开这个魔法，因此就让我出来。”

埃里克斯摇摇头，看着这个明显是被其他九人踹出来当替死鬼的家伙：“如果我解得开，我还会留在这里跟你说话？”

“对哈！”老头恍然大悟：“我去把老七拖出来。”也不等埃里克斯回答，身上黑雾一起，整个人又飘飘悠悠歪歪斜斜弯弯曲曲的向主殿而去。

待老头飘出一段距离，埃里克斯伸出左手对准那泥土手轻轻一弹，一小点白色的光晕疾驰而出，接触的瞬间泥土手便化为一堆粉末，消失于地面。

“走！”埃里克斯飞快上车。

小钥立即翻身坐好，扬鞭就要赶马。

卡兹勃格被眼前两人闪电般的动作惊得目瞪口呆，直到小钥扬鞭才反应过来，立刻奋不顾身的扑上去抱住马腿：

“埃里克斯大人，您不能就这样走了啊～～您走了让我怎么办啊～～？”

整个哭得活象一死了丈夫的怨妇。

埃里克斯只丢出三个字。

“摆平他！”

于是小钥长剑一晃，卡兹勃格立即翻着白眼倒下——被剑柄敲晕了。

马车飞驰中，埃里克斯还很有良心的祈祷：“卡兹……什么来着……”……呃……记不到名字了：“……反正希望黑暗之神保佑你没被马踩到！”

这话……实在是很没诚意啊！尤其是由一个无“神”论者说出来——因为卡兹勃格已经被马踩到了——一只前蹄，一只后蹄，总计两脚。

眼看马车已快冲到护城河，埃里克斯正暗自高兴，忽然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然后便是嘎吱嘎吱的声音。

这个声音……好象是城门关闭的声音……

埃里克斯探头一看，就见城门正缓缓关闭，城门外的吊桥也渐渐起来——以目前马车的速度，到达时城门肯定已经合上了。

“快点！一定要出去！”一想到将来又要重复在洛伊教的苦难日子，埃里克斯不禁一阵寒战，连忙催促。

小钥也不回答，只是挥了两鞭，马车的速度猛的加快——

但还是晚了！

当马车到达时，城门的缝隙只够一人侧身而出，而吊桥，透过那条缝隙，可以看见已完全起来了。

一个急刹车，坐立不稳的埃里克斯差点扑出车厢，小钥连忙接住他，小心翼翼的把他从车上扶下。

“大人，怎么办？”

埃里克斯苦笑：“还能怎么办？就当又回到洛伊教了。”一说完，脸上立即漾开优雅的笑容，整个人从容温文，丝毫看不出他刚才做过敲人抢车逃跑的事儿。

十团黑雾前前后后的飘过来，最先收起黑雾落下来的却是那个一颗牙也没保留住的老头，最后的，轨迹最长的，也就是被埃里克斯比喻成醉酒蜗牛的四牙老头（四颗门牙的老头）。

“埃里克斯大人。”无牙老头待十人全落下来后开口道：“我们这次请您来绝对没有任何恶意，请您不要担心。”

又穷又累的日子谁会不担心？埃里克斯暗自撇嘴，嘴上说的却完全是另一回事：“诸位的诚意我很清楚，但我想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以我的年龄、能力、经验，似乎都达不到诸位期望的水平。”

这番文质彬彬从容大方的话立即博得了十个老头的好感——这可以从十个老头脸上皱纹的沟壑深浅以及阴影程度综合判断得出——没牙的老头很是满意的点点头，一张脸笑得像朵龙爪菊：“无论是气质容貌，还是能力经验，我想埃里克斯大人都超过很多——单凭您不吟唱咒文不使用魔力光用精神力便轻易解除土系高级魔法土缚术，这份能耐连我都自愧不如。”

听到这里，埃里克斯顿时有给自己两耳光的冲动——跑吧跑吧？！光顾着跑了，怎么就没想到这几个老头其实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个高级魔法的解除，又怎会不被察觉？！——当然，这种冲动也没在表面表现出来。

那无牙的老头边说边看埃里克斯脸色，眼见埃里克斯神色丝毫不变，连眼中也是波光不起，心中不由猜想不已，越想越觉得这一手可能是埃里克斯故意留下来威镇己方不要再追赶的——毕竟凭这实力，自己这边就算十个全上，恐怕也不是对手，再者埃里克斯身边还有一个身强力壮的保镖，这可是魔法师，又尤其是老魔法师的大敌啊！

他一个人越想越害怕，偏偏话出了口又不可能再收回，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埃里克斯大人是魔神和圣兽选中的使者，背负着指导教务，修正教义，阐述神旨，巡视四方的重责——这些工作，不是短短几年就能完成的，经验能力可以积累，年龄也会增长——因此您所担心的一切都不存在问题。”如果他知道埃里克斯真正担心的其实是钱，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埃里克斯看看眼前诚惶诚恐的笑得连萎缩的牙龈都露了出来的没牙的老头，再看看后面一字儿排开的努力想把浑浊的老眼眨巴成亮晶晶的大眼睛的九个老头，再看看身后紧闭的城门，再暗中用精神力扫视了一下隐身暗处的侍卫们，长叹了一口气。

唉！算了算了，不就一使者嘛！虽然名头大了点，最多也过就负点监督之责，到时候放机灵点，能闪就闪，想必也不会太累——再说，魔使的身份听上去也不错，至少将来有问题时有个布莱教当靠山。

这么想着，埃里克斯还是用很无奈的神情问：“请问，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四颗门牙的老头很是兴奋，立即抢着回答：“没有！”

无牙老头马上白了他一眼，然后抖啊抖的向左挪了两步，刚好挡住埃里克斯扫向四牙老头的视线。

“很遗憾，埃里克斯大人。”无牙老头努力想挽回面子：“您只有两个选择：一、您可以立即答应；二、您可以在主殿住下，一直住到您答应为止。”

这和没选择有什么两样？！这几个老头，还学会跟他玩文字游戏了？！

埃里克斯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但眼神却在瞬间冷了下来。冰棱般的眼光从几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无牙老头脸上：

“哦～这就是你给的选择？”

空气的温度陡的冰冷，有几个老头甚至听到了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当然前提是他们还有牙齿）。

没人敢说一句话。

因为没人想到这个看上去始终优雅微笑着的青年冷下脸来竟是如此的慑人。

几个老头在那冰冷的眼光里连习惯性的抖抖抖都忘了，一个个使劲低着头尽力减少身体与眼光的接触面。在十个老头中占主导地位的无牙老头也承受不了埃里克斯落在他脸上的目光，不自觉的把眼睛移向了别处。

“你是大长老吧？”半晌埃里克斯淡淡开口。

冰冷的感觉随之一减，一群老头如蒙大赦，赶紧抬头呼吸新鲜空气。

无牙老头连喘几口，本就恭敬的神态这下更是带上几分敬畏：“十人之中我年龄最大，但长老之间并无地位高低之分。”

目光转向四牙老头——被瑟尼斯残忍攻击过的人，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四牙老头识趣的跨出一步迎接埃里克斯的目光：“我排行第五。”

“……你们的排行是按牙齿多少计算的？”

这简直是在场所有老头心中永远的痛。

在沉默中其中一个很勇敢的站出来澄清：“不是。”他张了张嘴：“我排第七。”

第七？那应该是使用土缚术拉自己的人了？埃里克斯眼睛一扫，只见那老头只有可怜的三颗牙。

“那排行第四的是谁？”

站在最右边的一个抖抖抖的晃出来：“是我。”

“你几颗？”

老头很小声很羞愧的回答：“三颗。”

于是向来跟大方沾不上边的埃里克斯决定小小的报复一下，很是无辜的发表着惊讶：“是吗？可您看上去比七长老年轻多了。”

闻言七长老立即沮丧的缩成一坨：“……我知道我比较出老……”

“还好还好。”就是报复也不能露出痕迹，埃里克斯当下安慰：“一看就知道您老没满两百岁，您不用太在意。”

七长老闻言更是差点哭出来：“……我……我还只有一百五十一岁……”

“……”

“……”

“……今天天气真不错……”

“……是啊是啊……”其余九人附和。

“……我们还是到主殿继续聊好了……”

“……好啊好啊……”九人再附和。

于是埃里克斯举步向主殿而去，小钥自然是一步不离。可怜那十个老头个个都是老得掉牙，走路都是挪一挪的，平日稍有点距离的地方都是用飘，除了上次去城门迎接神使大人，什么时候一步一步的挪过这么长的路程？偏偏埃里克斯不紧不慢的悠在前面，十个老头又被刚才那眼光慑住，就是再自恃年老，也没胆子飘到埃里克斯前面，当下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个个苦哈哈的跟在后面，屁都不敢放一个。

经过还躺在地上的卡兹勃格身边，埃里克斯顿了一下。一个老头正准备来个暗系的治疗魔法把他弄醒，埃里克斯开口了：

“身为布莱教的上位神官兼接待官，竟然连一点自卫的能力都没有？”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正欲动手的老头连忙把手缩回来，小心的聆听神使大人接下来的话。

“就算以魔法为主，作为接待官也应该有基本的防身技能……”

——基本的防身技能就能挡住小钥的一敲？

“……因此就让他躺在这里好好的反省一下！”

——这个……他好象是被敲昏迷吧？

“……以后安排侍卫负责他的防身训练，我来考核。”

看向卡兹勃格的目光顿时充满同情，这其中甚至包括小钥。

到了主殿，埃里克斯略一打量，心中再次叫苦。

大概因为供奉的是黑暗之神的原因，整个大殿都不是很明亮，魔法灯要死不活的悬浮在半空，暗淡的光让整个大殿都灰蒙蒙的，连带着黑暗之神的神像都像是很久没被清扫过布满了灰尘一般。

“……可以让灯亮一点吗？”埃里克斯问。

大长老低低的吟唱了几句，魔法灯猛的亮起来，整个主殿纤毫毕现。

……真是……惊人啊……

这是埃里克斯唯一的感想。

巨大的必须仰望才能看到全貌的神像下，是一个毫无特色的半圆形平台，没有地毯，没有浮雕，唯一称得上优点的恐怕只有平台的平整程度了。平台下有十三级阶梯，再下面则是石板铺成的平地，而平地也一如平台的简单。

大殿四壁上也是简单得可以，除了突出墙面的十二根半圆形的石柱，埃里克斯就只看到很可能是年久失修而残留下来的几十条细微的石缝。

而在巨大的神像上，埃里克斯甚至看到一只可爱的小生物迅速窜过，留下响亮的，不能忽略的，愤怒的“吱”的一声——估计是突来的明亮打搅了它的某些好事。

埃里克斯看着十个老头。十个老头很难得的红了脸。

四颗门牙的五长老羞愧的解释：“那个……我们不知道……也很奇怪……那个……老鼠从哪而来的……”

埃里克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半晌称赞道：“和我预料的一样，确实很有……历史的沉淀和……岁月的痕迹。”

话里的讽刺意味实在太明显，几个老头都没有勇气再听下去。幸好埃里克斯也没打算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事实上就他而言，无论神像上跑的是老鼠还是蟑螂，都只表示布莱教的穷困，跟尊敬信仰什么的没任何关系。

“你们的大主教呢？怎么没出来？”

“……呃……不……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

“……就……就是……那个……失踪了……”

“……失踪？！”埃里克斯难以置信的挑眉：“你们是说……大主教失踪了？！”

十个老头很有默契的点头。

“……那么……”埃里克斯深吸一口气：“教务是谁在主持？”

“……”

“怎么不回答？”

十个老头一阵东推西搡，最后倒霉的五长老再度被推出来发言：“……这十来年……都没什么教务要处理……所以……这个……也就将就……”

“……没有教务处理？？”埃里克斯这次没控制好自己的声调——或者说他已经吃惊得控制不了声调了——声音的温和荡然无存。

五长老畏缩的往后退了一步：“……呃……确实是没有……”

埃里克斯瞪着他们：“没有教务，那我来干嘛？”大主教都可以不要了，还要使者来干什么？

大概是于心有愧，五长老整个人都缩到其他人身后，只伸出个脑袋：“……但是……有些比较棘手的问题……还是要有人处理的……”

“……”

“……”

“……你们的意思……是我这个使者……来处理？”

“……是啊是啊……”十个老头再度同时点头。

那……这跟当大主教有什么差别？

埃里克斯转身便走。

“这种倒霉事，杀了我也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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