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大人顺理成章的成为虎啸军团的总指挥,劫匪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眼见医师大人优雅的进了屋子,这才屁滚尿流的往自己住处冲。恰好又遇上半途想起没带钱跑回来的两个女人,自然又免不了一顿臭骂外加一大堆家务活。
惶恐不安的日子刚过了几天,劫匪们高悬的心还没放下来,医师大人突然又想起要研究一种能即使止血的药,于是下令所有人都统统上山采药去。一个劫匪拼死上奏道那样会没有生活来源。医师大人眉头一皱,一阵吩咐,两天时间已在山下安好牌子,于是温饱问题基本解决。
接下来便是鸡飞狗跳的试药阶段。虎啸军团人人自危,对那些外敷内服药哀号连天。因为不论是胃溃疡还是外伤的经久不愈发炎脓肿,都非人所愿,更不要说旁边还有个兴高采烈的恐怖人物……
虽然闹得鸡犬不宁,但虎啸军团上下都认为那是医师大人恶劣本质的外在表现,从没多想。医师嘛,除了替人看病也就配点药了,最多也就像他一样拿活人试药……
但阿瑟知道不是。
自知道医师既受过杀手训练又是魔法师手,除了送饭收碗仍是两个女人的工作,其他打扫屋子等等活全归了阿瑟这个傻大个。
阿瑟亲眼见过医师大人捂着嘴咳嗽,仿佛心肺都要咳出来般,血沫自指缝溢出,结成血珠一滴滴往下掉。
医师大人的身体其实很不好。
阿瑟想帮他,却又无能为力。
他知道医师大人不想让人知道,连他也是偷偷在窗外看见的。
其他人知道后,一定会对医师大人不利,尤其是靠镇压下来的虎啸军。于是他经常偷偷的帮医师大人的床褥衣服拿到很远的地方去洗,吹干了再偷偷的送回来。
他还想做更多,却发现自己除了这些外什么也做不了。
因此当医师大人微笑着说“谢谢”时,他几乎连头都抬不起来。
没过多久,一个落魄的过路人因掏不出买路钱(想当然,有钱就不会落魄了)被成功打劫上山。医师大人奇怪的盯了一群劫匪很久(估计是在想怎么会绑架一个只能吃饭不能干事的读书人),最后钦点他为虎啸军团的启蒙老师,这个年轻人就是卫衡,同时,他也是整个山寨里第二个不怕医师大人的人,并且在听说山下诡异的打劫方式出自医师大人之手后,崇拜得两眼星星直冒,死缠烂打了七天七夜只为让医师收他为徒。
慢慢山上也出现了田地。医师让大家在监视过路商队的空余时间耕作,没事再上山采点草药去小镇上卖。一个本来穷得连饭都吃不起的山寨,渐渐也有了节余。
当然,节余都在医师手里。
当然,大家也都没意见。
因为不敢。
山寨里的女人也多了起来,打劫抢了一两个,去镇上卖女奴的地方买了两个。医师大人心情大好,亲自和几个女人聊了一会儿天,于是几个女人全死心塌地的留了下来,在二十多个眼巴巴的光棍中挑肥拣瘦的为自己找了老公。
山寨越来越像个小村子。
但大家还是惧怕医师,这似乎已成为一种习惯。
阿瑟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包括山寨的变化,医师的咳血。
每次洗衣服时,他都在哭,但回到山寨,他脸上,永远是傻乎乎的笑容。
他或许很笨,但并不傻。
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
大陆历1139年9月19日。
埃里克斯坐在门前整理晒干的药草,想以前整日的算过去算过来忙惯了,现在一闲下来,反而不习惯。不找点什么让自己动脑子,全身都不自在。
因为一时偷懒搭顺风车被掠上山,本来是打算教训一下这群不张眼的混蛋就走人的,没想到在动手之时却发现这群劫匪笨得吓人,这让他有了极大的兴趣(神啊~~原谅他的恶趣味吧!!)决心努力调教让笨蛋们成为一个有发展潜力有文化素养并能基本自给自足的新星盗贼团。而照现在的趋势来看,除了规模外,一切似乎都还不错。
抬手拭拭汗,现在虽然已是秋天,但在太阳下活动,还是有点累,而日渐虚弱的身体,也有点吃不消。这汗,倒有大半是虚汗。
上瑟拎着东西过来,刚好看到埃里克斯拭汗,赶忙把东西一丢,伸手就接过他手中的活。
“医师,您休息好了,这些我来。”
埃里克斯识趣是放开。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干活的料,这得归结于以前身边的人保护过度。当然,埃里克斯本人是从来不会承认他自己得为此负上哪怕一丁点儿责任。
居高位者,善用人者佳。有人服务,无论是否自愿,他都不会拒绝。
“今天他们有了收获,拿到了一些药材,还有个受了重伤的少年。卫老师说让你看看,有空的话就治治。”
埃里克斯挑挑眉,仔细打量了一下昏迷的少年。
“武器是马蜂窝?”
“恩。”阿瑟点点头:“听说很毒,很能活吗?”
埃里克斯一笑:“我正缺个仆人,他自然就能活。”进屋拿出一瓶药膏:“给他抹上,再熬点甘草水给他喝。”
其实用魔法,毒伤会好得更快,但一来埃里克斯的身体确实不好,再用魔法只怕小命玩完;二来他也多少学了点医术(虽说比不上亚尔雅,但比起一般的医师却是绰绰有余),很希望自己的医术能更上一层楼;三嘛,就是他确实很懒,丢瓶药可比施魔法简单多了。
“明天肿就会消。”看着阿瑟毛手毛脚的往肿得跟猪头差不多的少年脸上抹药,埃里克斯走了两步:“你把他抬到柴堆去,明天肿消后看他长得如何,太丑就不要让他过来。”倒不是他嫌丑爱美,而是身体不好的人本来就该放松心情,天天看着个丑八怪在眼前晃来晃去,只怕他会死得更快!埃里克斯挂着优雅的笑容如是想。
如果他此时肯花点心思仔细辨认一下少年的眉目,那么他一定不会这样想。
可惜他没有。
再说完那句话后,他就施施然的以雷打不动的优雅进屋了。
一向听话的阿瑟也就老老实实的照做了。还好他不像某人那么绝,走之前还是把少年往柴堆里使劲塞了塞,以免淋雨,再掏了洞,免闷死人。
当晚埃里克斯睡得很不好,迷糊中只觉得自己在火丛中的奔跑,那火丛却似无边无际般,怎么也跑不出去。滚滚浓眼中一双血红的眼冷冷的注视着,嗜血的嘲笑,于是一双双焦黑的手自地下伸出,挣扎摸索着要拉住自己……耳边全是幽幽凄厉的哀呼……
“……好痛啊……”
“……好大的火……救……救命啊……”
“……救……救我……救我……”
“……魔鬼……魔鬼……”
埃里克斯猛的醒来,一身冷汗把衣杉尽数湿透。
好久……好久没做这样的梦了。
纵使平素也睡得不好,但醒来却什么也不记得,像这样清晰的梦,在离开王城后,就远离他了。
六年了,原来还是放不开。
第二日清晨,虎啸军吃了饭就去镇上贩卖来路不明的药材(当然也有部分是自己采的),阿瑟则被留下侍侯医师,于是他去柴堆把少年拎来。
埃里克斯的医术再次得到很好的证明,少年脸上的肿几乎全消,只余了十来个小红点,一张脸已经清清楚楚。
眼见大个子伸手来拎自己,少年费劲的想挣脱,奈何毒性尚未全消,一身无力,轻松被大个子拎了出来。
“喂!放我下来!”少年拼命挣扎,可惜力不从心,连声音也没了气势,只好改变策略。
“是你救了我对不对?我记得有一群强盗拿马蜂窝来打劫,是你把他们全打跑了?”充满崇拜的声音,完全是一副见了心目中仰慕已久的大英雄的模样。
当然他确实是不知道这个人就是那拿着马蜂窝打劫的强盗。
可惜阿瑟不吃这套——不,应该是说他根本听不出这番话里那明显的谄媚意味。任手中的少年花样百出,他仍是一言不发。到了医师门口,手一松,还在努力讨好的少年立即摔了个嘴啃泥。
“……唔……呸呸呸……你干什么?!”少年勃然大怒。
阿瑟没理他,屋内轻轻的咳喘声让他担心不已。
“医师,您没事吧?”
咳喘声持续了一会儿,慢慢停下,埃里克斯开门出来,一张脸白得异常,嘴唇却是反常的嫣红。
阿瑟却知道那是医师使劲擦嘴造成的,他亲眼见过这是怎么回事——医师一定又咳了血。但他没点明,只是道:“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谢谢。”埃里克斯浅浅一笑,眼光落在少年脸上:“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呆呆的看着他,惊疑,愤怒,恐惧,不置信交织在脸上,一双眼渐渐血红。
埃里克斯微微眯了眯眼,脸上笑容更深:“什么名字?”
少年还是发呆,一双手已死死捏成拳,手背上青筋清晰可见。
阿瑟很不高兴的踹了少年一脚。对医师大人不礼貌的人,他从来不客气。这一脚,只怕少年腰间青了一大块。
少年仍是发呆,对那脚似是毫无所觉,骨节却开始响起来。
埃里克斯沉下脸,一瞬间又是一脸优雅,温柔的肯定:“你认识我。”
“……对!”充满恨意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我叫卡尔,是吉尔的弟弟。”
埃里克斯微笑,心念电转。他很清楚自己并不认识一个叫吉尔的人。
“你是教宗,我没说错吧?”少年红着眼,一字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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