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起来,我对于到小学二年级之前的年龄(大约是我八岁之前)的记忆真的是模模糊糊的。说我笨吗也不是,或许是我的天性乐观无知使然,对于一切的事物都比较迟钝,有点傻个儿的样子。而这样的傻里傻气当然会有不同的评价,好心的人会说你比较好相处,嫌你的人就认为你是好欺负的呆瓜。不过乐观的天性倒是让我很快就能忘记所有悲伤的事情,睡一觉天一亮,烦恼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我听老妈说过,小时的我很皮,连幼儿园都没读完就被送回家里管教了。什么样的调皮会令幼儿园的老师受不了呢?
据老妈陈述,每次在上课时间,小朋友都乖乖坐在教室内听课时,就我会坐不住,身体也静不下来到处乱晃。动能太多的时候,就会自动离开座位,不过不是光明正大的,而是劬身弓背偷偷摸摸的跑去别的小孩身边,干什么呢?就是“聊天”。这对别的小孩算是骚扰吗?有的小孩认为是,有的小孩则很高兴有小朋友跟他们一起说话,虽然都是一些童言童语,但也不失为培养童年感情的交流方式。只是,身为老师当然眼睛就会盯紧些,我这种影响同学上课的错误行为(当然我潜意识告诉我是对的)是不被允许的,除了叫我回去课椅坐好外,当我不听话时,就会开始念我并且说一些小朋友应该乖乖读书,不要惹出让老师或爸爸妈妈生气的事情,说了一大堆讲了一长串,说到我自己都会记起来并且一字不漏的背诵出来,弄得老师哭笑不得。
现在回想,我应该在记忆与背诵方面还是存有天份的,只不过是在被责备训斥的时候,潜移默化一点一点的训练出来,所以能够多听多沟通就能够多学些东西。可是,坏习惯一点一滴慢慢累积后,我无法让自己安静的待在教室里,老是想往外跑,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心里想的只有快乐玩耍,哪会想像只温驯小羊乖乖的听课呢?于是,我便会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跑出教室,一个人独自荡秋千,溜滑梯。
那时候小孩子的游乐设施只有那么两三样。几次之后,觉得光是溜滑梯荡秋千实在无趣,便会好奇的往幼儿园围墙外的街道探视。每当我看见外面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往来穿梭,热闹景象像是无法抗拒的魔力一次又一次要将我拉出幼儿园外,彷佛园外才是辽阔自由的世界,园内则活像一间儿童监狱。
当时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幼儿园读书?读书有什么用?为什么我不能回家玩呢?玩乐的童稚心灵曳动着逃往外界的身体,我终于忍不住着手进行逃离幼儿园区的行为。
想一想,这时候的我得开始动脑筋混出园区。小孩子的身躯矮短,幼儿园四面墙壁大约是一般孩童的两倍高,无法直接跳过去,要找垫底的东西。能够垫底而且小孩子也能搬动的就是椅子了,我曾经看过老爸拿着椅子踩高去取墙壁上的古老摆钟,将它上紧发条后再放回墙壁上。
到哪里去找椅子呢?上课的椅子太矮无法垫高达墙壁的高度,于是我想到了园长与老师办公室里面的高脚椅,其材质为铝制圆椅,不会太重,我一个人搬刚刚好。蹑手蹑脚的走进办公室里面,待探视四周没有人之后,便以最快速度快跑取物,再飞奔出外,沿途还不时张望着是否被老师发现我的恶行(不过我只想离开幼儿园而已,因为离开园区对我来说是最好的,在逃离过程中,我是一直这么认为………)。
当我抓住墙壁奋力的往上爬,外面的世界也就离我越来越近,完全跨越壁垒之后,跟着一番腾空,结实地落在坚硬的柏油路面,由脚底传来的是一阵阵刺骨疼痛经脚跟腿部沿脊髓直冲脑门,此时的我犹如越狱的逃犯,顾不得脚跟的疼痛,内心雀跃如笼中鸟初获自由,一心只想奔回家中。
幼儿园离家很近,跑了约十来分钟,四楼透天的建筑物有着一块明显的招牌“山海行”,没错!是我家到了,山海行是爷爷的金字招牌,从年轻时代就出海捕鱼继而转业从事鱿鱼买卖,在鱿鱼生意算是有其独到的秘诀,这块“山海行”的招牌也是他经营鱿鱼买卖的事业成功的映证。
爷爷很疼我,或许是因为我是家里的长孙,血脉的继承,以前大家族时代,若是有宰鸡炖鸭的日子,爷爷总是吩咐妈妈先让我挑鸡腿鸭腿来吃,在爷爷他们那个时代可以有三餐温饱已经是老天爷眷顾了,更何况是油嫩嫩的“鸡腿”,“鸭腿”等营养补品,可是唯一的遗憾是,小时候的我大概是天生的骨瘦体质,怎么吃都不会胖,家里人见我吃不胖就持续炖鸡鸭补品来喂我,任何东西吃久了总是会嫌腻。但是我不想辜负家里想将我养胖的苦心,毕竟他们那时候大人的观念是带出去的小孩必须是白白胖胖的才显得可爱,若是换成今天这个时代,小孩子太过肥胖带出去还会被人嫌呢,认为是不是父母没有管教好,以致于让小孩子胖得丢脸,每个时代的观念真是不同。
回到快到家的时刻,跑步也是跑得很累,我心里想着终于可以回家休息了,时间是早上十点多,肚子还不饿。
“回到家后要先喝水……”跑了一段路后,渴得脑中只想赶紧拿水来灌。
跑了好久,终于抵达家门口,爷爷奶奶与妈妈等家里的人都不在,我一面暗自窃喜,一面畏畏缩缩的步入门内,见到沙发就赶紧开电风扇,然后一骨碌躺下去。
“真凉啊!!”随着全身汗水不断的吹风蒸发,整个人舒坦极了,旋即合眼坠入梦乡,连水也忘了喝。
不知道睡了多久,却被一阵急促又熟悉的声音唤醒,勉力睁开惺忪睡眼,眼前的模糊影像与声音越见清晰与响亮,是老妈!她带着一脸惊愕的表情,怀疑的问我:“你现在为什么还在家里?怎么没去幼儿园上学?”
我也不想说谎,只好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我是如何翻墙跑出幼儿园的,而老妈除了训斥外,还赶紧骑脚踏车将我载回幼儿园。幼儿园园长是个年纪约五,六十岁的老奶奶,她知道我的行为之后,虽然惊讶,但仍称赞我是第一个敢翻过如此高墙的小孩,害老妈不知该怎么应对,只好一直尴尬的陪笑。
总算爬墙事件是告一段落了,我也没有机会再展翻墙技术了,是我变乖了吗?绝对不是!是老妈与园长的谆谆教导吗?更不可能!我是犯毕离场,简单的说就是“退学”,另一种说法就是“带回家自行管教”。因为自从有了翻墙的经验后,本来就不想上幼儿园的心情更是虚浮不安,在园区上课时时刻刻便是想着该如何离开幼儿园,爬了几次有了心得后又变本加厉带着自己的老弟与堂弟一起开溜,园长与老师深怕园区小孩会被我这个小霸王引诱带坏,于是便通知家长将我还有老弟堂弟一起领回,在我最后的印象中,我领到老师给我的一包乖乖后,随即搭着幼儿车离开,后来就不曾回去幼儿园上学,直到我长大后曾经几次回去看过幼儿园,只是韶光流逝人事已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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