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昨夜去哪？”
“处理了一点事情。”
泉不答话，站在柱后。如果不是柳云烟眼尖，恐怕不会发现泉的身影。
“别担心我了，我真的没事。”柳云烟歉笑，泉突然向前，那手臂就这样把柳云烟揽去。
“大人。”
泉的头埋在柳云烟的发里，紧紧地抱着怀中略显纤细的身体，闷闷的说。
“别老是吓泉。”
“……我知道，我知道。下次不会再犯了。”
柳云烟像是哄小孩般，轻拍着泉的背，泉温热的气息全吐在耳边。被人抱的滋味也不错，真有安全感。柳云烟有些感嘆的想，他这一生，没有几次跟人拥抱的经验。
“大人，你上次也是这么说。”
“真是的……泉，别这么快戳破，给我留点面子。”他无奈的说着。
“……”
泉没有答话，只是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
“泉，你知道雪泪去哪了？”
“……雪泪？”
“那个被标回来的棺木，银发的女孩，我有点事想问她。”
泉鬆开了手，表情依旧木然。
“不晓得，她常常不在。”
“……也对，她常常见龙不见尾。”
柳云烟搔搔头，微笑。“我有几个朋友，想介绍给你认识认识。我们先去找柳熙吧？他肯定又再想我了。”
他牵起泉的手，第一次如此的主动。
到了柳熙房前，柳云烟拉开了纸门，步了进去。“柳熙──”
“云烟哥～”
飞扑过来的柳熙，嘟起了嘴，身体整个攀在柳云烟上。“你真慢！我等你好久了！这个给你，听说昨天是你生日，小红跟我说的。”
他伸手捉起柳云烟的手掌，在无名指的地方套上了一个银色的戒指。柳云烟伸起手瞧瞧，上面的花纹总感觉像是魔法咒文，不可否认，真的很漂亮。他狭促的对柳熙眨了眨，“你知道带在无名指的意思吗？”
“云烟哥，你当我是笨蛋？”柳熙挑眉，哼哼的说着：“云烟哥你说过你要照顾我一辈子，这话是夫妻间的话，所以你等于是我老婆，你得照顾我一辈子！”
小屁孩的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柳云烟噗哧一笑。“好好，一辈子就一辈子，不过我打死都不要做老婆！”他捏了捏柳熙的脸，对于他们之间的玩笑开的很愉快。
“算了，跟你争也没用……他是？”注意到柳云烟身后默不吭声的泉，柳熙歪了歪头。
“泉，我的朋友。”他微笑，“怎么样，你跟小红相处的还愉快吗？”
“是不错，那女孩是活蹦乱跳的。”柳熙撇撇嘴，“可惜凶了点，整天催着我吃药。”
“你该知足了，柳熙。”他无奈，“人家是为你好。”
“可药苦！”他抱怨般的哼了声，脸色忽然一白。“咳……咳咳……”
“……柳熙？”
柳云烟轻拍了拍他的背，柳熙用袖子捂起了嘴，咳嗽声从指尖流洩，形成了一串没有意义的音符。
“还好吧？要不要找大夫？”柳云烟看着弯下腰咳嗽的柳熙，担心道。
“不……咳咳……这种事……常有的……”柳熙努力直起背，袖子不着痕跡的收了起来，柳云烟似乎见到了一大片的殷红，他瞇起眼。“你们先走吧，我真的没事。”柳熙一脸苍白。
“……真的？”
“真的。”柳熙肯定的点点头，虽然他的脸色没什么说服力。
“好吧，那我先走了，有事跟小红说，她等等会过来的。”
柳云烟缓了缓语气，退出房门外，关上了门，转身步离。
“……泉。”
“泉在。”
“等会去找小红，要她把最近的观察全告诉我。”
“……是。”
身后轻微的脚步声消失，柳云烟瞇起了黑眸。
柳熙他……
──…身体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吗？
“云烟烟啊云烟烟──”
去完柳熙那后，有些无事可做的柳云烟便自动走到了柳月烟房里。她一脸含笑的看着他。“你迟到了，我本来算好，你再回来之后的一个小时内会来找我──嘿，你迟到了五分鐘。”柳月烟嘖嘖两声，“这样是不行的，如果你是在约会，会被女孩子讨厌的哦！”
“月烟姐……我本来就和你没约。”柳云烟笑笑，坐到了她对面的椅子上，拿起之前忘在这里的医学教科书，打开后继续研读。
“嘖……你要懂得自动自发，云烟烟。”柳月烟换了个姿势，单手撑着头懒洋洋的侧躺在床上，“只有在没事的时候才找我，你当我是什么呀？”
“真是……”他笑笑，拿起原子笔在书上画重点，他的铅笔盒之前也留在这了。“我那几个朋友，你看过了吗？”
“看过了，小红有带她们过来认识我。”她说。“你们怎么认识的？两个美女加上小可爱。”
柳云烟淡然的将昨夜的事情说出来，只有省略了他吸人血的这件事。“所以你们就这样认识了？”她惊呼，“哦哦！真是戏剧化的相遇。”
“话说回来……那个苜蓿芽孩真不是普通的可爱，她六岁了。”
柳月烟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看不见，缺了手……真令人疼惜。”
“是如此没错。”他微笑。“因此茶蛛……就是那个手臂有刺青的女人，她对苜蓿芽的保护慾特别强。”
“……云烟。”
柳月烟突然沉默了会，才开口：“我跟你有提过吗……其实我有一个孩子，如果那孩子还活着的话，也是跟她差不多大，同样是个女孩。”
“哦……所以呢？该不会苜蓿芽其实是你失散多年的小孩吧？”柳云烟轻笑，试图缓解逐渐结冻的气氛。
……月烟姐的声音听起来很悲伤。
他停下了正在写字的笔。
“不，不是。”她淡淡的说：“那孩子不可能活着……她死了，我到出生才知道她的性别……很可爱，脸圆圆胖胖的，那是我和杜泽的孩子，却被我杀死了。”
她的声音逐渐走调，却冷漠的不像她的。
“云烟……你知道吗？我流產了。”
“听到了杜泽不会回来的消息，受不了打击流掉了……”
“──…我唯一的希望，也流掉了。”
她的声音恢復平静，柳云烟转过头，注视着她的脸。
并没有悲哀，或是绝望，单纯的冷淡及怀念。
“苜蓿芽……好可爱，好像我的小孩一样。如果我的孩子还活着，一定跟她一样可爱。”
“……月烟姐，那是一定的，你可以把她当作你的小孩来疼。”他向前，抚着她的脸。“她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你可以天天去找她。”
“是啊……我可以……天天去找她……”她傻笑。
“月烟姐，睡吧。冷静一下，醒来之后，我带你去找她。”
轻轻的拉上薄被，像是哄小孩般的轻拍着她的背，唱起了一小段的童谣。
“月儿弯，小船摇，摇到外婆桥。你瞧瞧，我瞧瞧，外婆家门前柳枝摇……啊柳枝摇啊柳枝摇……”
轻轻的唱着，满室陷入寂静，只剩下童谣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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