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猛的抓住无意石,凹凸不平的表面让紧握的手心一阵钝痛。
黑影瞬间与金色弧壁相遇。金色光粒飞散中,弧壁无声无息的消失。
接着又是一层金光,内一层的弧形结界紧接着形成,却又立马在银光中烟消云散。
再一层金光,依然如此。
…………
“……一共只有五层……”小钥头上开始冒汗。他已经知道,魔法对这黑影无效,那黑影上面的银光,应该就是在祈福仪式中见过的破魔丝。
没办法阻止了吗?但在这重情况下,除了魔法,似乎也没什么有效的办法了。
眼睁睁的看着黑影去势不减的突破第四层,就在与第五层堪堪相触的一刹那,一道耀眼的白光急射而出,直直扑向黑影。
那白光去势极快,几乎是黑影突破第五层的瞬间便撞上了黑影,空中只余下白光仿佛的痕迹。两者在空中相触,仿佛是实质物体相遇,黑影犹如被大力推动般,竟在白光撞击下硬生生的改变了方向,斜斜向上空飞去。白光如影随行,却不再耀眼,柔和的追随着黑影,半裹着它,仅仅几秒后便双双消失于空中。紧接着,沉闷的巨响轰彻天地,大地为之一抖,在隆隆的回响声中震撼。
小钥骇然侧首,那白光,分明是从身边发出!
埃里克斯已全部湿透,头发贴在脸上,衣衫也如刚从水里捞出来,下摆竟在滴水。左手死死的捏着无意石,血一滴一滴的自手中渗出,顺着手臂自肘间滴向地面,竟是被不甚锐利的无意石伤了手。
“大人……!!”是无意石的力量!只有无意石的力量才能对付不惧魔法的黑影。但如此强的无意力量,要消耗多少的精神力?脸色苍白的扭头大吼:“叫亚尔雅!”门是开着的,外面的暗卫应该听得到。
“……扶我……到……床……床上……”埃里克斯脸色泛青,黄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不停的往下滚。体内失去平衡乱撞的魔力和耗用精神力过度后的强烈眩晕让身体不住的轻颤。整个人都空荡荡的,让人恨不的得塞点什么进去,几欲呕吐的感觉充斥于胸臆间,咽喉不受控制的一阵一阵抽搐。
小钥只觉得自己放在埃里克斯背上的手仿佛浸在水里,手下的衣服凉冰冰的,隐约竟能感觉到水的流动,心中不由得大急,也不顾什么礼节,直接打横抱起埃里克斯,急急冲向床边,轻轻放下,伸手就要解开埃里克斯湿透的衣服。
一只纤白瘦削的手带着颤抖猛的挡住他。
“……出去……!”
“湿衣服必须脱掉!亚尔雅马上就来 !”小钥第一次坚持自己的意见。这不是抗命,而是他只接受经过理性思考的命令。
“……出……出去!”每个字都在急速消耗所剩无几的体力。眼前阵阵发黑,剧痛眩晕欲吐真空的感觉让他难受的蜷起身子,双手手指无都意识的陷入手心,鲜血浸在被单上。
“不行!”小钥很坚持。埃里克斯是什么样的人?!打死他都不愿意在别人面前露出他虚弱的一面,总是凭着强大的精神力维持着平静优雅的表面。现在这个样子,分明是难受到了极点。
手上微微用力,衣衫应声撕裂,露出埃里克斯的右肩。
小钥当场呆住,脑中一片空白。
那是什么??一道道凹凸不平,狰狞交错的布满整个肩膀,一直蔓延到撕裂的衣服下。难得几块完好的肌肤在粉红色的疤痕中显得异常的惨白。汗珠的不停的渗出,惨白仿佛在流泪,痛苦无声的述说着什么。
手不自觉的抚上惨白,指腹下的肌肤细腻而冰凉,而那粉红……
除了亚尔雅,没人可以近大人的身。大人一切起居,均是由亚尔雅一手操办,在大人沐浴时,连影子保镖都必须避开。这些……就那么做的原因么?……
右肩上的凉意让埃里克斯猛的清醒过来,几乎是小钥抚上肌肤的同时,右手挟着一道玉色直划向小钥的双眼!
出于直觉的,小钥晃身避开,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马 晃回原处,等着埃里克斯的下一刀。
埃里克斯那刀却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一刀未中,纵使有心,身体却已不手控制的倒下,人也随之陷入昏沉。干呕却是明显起来,没一次抽搐全身都在颤抖,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慢慢的不再是干呕,却是呕出血来,头边的床单很快就被染红。
小钥心急火燎,却是束手无策。正手忙脚乱之际,亚尔雅跌跌撞撞的冲进来,只是一眼,一巴掌落在小钥脸上。
“滚出去!!”
小钥乖乖的挨了一巴掌,默不作声的出门。
亚尔雅又气又急。刚才那一道白光自然落在他眼中。仅是判断了一下方向,在加上白光的行为,很轻易的就能得出那是无意石的力量。无意石的力量必须以强大的精神力为媒介才能导出,两者之间成正比。要能将自远处加速疾射迩来的黑影的方向完全改变且让它在无意石力量的包裹中爆炸,得多强的力量?得多少的精神力?以埃里克斯现在的能力,能维持自若的神情已极致,那能经得住这样的消耗?再加上小钥不经大脑的行为,犯了埃里克斯的大忌,这下怒火攻心,强行动手,只怕……
轻柔的取掉埃里克斯右手的玉刀,再快速打开一个不包,里面密密麻麻全是长长短短型号各异的银针。伸手拈起一根,深吸一口气,亚尔雅开始下针。
小钥站在门外的小花园中,神情恍惚的瞪着自己抚上埃里克斯右肩的手,茫然、欣喜、痛苦在脸上交替的出现,最后温柔的将手贴在自己唇间,竟痴痴的流下泪来。
*****
秦瑕被一个黑衣人引着向客房走去,亲眼目睹了那一道疾射的白光。同样身为精神力强大者,他自然清楚那白光根本就是一道以精神力为系带的能力传输,而能有这种本事的人,自然是埃里克斯无疑。心中不禁咋舌——就是自己全力而为,恐怕也没办法在这么远的距离间传输并控制这么强大的力量,埃里克斯重伤之余,竟能……
等等……
“你们家大人不是没醒吗?”
“……是啊!”
“……可刚才那道白光……除了你们家大人……我不认为……”
“……???”装着没听懂。
“昏迷的人能够使用……”
“……啊??!!……或许是刚醒来也说不定……”有些底气不足。不是吧,马上就被揭穿了?!
“……原来是这样啊~~~”尾音明显拖长,还微微上扬。秦瑕并不笨,只是很多时候习惯把事情简单化。这黑衣人那么白痴的掩饰理由,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其实连看都省了,光用耳朵就够了。
“……嘿嘿……我马上通知大人……你等等……”快点找个人商量,得换个借口了。
秦瑕连忙拦住他:“不用了。重伤之下还使用那么大的力量,只怕又昏迷过去了。我还是等上几天比较好。”不然跟他讨论他弟弟时,只怕会气得吐血。“白吃白住其实也不错,正好盘缠昨天被人偷光了。”
“……这样正好。”干笑,无言以对。
秦瑕耸耸肩。山下的人总是这么虚伪。像前段时间那些家伙,说好做了暗示就给五万金币,结果只给了五千,说好拿回破魔丝就给十万,结果连一万都没拿到,只有九千九……还在他只打算混口饭吃,也没怎么计较,不然……哼哼!!!埃里克斯,不让我见你不会是你的授意吧……算了,反正我只想要你弟弟,至于你本人么……你弟弟没出生时拿来养养眼也还可以……不值得为你生气。
心里想着,秦瑕又是一脸微笑,跟着黑衣人往里走。
*****
艾尔维斯找到王宫专供柴米等物资出入的小门,凭着一身侍女服外加腰带上的玉坠,好说歹说进了王宫。
王宫又分为外围和里围,外围主要是防护带及仆役房,里围则是议政大厅及亚特王的寝宫和后宫。两者成不同心圆,在王宫的偏僻后山相接,也就是说在后山并没有明显的界限。
艾尔维斯身为亚特王唯一的妃子,所住的湘苑却是在里围的最边上,仅穿过一个花园就到了王宫的后山——再过去就是王宫的宫墙。自她成为妃子以来,她没有出席过任何宴会,也没举办过任何宴会。亚特王说,你是妃子,不是上流交际花,安心待在湘苑就好。但她知道这不是原因——替身,自然是越隐秘越好。好在五年时间也没有多少人起疑心,大家都认为她是习惯不了上流社会的礼仪,顾而对各种宴会避而远之。艾尔维斯知道其他人怎么想,但她并不介意。
她本来也只是一名普通的宫女,却在一夜之间飞上枝头成为王妃,不满的人甚多。亚特国的大臣纷纷上书,对此大表不满,说什么血统不高贵,言行粗鲁,文识不高等等,但维克尔不理不睬。接下来长达三年的不立后不纳妃没有子嗣,又急得一堆大臣额头冒汗,以为维克尔继承了其父的痴情,只好自打耳光的上书,直把艾尔维斯夸得天上少有人间绝无贤良淑惠优雅高贵的美丽女子,就盼着亚特王能立她为后,偏偏书上了一堆,维克尔还是连哼都不哼一声,搞得原本不相信海文侯爵是亚特王男宠的大臣都信心动摇。这一切,已是王妃的艾尔维斯都知道,但她从来没放在心中,因为她清楚这所有的根源。
什么痴情?什么男宠?说到底也不过是那个埃里克斯的……
狠狠甩掉思绪,艾尔维斯低着头,混在一堆侍女里进了里围,直接朝德泽宫走去,德泽宫后面不远,就是湘苑,这两者间有一条很偏僻的小路相连。
宫女出身的艾尔维斯对王宫内的大小宫殿道路都很清楚,什么路人少,什么路人多只是小菜一碟,五年王妃的生活并没有让她的记忆消失多少。德泽宫的路是她故意选的,因为那是维克尔亲自下令搬空再禁止出入的宫殿,随时有侍卫把守,擅入者格杀无论,因此仆役们都尽量远离,所以那条路几乎是人迹罕至。对于急于回房却又不能让人看见的她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
德泽宫的由来她很清楚,那是前任亚特王安德烈亲自督工修建送给他挚爱的妃子——德妃的。她也曾好奇的问过维克尔为什么叫德泽宫这么隐含霸气的名字,当时还很高兴的维克尔顿时阴下脸来,半晌握着酒杯冷笑两声:德泽天下,不叫德泽宫叫什么?说罢摔杯拂袖而去。至此以后她再没问过任何跟德妃的事——维克尔,分明憎恨着德妃。
但心中的好奇始终是免不了的。德妃,至尽亚特国国民还在讨论的女子,她的居所到底是什么样?
低着头边走边想,猛然间,眼前一黑,接着光亮依旧,却多了无数的影子,竟是王宫中的魔法灯亮了起来。仓皇中抬头,只见天空仿佛被黑步笼罩,所有的光线都被隔绝在外。几乎是同时,地面剧烈的颠簸起来,悴然之下,艾尔维斯一个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这是……艾尔维斯猛然想起在回宫路上就在自己手边升起的金色圆弧以及随之传来的巨响,心中一阵慌乱,连忙爬起来歪歪斜斜的冲向湘苑。虽然那儿也安全不到哪儿去,但至少是自己生活了五年的地方。
一路上只听到侍卫们的叫喊声脚步声。一队侍卫正面与她错过,也是一路急走,根本没人理她。
到了德泽宫的警戒线,本应该向左插入小道,艾尔维斯却猛的停住。
德泽宫,此时竟无人看守!
……好想……好想进去看看……
……反正今天也放任过自己的行为了,再多一次又何妨?
仅仅思考了几秒,摇晃中艾尔维斯一咬牙,转身冲向德泽宫,伸手推开大门。
大门并没上锁,但长年没人进去,推起来也颇为吃力。大门后是一大片的花园,中间是一个小小的湖,上面凌空架桥,精巧无比。花园后上六步玉阶就是正屋,玉石构建的房屋上全是精巧灵动的线条。可惜,花已萎,水已枯,杂草丛生,落叶满庭。地面晃动中,一层蒙蒙的灰尘自地面升起。
穿过花园,来到正屋前,艾尔维斯伸手拔掉只是用来意思意思一下门闩,咬牙使劲一推——
门“吱呀”一声开了。灰尘簌簌落下,迷蒙了她的双眼。
一股霉味涌出,充斥鼻间,竟有着淡淡的腐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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