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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瞎问
5200字

贯注地品读书中趣味。

一声清脆的女声爹,去看游龙啦,江爱真奔入书房来。江繁远带着笑看了一眼女儿,又低头看书。他慢慢说:“和你娘去吧,年年元宵都有游龙,还没看够啊?”

江爱真试图说服他:“爹……年年岁岁龙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江繁远抬起头来,赞赏地笑笑:“呵呵呵——这丫头,爹可是说不过你了。”

江爱真走到父亲身后,歪着头看着那本书:“在看哪一章呢……”又故意惊讶地:“咦,爹,你又在看范蠡带着美女西施怎么泛舟江湖啊?!”

江繁远咧开胡扎下的嘴唇,笑着假装责怪:“什么带着美女西施泛舟江湖!小孩子家的,净胡说!爹看《货殖列传》是看什么知道吗?”并以书示意:“比如这一章,爹是看范蠡怎么弃官为民,却又如何成为富甲一方的陶朱公……

江爱真也故意强词夺理:“我说范蠡带着美女泛舟江湖还是好的呢!他分明是拐跑了越王勾践喜欢的第一美女嘛!”

江繁远无奈:“我说你这孩子……什么乱七八糟的!

“听娘说,当初爷爷不同意爹你娶我娘,说是八字不合,你就带着娘半夜要跑,结果爷爷才同意,是吗?”江爱真俯身说。

江繁远瞪女儿一眼,指了指她:“小孩子家的,不要瞎问。”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娘都告诉我了。爹,是不是因为当年没跑成,所以现在一直想带着我娘,就像范蠡带着西施那样来一次泛舟江湖啊?”

江繁远用书轻轻打了一下女儿的脑袋,笑着责备:“疯丫头,越说越不像话了!”

江爱真一把抢过那本《史记?货殖列传》,扔在一边,强行拉起父亲,并撒娇道:“爹……走吧。”

江繁远摇摇头,无奈起身,低声问:“问问你娘去不去。”

江爱真跑出书房,往厨房跑去。她一溜跑进厨房,看见母亲正和厨嫲在包汤圆,江爱真凑近母亲耳边,故作神秘地说:“娘,爹说请你一起去看游龙哩。

江母看了女儿一眼,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她看样子很不信:“这么多年了,你爹从没有对我说过请字。”

江爱真在她背后绕来绕去,赞叹地说:“呀!娘,你这是不是叫作知夫莫若妻啊?爹是这么说的……”模仿父亲,扯着喉咙小声说:“问问你娘去不去。”

江母被女儿逗笑了:“哈哈哈,你们父女俩去吧。我在家给你们包汤圆。”

江爱真又撒娇道:“娘,你就让厨嫲包一次吧。年年你都包。”说着说着,她就去拉母亲。江母没法子,只好答应女儿:“好好……我去换件衣裳。”

……

一个大筐,筐内装着一些刻刀,一对小纂等雕刻工具,还有一些没有雕刻过的微型绣像,一堆书大小的白板楠木。原来这是胡建礼经常来玩的十番乐队习奏地侧房,可见里面有床铺被褥,胡建礼正在房内整理东西,从床底拖出了一个竹箩。

这时,他想起了江爱真的话:“你爹还是希望你把绣像雕刻学好。十番乐队没事的时候,希望你还是要多花一点时间在家里,你看你爹他摔成现在这样,心情也不太好,还有婆太,那么老了……”

想到这里,胡建礼慢慢将刻刀等工具规整了一下。这时传来笃笃的敲门声。胡建礼赶紧把竹箩推回床底。

“建礼,来帮忙换一下扬琴的琴弦!”一个声音高喊着。

胡建礼站起身来,高声地应答:“来了!”立刻把筐推入床下,开门出去。

……

瓦子街上,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红、黄、绿、蓝、青五条游龙的龙头在舞者的舞动下,上下腾飞,引来阵阵喝彩声。

人群中,张天强只顾着看游龙,不妨对面一人只顾着左右环顾,两人一下撞在了一起。原来是墨香堂的大公子李庆全。对方向他拱手道:“对不住……”立刻认出:“哎呀,是天强佬呀!”

张天强也一拱手:“哦!李大公子啊!在这么热闹的地方,如此急急忙忙,不是找人就是丢了什么东西。我想墨香堂的公子丢了什么东西都不会着急紧张的,肯定是找人!让李大公子这么着急找的人,那一定就是雾阁雕刻工房的黄少芳喽!”

“古堡人都说天强佬能说,这张嘴果然是了得……”李庆全一笑,怎么,你看见她了?”

“当然……”

刚一出口,立刻被李庆全着急打断:“在什么地方?

张天强故意摇头晃脑,慢条斯理:“如果是别人问,这个消息也没有太大意义,我也就免费告诉他了。”接着以手扶下巴,可是对于李大公子来说,这可是个重要的线索,李大公子也买得物有所值……”

“哈哈,早就听说你天强佬不仅能说会道,而且连脚趾头都会打算盘,果然不假!今天还是你那一文铜钱的老规矩吗?只要消息属实,两文铜钱也没问题!”

“就是一文铜钱!两文我还不要。”

李庆全随手摸出一文铜钱,要递到他手上。

张天强却没接:“我先说。上午我去雾阁碰见黄少芳,她说下午酉时以后才会过来瓦子街看游龙。这时候她应该已经过来了,所以李大公子尽可以静候佳人的到来!”

李庆全却强将一文铜钱递到了张天强手上。

“怎样?这个消息值你这一文铜钱吗?”

“谁说天强佬精明过人?!我看简直就是狡猾嘛!”

李庆全哈哈一笑,大步离去。

看着李庆全离去的背影,张天强将手掌上的一文铜钱向上抛了一下,笑了笑,放进了口袋,立刻挤着接踵摩肩的人群,朝李庆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

在他们的对面,瓦子街的一角,正是在李庆全离去的相反方向,黄少芳正在饶有兴趣地看着上下腾飞的游龙。

这时,眼前却有一个戴斗笠的人总挡住她的视线,她移动了几次,但是那个戴斗笠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黄少芳移动一下,他也移动一下,最终还是挡住她。看游龙还戴着斗笠,这让黄少芳气不打一处来,突然有了一个恶作剧的想法——她挤上前去,装作无意,用力地踩了一下那个人的脚后跟。

这下,那个戴斗笠的人猛地回过来,脸上露出狠戾之色,就要发作。黄少芳看见这人的凶相,饶是平时大胆的她也不由向后面退了一步——原来这人正是瘌痢头猪头。

正好此时,张天富和刘家梁走了过来,看见了正要发作的猪头。张天富把黄少芳往身后一拉,自己挡在了前面,厉声喝道:“想干什么?!”

黄少芳拉了拉张天富:“算了算了。”

猪头虽然明显感到黄少芳是故意的踩他,一则看见高大威猛的张天富和刘家梁站在自己面前,哪还敢造次?二来,自己还有一件重要事情在身,小不忍则乱大谋;三来,让一个美丽的妹子踩一脚也不是什么损失。他赶紧拔脚就走。正朝着张天强迎面走去。

这回,张天强又被一个人撞了一下。他发现,自己再一次遇见了这个总是戴着斗笠的瘌痢头——那天,墨香堂李家的后门,一阵急风从巷道刮过。猪头的斗笠被风吹掉在地上,他慌忙跑去捡。这让张天强看见他是个瘌痢头。

——又是瓦子街上,看走古事的张天强在人群中发现了戴着斗笠、挑着一副放着盆、碗的锔担,看上去是个锔缸、锅、盆的匠人的瘌痢头。

想到这里,张天强连忙转身,急急忙忙去追瘌痢头猪头……

江爱真和父母三人走在瓦子街上,其乐融融。江繁远看着舞龙的热闹场景,不由对身旁女儿、妻子发出了自己的感叹。

只见他环顾四周,说:“别看我们古堡地方没多大,虽说不上什么物华天宝,但在福建汀州府,我们古堡也算是人杰地灵了!骄傲地:“别的不说,单说这么多年来古堡的雕版印刷行销全国,远播海外,几乎是垄断江南!除了帝都、汉口,就数古堡了,连南京都赶不上我们!那些是大城市,而古堡只不过是个方寸之地的偏远小镇!

“爹,真的吗?太不可思议了!江爱真惊奇地问。

“我们古堡的雕版印刷从南宋末年就已经开始了,明朝中后期开始大发展,到现在已然是独秀江南了!”江繁远微笑着回答女儿。

“娘你看,爹去了一趟江苏回来简直就是无所不知了!”江爱真欢快的跑到母亲身边。

江母看着自己活泼的女儿,不禁好笑:“你爹可不是去了一趟江苏才知道这些事情的,他还看了那么多书哩。”

江爱真不服气地说:“书我也看了不少,我怎么不知道哩?爹,我也要去江苏!”

江繁远面有微笑的说:“你娘说的对,爹可不是因为去了一趟江苏才知道这些的!”

江爱真又开始撒娇:“爹!什么时候你就带我去一趟嘛!”

江母打了女儿一下,轻斥道:“你这孩子,你跑那么远的地方去干什么!”

“让爹带我做生意、长见识啊。”

“现在你还小,过两年再说。”

“我还小啊?!爹……你看墨香堂的李庆秀比我还小哩,他也去了江苏。都好长时间了。她又转向母亲:“娘,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的丝绸天下闻名哩!我去了江苏,还可以给娘带些丝绸回来。”

“人家墨香堂那是有很多的生意在那边。你一个女孩子家的,都要嫁人了,怎么能到处乱跑?我看你就是心野了,她爹,我看该给她找婆家了。”江母看来并不赞同她。

“爹……我现在才不要嫁人!”江爱真着急的跺脚。

“我们女人总是要嫁人的啊。”江母拉着女儿。

“反正现在我不嫁!再说,哪一天我想嫁了,我也要自己找中意的……”女儿一撇嘴。

江繁远严肃起来了:“一派胡言!什么自己找?!我们雾阁也是知书达理的人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读了那么些年书,难道礼义廉耻都不知道吗?古人有云:读圣贤之书,所学何事?无非明礼义,知廉耻!”

江爱真看见父亲的神色严厉,这下不敢说话了。

江母责怪丈夫道:“你看你,孩子说错一句话,你怎么就劈头盖脸的说那么多!”

江繁远摇摇头反驳她:“子不教,父之过啊。”

“你也有些太小题大作了。孩子只不过随口一句话……”

江繁远不耐烦的打断她:“真是妇人之见!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果子女小错不断,父母再教导无方,日积月累,势必铸成大错!怎能说是小题大作?!”

江爱真嘟着嘴看着父亲。

……

瘌痢头似乎对张天强有了些觉察,七拐八绕就不见了。张天强追了半天,似乎有些气馁。在瓦子街一角,他看见了张天富和刘家梁,便询问是否看见瘌痢头。

“你们看见一个带着斗笠的瘌痢头吗?”

“怎么了?”刘家梁有些疑惑。

“刚才我们还看见,差点动手。”张天富也慢慢点着头。

“我几次碰见他,感觉这个人有些不对。”张天强一脸焦急。

“哪些地方不对了?我看就是一个泼皮!”

“说不好,就是一种感觉……你们为什么差点和他动手?”

刘家梁一笑:“天富英雄救美啊。”

“救美?张天强满脸疑惑。

“还有谁啊,黄少芳!”——

而这边厢,黄少芳刚走到丘家婆太门口,就看见了江爱真一家。江爱真看了看,发现丘家婆太门前没有胡建礼,就忙撇下父母一段距离,跑向了黄少芳,着急地问:“少芳,看见建礼了吗?他说过了申时就在丘家婆太这里等我,可是现在都没看见。你帮我问问,丘家婆太有没有看见建礼,好吗。”

黄少芳看着越走越近的江繁远夫妇,故意逗江爱真。她大声说:“老见面不腻啊?”

江爱真连忙向后望,转身着急地面向黄少芳打手势。而黄少芳故意不理,转头望见丘家婆太正坐在门口纳鞋底,便走了过去,弯下腰亲切地问:“婆太,纳鞋底哩?真好看!

“是少芳细妹子哩!”婆太抬头。

“婆太,看见十番乐队的胡建礼了吗?”

“哟,怎么今天尽是找他的?”婆太看着她。

丘家婆太看见了不远处的江爱真,用手指了一下她:“你们是一起找他吧。今天没看见他,平时来了都要在我这里坐坐,回家看他奶奶了吧。”

黄少芳有些奇怪,又问:“婆太,今天还有谁找他?”

“先是他们十番里的人,后来是墨香堂李家的大公子,现在你们又来了。”

黄少芳很是惊讶:“墨香堂的李庆全?”背过脸自言自语:“他找胡建礼干什么?”

婆太继续低头纳鞋底:“他说去十番习奏地没找到,就问我看见没有……”

她抬头的时候,黄少芳已经跑开回到江爱真身边了。

“婆太说没看见。但是墨香堂的李庆全找过胡建礼。”她蹦蹦跳跳地说。

江爱真惊诧道:“李庆全?他怎么会找建礼?他被建礼骂过一回哩!”

“什么?黄少芳也有些吃惊。

“去年年底,李庆全来找建礼,让建礼帮助说服丙辰叔再和墨香堂合作。说——说是他弟弟李庆秀来信,江浙一带有人见了《绣像桃花扇》大为惊奇,希望古堡这里能够再度刻印,李庆全就想让丙辰叔将残破不全的《绣像桃花扇》重新刻印补齐,但丙辰叔原来和墨香堂合作刻印微型的《论语》等书,据说成了南京乡试学子用来舞弊的工具!因此建礼骂了他。”江爱真一五一十地说着。

“这个《绣像桃花扇》是话本小说一类消遣的东西,如果有市场的话,重新刻印不是很好吗?”

“秤星钉成,脾气生成!建礼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绣像那样的雕版书,可以放在手心,确实是便于作弊。但是听说乡试进场的检查是很严格的,他们是怎么携带进去的呢?”黄少芳还是不解。

“听说可能是内外勾结。我爹年前从南京回来说,南、北二京乡试舞弊案发生以后,帝都的主考李振邺、张我朴,双双被处斩,南京的方猷、钱开宗全遭绞决,南、北二闱录取的三百多名考生,后来每一个人都在两名兵丁的夹持下,进行严格的复试哩!”江爱真认真地说。

正在这时,黄少芳一抬头,看见李庆全正一路找人的样子,急急忙忙往她们这里找来,赶紧拉住江爱真就走,慌张地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李庆全来了。”

江爱真被黄少芳来住用作挡住自己的屏障,无奈她只好一起跟着跑。

江繁远夫妇看见黄少芳拉着江爱真慌慌张张地跑了,有些莫名其妙。江母奇怪的问:“这两个孩子慌慌张张的不知道干什么去?”

“让她们去吧。好好玩一玩。书坊一开工又该忙得不可开交了。”

这时一路寻找黄少芳的李庆全,迎面走了过来,看见江繁远夫妇,李庆全赶忙主动打招呼:“叔!婶!”

江繁远夫妇点头示意。

看见举手投足潇洒十足的李庆全走过去,江母不由有些注目:“李家的这个孩子要是和我们家爱真走在一起,倒是门当户对哩!”

“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的孩子跟谁门当户对那是人家自己的事情。”江繁远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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