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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雾阁
5112字

丘雅娟和几个妹子将刻好的雕版用独轮车推了过来,卸了下来。这时,张玉浦从装订工房冲她招手,丘雅娟赶忙赶过去。

装订工房内,客家妹子们正紧张地装订着那些已经拓印完毕的书页,在她们灵巧的双手下,那些书页很快就变成了一本本的线装,在她们旁边,一堆堆已经装订完毕的书堆放有序。而李耀本正细心地在看一本刚装订出来的新书。张玉浦把丘雅娟带到了他的眼前。

“去年那些木质较软的楮木、科木这批书不能再用了。江浙的这一批书得用花梨木、楠木,叫大家抓紧时间雕刻。”李耀本问。

丘雅娟离去。李耀本立刻转身问张玉浦。

“庆全去哪里了?你没跟他说到工房来吗?”

“他说出门办一件重要的事情。”

李耀本自言自语:“他办什么重要的事情?

“老爷……眼看现在雾阁的生意是跟上来了。这个江繁远,历来谨小慎微,是个食冷水也要吹冷来的人,不知道这两年走了什么运。”

“蛇有多大,窿也有多大。哼,别看他江繁远现在似乎势头很旺,所有的书都用好的原木雕刻,一旦他的现金不足,我看他的雾阁怎么运转!”李耀本冷笑道。

张玉浦低声说:“……不过,现在看他的回款还是不错的,连一些原来和墨香堂合作多年的人都被雾阁拉过去了,老爷,我们怎么办才能让他们再回到墨香堂呢?”

李耀本背着手走来拉去,有顷,他深深了呼出了一口气,像做了个什么决定。他一本正经的回头问:“当你去打水的时候,水会怎样?”

“溅你一身。”

“你越是用力打………”

“它就溅得越凶!”

“我们墨香堂和雾阁斗了这么久,倒像我们的力气都打在水面上,反而溅了自己一身……哼,这回我要让它源头枯竭!”

李耀本说完不顾站立一旁的张玉浦,背着手大步走出了工房。

张玉浦看着李耀本的背影若有所思。

……

张天强亦步亦趋地走近雾阁。

他左右观看,直到迈进大门以后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雾阁书柜前,江爱真正在打着算盘,老管家江云鹤在一旁整理书籍。

张天强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江爱真抬头看见他,没有理他。张天强却径直地走到她面前:“给我拿一本《三字经》。”

江爱真没有理他,仿佛眼前没有这个人。

一旁江云鹤没听见江爱真的声音,于是转过身来,感觉奇怪。

张天强笑着说:“有生意都不做?”逗她,大郎扛小嫂,看看钱的面吧,啊?”

江爱真抬起头,厌恶地看他:“别在这里卖嘴皮子!四两棉花,免(弹)谈!”

江爱真说完,一甩手进了里间。

老管家江云鹤见状,连忙走过来接上:“《三字经》吧,几本?”

“一本。”

张天强悄悄地问江云鹤:“能不能替我盖个章?”

“可以啊。”说完,江云鹤拿出雾阁的章。

张天强连忙接过章一看,赶忙长身贴近江云鹤,小声道:“能不能换一个章。”

“换一个章?”

这时江爱真突然从内里走了出来。张天强只好收起了书。

“鹤叔……!”江爱真责怪的声音传来。

……

十番乐队乐手们有说有笑,正在返回的路上,他们各自携带乐器。

一个中年岁数的乐手和胡建礼边走边聊:“建礼,快开春了,农活一多,乐队的事情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如果闲下来,我看你不如想想办法找点别的事情做。”

胡建礼只是听着,默默地往前走,似乎若有所思。

很快,他就回到了乐队驻地。回到小屋的胡建礼,有些无所适的感觉。

他想起了中年乐手的话——”建礼,快开春了,农活一多,乐队的事情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如果闲下来,我看你不如想想办法找点别的事情做。”

想到这,胡建礼下意识地从床底的竹箩拿出父亲曾给他的工具,找出了微型雕刻刀,在一个白板楠木上突然起劲雕起来。虽然开始有些生疏,但马上就见木屑四飞。

这时,窗外发出了一声惊叹,胡建礼猛回头,却发现原来是李庆全。他连忙连忙下意识地收起了工具。

不等胡建礼反映过来,李庆全就立即推门走进了房间,拱手道:“建礼兄,失敬失敬!当真是开水不响,响水不开啊!古堡人都以为建礼兄只是个拉琴的乐手,丝毫不知道建礼兄是真人不露相,家传的绝技如此娴熟!胡家之幸,古堡之幸啊!”

胡建礼冷讽:“李大公子一向行事大张旗鼓,怎么会偷偷地站在别人的房间外呢?

李庆全却不计较,而是哈哈一笑:“建礼兄真是会开玩笑,我路过习奏地,顺便想来看看建礼兄,不料真是太巧了!看来我和建礼兄是缘分呐!”

胡建礼继续不冷不热:“我胡建礼一个穷光蛋,吃了上顿没下顿,不敢和墨香堂的李大公子谈什么缘分!”

李庆全却也继续微笑:“建礼兄只不过暂时遇到一点困难,这算什么?!凭着建礼兄的能力,条条大路在眼前呐!”

“哦?李大公子说的条条大路是什么呢?”胡建礼反问道。

“建礼兄绝技在身,只是大家有眼不识泰山,所以至今仍然是茶壶煮饺子,有货倒不出。现在有一条大路:如果建礼兄愿意把你的绝技展示给古堡人,你可以来墨香堂,把胡家的绣像雕版绝技重新发扬光大!”

“李公子可真是家学渊源啊,听到雷声就是雨,捡到信皮就是信。我胡建礼可没有那个本事到墨香堂高就,只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玩一把,李大公子取笑了!”胡建礼不以为然。

李庆全叹气道:“寂寂静何待,朝朝空自归……建礼兄怎么忍心让胡家的绝技就此消失于人间?好比建礼兄让一个绝世佳人遁于世外,老于荒野啊!而床下的这些刻刀工具,岂不变成了聋子的耳朵,成为了摆饰?!”

“哈哈,李大公子巧舌如簧,在古堡也许只有张天强可以说得过你。可惜我胡建礼没有金刚钻,也就不敢揽下瓷器活!”

李庆全却总不见怒,而是苦口婆心:“建礼兄,胡家的绝技曾经使得丙辰书坊名扬江南,如果这个在建礼兄手上失传,建礼兄岂能对得起胡家列祖列宗?!”

这句话令胡建礼微微一怔。李庆全看见胡建礼的情绪变化,更加积极,又道:“我知道建礼兄现在暂时碰到了一些困难,虽然我们客家人几乎都是一个大家族,几代同堂生活在一起,但是建礼兄——困难困难,困在家里就难;出路出路,走出去就有路。建礼兄,好好考虑考虑。”

李庆全说着不失时机地拿出一锭银子,要放在胡建礼的桌子上。胡建礼立即拒绝了。

李庆全坚持:“我说建礼兄!这可是做兄弟的一点心意,来也罢,不来也罢,全然和建礼兄要不要来墨香堂毫无关系!”

“好意心领,我用不上。”胡建礼却是坚拒。

然后,胡建礼将李庆全推出了门。

……

刘家梁和纸槽的几个工人挑玉扣纸到雾阁书坊,卸完了东西出来,他们走了大门,突然,刘家梁感觉在雾阁卖书的书柜前,一个带着斗笠的人非常熟悉。刘家梁待要看清楚,那个人却买了几本书已经扭身走了,但是却被刘家梁发现他是个瘌痢头,而且似曾相识。

想起那天,某个戴斗笠的瘌痢头被黄少芳踩得不轻,猛地回过来,脸上露出狠戾之色,就要发作。黄少芳看见这人的凶相,饶是平时大胆的她也不由向后面退了一步。又看着瘌痢头离去,若有所思,感觉异常。

他边想边走,念念叨叨。刚走到张天强家外,看见了张天强二人正帮张万山卸完卖豆腐的那些东西。张万山已经进屋,二人正要进去。

刘家梁连忙高声招呼:“天富!”

张天富二人闻声回过头来。刘家梁冲他二人招手示意。兄弟俩立即赶近。

“我刚才在雾阁好像看见上次的那个瘌痢头了!”刘家梁很是激动。

“瘌痢头?那个瘌痢头?”张天富楞着看他。

“上次要和黄少芳发火那个啊。”

“那个瘌痢头在雾阁干什么?我看不对!”张天强先反应过来。

“我以为感觉不太对。这种人不像买书的人。”

“是啊,我看那个人像个剥了皮还回跳的青皮。”张天富点着头。

“我碰见瘌痢头,到过胡建礼家,结果胡家就被火烧了,这个瘌痢头我看有问题,不是善类。”张天强警觉起来。

刘家梁忽然省起:“雾阁的江老板和老管家都不在,好像说刚刚出门去了……

张天强点头说:“我看瘌痢头一定有问题,有可能是土匪的暗哨!”

“土匪的暗哨?”

张天强激动的看着哥哥:“上次在胡建礼家里见瘌痢头,他还是挑着锔担的锔匠,这回上雾阁买书干什么?!”

刘家梁疑问道:“有道理。不过如果真是土匪,上次烧胡建礼家到底为了什么?”

张天富看着弟弟:“对啊……这是怎么回事?”

“这点我也一直想不明白……瘌痢头如果是土匪暗哨,那么土匪的动机真让人费解……”张天强思索着。

“江家没有男人在家,我看还是要小心。”刘家梁道。

“雾阁现在生意红火,土匪对江家有什么不良意图虽然还不知道,但是胡家是一个前车之鉴。再说,雾阁是钟永利纸槽最大的玉扣纸买家,如果雾阁遭殃的话,我们今后在纸槽就不好干了。”张天强道。

“刘叔说,十几年前土匪来偷袭,连谁家有几岁的男孩子都很清楚,这一定是有暗哨提前踩过点,摸清了情况。如果瘌痢头有问题,我们还是小心为上,我看我们这今天晚上叫上些人说一下这个事情。”刘家梁一本正经说。

“叫谁好呢?”

“我看平常胆子大一点,关系不错的就行。”

“我看可以。”

“那我们分头去找人。”

三人说完,互相看了看,点点头,立即分头而去。

……

很快,张天强、刘家梁、张天富立刻叫到了一群他们古堡一般平日交好的年轻人,到刘家梁处商讨防备土匪的问题。其中当然有胡建礼,上次追T省人的泄气牯等人也在其中,还有刘叔叫去通知大家的水生等等。大家七嘴八舌地商议道。

“我们是不是要和族长弼应叔公说一声啊?”泄气牯谨慎的问。

“和他说啊?那种胆小鬼,肯定要大动干戈惊动土匪,那还不坏事?”张天强讽刺说。

“我们要怎么办呢?也不知道土匪什么时候来。要不,我们还请刘叔来?”水生问。

“刘叔身体不好,不要惊动他。这次我们要自己想办法。”刘家梁看着他。

“对!这回真要是土匪来,我们做好准备,也像刘叔他们当年一样,打一回土匪!”这是张天富。

“但是,谁知道土匪从哪里来呢?”扛头牯问。

“对啊,也不知道土匪是不是要去雾阁。”扛尾牯问。

“雾阁现在没有男人在家,我想土匪要来的话,肯定是去雾阁。张天强分析道。”

刘家梁一拍大腿说:“我看去雾阁的可能性最大。我们可以在到江家的路上埋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谁去雾阁通知江家注意一下土匪的事情?”

“我去吧。”

胡建礼本来要说自己去雾阁,但被张天强抢了先,也不好说什么。

泄气牯还是有些不放心:“我们不和族长他们说,总应该报个官好一点,是不是?

张天强看了看他:“大盗满街走,无赃不定罪。我们现在还只是怀疑是土匪,那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官府怎么会管?!就算是会管,土匪万一今天晚上土匪没来,让他们空跑一趟,以后真有事情他们还以为你大惊小怪而置之不理哩!”

“蛤蟆张,没有报官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来?就算他们空跑一趟,你又怎么能断定以后官府的人对我们的事情会置之不理呢?泄气牯反驳道。”

张天强开始讲故事:“泄气牯,你听过早在西周的时候,周幽王宠爱妃子褒姒的这段历史吗?”

“我知道你蛤蟆张啃过几本书!但历史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周幽王的妃子褒姒生性不爱笑,幽王于是点起烽火召集诸侯。诸侯匆忙赶到,却发觉并非匪寇侵犯,只好狼狈退走。幽王戏耍诸侯,终于博得了褒姒一笑。后来,犬戎人入侵,周幽王再举烽火示警,诸侯们以为又是骗局而不愿前往,周幽王因此被犬戎人杀死。还有,以前有个小孩子总喊狼来了,等到一天真正的狼来了,却没有人再理会这个孩子,以为他又在胡说,于是这个孩子被狼吃了。”

泄气牯摇摇头:“算了蛤蟆张,我说不过你这张嘴。”

“我们还是由家梁牯和天富领头吧。”

扛头牯附和:“好!”

扛尾牯也说:“大家都没意见。”

泄气牯转头对扛尾牯:“前锅唔曾滚,后锅呱呱滚。”回过头,领头的只能有一个,船载千客,掌舵一个!两个不就乱了?”

张天富笑笑,看着大家:“我说你这个泄气牯,什么你都有的说,我看你领头最合适了,是不是?到时打土匪你别泄气就行!”

泄气牯嘴里嘟哝了一句什么,但是并没有说出来。

刘家梁接过话茬:“我看大家分头准备一些棍棒、扁担,我们马上到雾阁正门前面村头的路口集合。如果家里有野猪夹都带上。”

张天强应和:“好主意!”

泄气牯问:“干什么用啊?”

张天富打了一下泄气牯的头。

张天富:“你是猪头啊这还要问!”

刘家梁看着他们,说:“这让土匪一到,就被野猪夹夹住,阵脚肯定大乱,他们受到重挫,他们我们趁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那大家赶紧回家准备吧。”张天富招呼大家。

众人立即各自回家。刘家梁立刻走到了胡建礼身边:“建礼,今天人数足够,要不今晚你就不用来了。”

胡建礼认真地看着他:“我为什么不用来?!如果那个瘌痢头是土匪暗哨,我和他们就是深仇大恨!”

刘家梁也就无话可说。回头,张天强早已经跑远了。

张天强兴冲冲地跑回家,母亲看着儿子高兴的样子,正要问他话,张天强却已经跑回了自己的屋子。稍顷,他在屋子里取出了从雾阁买回来的《三字经》,然后取出了江爱真的那件围裙。

这时张天富这时也急匆匆地回家,找着什么。两兄弟在屋里捣鼓了一阵,张天强此时已经急不可待地跑出了家门。

随后,张天富拿了两根棍子也出去了。张氏和张万山面面相觑,感觉莫名其妙。

张氏看看张万山:“这两个孩子今天是怎么了?”

张万山看看张氏:“天都快黑了,这天富,还拿两根棍子出去干嘛?”

张氏有些起疑:“不会是去打架吧?”

张万山望着门外:“打架?天富长这么大,还没有说要拿棍子去打人哩!”

“那兄弟俩急匆匆的话都没有一句,这是干什么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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