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开始了,锣鼓停下来,人们十分肃静。杨家百户的老乡们坐在这儿庆祝胜利,心情该是多么舒畅啊!不太久之前,就在这条干河沟,人们跟鬼子打过一场惊心动魄的石头仗。今天,敌人哪里去了呢?敌人的威风哪里去了呢?
钟云是头一个讲话的,他往台子上面一站,就赢得全场的掌声。人们看到钟云,就仿佛看到了胜利。钟云用热情而有力的语调,颂扬了子弟兵开创的胜利局面,立下的功劳。他要求全县的人,尽一切力量支援前线,支援子弟兵,争取更大的胜利。他快要结束他的讲话的时候,用最坚定、最果断的声音说道:“大家不要认为我们胜利了,敌人就不会再来,敌人是不会甘心失败的。我们这个地区,是祖国的最前线,是敌人的远后方,是伪满洲国”通向华北的咽喉。我们把它的咽喉卡住,它必然要用力挣扎。我们要作好一切准备,向敌人进行更坚决的斗争!不管道路多么曲折,胜利一定是我们的!”钟云的每一句话,都博得热烈的掌声。
钟云讲完了话,坐到四奶奶身边。四奶奶满意地笑着说道:“老钟,我们心里的话,都让你给说出来啦!”
“这不是我个人的话,是集中了大伙儿的要求,经过县委的讨论,让我来说的。”
正说着,冯教导员已经站到讲桌旁边。
“治安军第一次让我们打垮啦!”他的头一句话,就引起全场的鼓掌和欢呼。他用最宏亮的声音继续说道:“我们冀东军分区,在打治安军第一个战役里,已经拔掉敌人的三十多个据点,消灭治安军六千多人!”掌声,欢呼声,一阵过去,一阵又起。冯玉山好容易等到人们渐渐静下来,才接着讲下去。他分析了当前的形势,指出了胜利的原因,他激动地说:“我们一定要胜利!”会场上的人们不但鼓掌,不但欢呼,而且高昂地喊起口号。
冯玉山从桌子后面走到主席台的前沿。
“全体战士同志们,你们是人民的子弟兵,要用最大的勇敢、最高的智慧,消灭敌人!敌人来一百,消灭它一百,来一千,消灭它一千,来一万,消灭它一万!敌人逃跑准备它再来,形势再好准备它变坏,不管遇到什么困难,要挺起胸膛冲上去!”
冯玉山的讲话一完,战士们齐声喊起口号,用口号响应上级的号召,用口号向人民宣誓。接着,雄壮的歌声飘扬起来:
我们是革命军队的队伍,
战斗在塞下燕山上。
为了祖国,
一定要把敌人消灭光!
我们是毛主席的战士,
战斗在辽远的前线。
为了人民,
要深入敌人的远后方!
随后,战士、民兵、妇女会,各个方面的代表,用简短”的话响应党的号召,表示战斗的决心。
大会讲话结束了,人们提前吃过晚饭,太阳还没下山,就开始了联欢文娱节目。头一个是贺三爷说书。只见贺三爷抱着一个孩子玩的小皮鼓上了台,把小皮鼓放在临时扎起来的三脚架上,往台前一站,小鼓槌一晃,就引起台下一片笑声,他的说书、清唱,在这一带是早已出了名的。他把小鼓敲了几下,没有三弦伴奏,千口唱起了《蟠龙山大报仇》。
贺三爷的唱词,引起人们辛酸的回忆和胜利的快乐。当他唱到“蟠龙山一千多人遭杀害,枪攻火烧血染天”的时候,人们的眼泪又要夺眶而出。当人们听到“石头战鬼子汉奸吓破胆,全庄的乡亲得安全”的时候,人们擦去眼泪大笑起来。人们的心潮随着贺三爷的唱词在起伏。四奶奶听着想道:这个老猴式也应该把复仇团参加大部队以后的情况唱几段,不能光是蟠龙山大报仇啊。刚想到这儿,只听贺三爷把小鼓狠敲几下,接着唱道。
复仇团,觉悟提高把军参,
从此后,南征北战离了蟠龙山。
头一仗,奇兵突袭黄崖口,
消灭伪军三个连,
打死了顾问佐藤人称快,
逮住了一群长袍狗汉好。
第二仗,围城打援金山峪,
治安军报销了半个团。
前几天,野鸡屯里显身手,
战士们,好像猛虎下高山。
治安军,吓得如同惊弓鸟,
是跑?是守?失去准星定不了盘。
正在无可奈何日,
八路军如同天兵到眼前。
他们想,过了新年可能是阳关道,
谁知道,今天就是他们的鬼门关。
二营的战士快又猛,
突破缺口的是三连。
北面的敌楼垮得早,
没动声色就把白旗悬。
三连突到伪营部,
敌人一下子乱了天。
一声枪响腿发软,
两声枪响眼发蓝,
三声枪响求饶命,
四声枪响连锅端。
伪营长,要想逃跑没处跑,
碰见柴堆往里钻。
没想到,老乡把柴堆点着了火,
伪营长,火烧屁股嘴冒烟。
成了俘虏头低下,
好大的威风一旦完。
这一仗消灭敌人近四百,
缴获的武器堆成山。
山也乐来水也笑,
野鸡屯的人们见了晴天。
人们正在聚精会神地往下听,忽然贺三爷的鼓声一住,走到台前,用说鼓词惯用的道白语调说道:“同志们,钟云同志和冯教导员说得好,别以为天下就此太平,麻痹大意,敌人一定不会甘心,还要提高警惕。”说着又回到原位,敲了几下小鼓继续唱道:
同志们,磨枪擦剑准备好,
再接再厉冲上前。
部队、民兵、干部、群众,四股绳子拧得紧,
咱们的力量大无边。
永远跟着革命军队,
毛主席的教导记心问。
迈开大步往前走,
最后的胜利就在明天。
你要问,野鸡屯的战斗具体事,
阳和村的影戏唱得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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