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彷彿从空中看见了,那缩紧着身子不停发抖的自己。
被这样子,不是第一次了吧?
突然被这样的念头吓到,心底有某种东西正在被唤起的感觉。
我忘了什么呢?
好像忘了一个很重要、一个应该要忘了很久的存在。
是什么呢?呵呵。
真的好想死。
真的。
黑暗中,看着发抖的自己,这么说着。
死吧。
连带自己一起自杀。
这样的感觉真好。
反正我的身边从来就没有留恋的人。
现在有吗?
其实月烟姐也不是这样的人物吧?
月烟姐只是一个我在世上唯一、却又脆弱的牵绊。
真可笑。
呵呵……呵呵……
其实自己从头到尾都在演着一场默剧吧?也许月烟姐从头到尾都不是我最最最重要的人。
可是却是我要捨尽性命相捨,尽全力赌上一切保护的存在。
我们不是恋人,也不是情人,更不是兄弟姊妹。
她只是一个跟姊姊相像、却跟姊姊截然不同的人。
就只是这样而已。
冲着她最了解我这点,就值得我拼尽一切保护。
对吧?
可是可是,月烟姐其实一点都不了解我的过去,我连自己都不了解我到底曾经忘了什么?
好像忘了很重要很重要的存在。
什么呢?
瞳孔一瞬间放大,想起了一点点残缺不全的碎片。
我想起来了。
掠过脑袋中,一张报纸上占据头条的报导。
“国二生结伴五人,共同轮流性侵被害同学,被害同学受不了刺激,杀死两位国二生。”
被害同学?
……那是我吗?
彷彿预料着念头,黑暗疯狂的,朝瞳孔放大的我袭卷儿来。
去死吧。
呵呵。
不断弄着湿布,侍女皱着眉,将湿布放在面色痛苦的男孩额上,将手移到男孩的手腕处,量着脉搏,然后转头看着旁边站着的俊美男子。
“宫主,你疯了吗?强迫一个两天没睡觉的人跟你行房事?而且还是强暴。”
侍女的眼珠像琉璃珠一样没有生气,跟个死人一样,将一张原本清秀俏丽的脸称扥着诡异的气息,跟床上之前原本还醒着男孩一样。
男子看起来年约二十五岁,一张倾尽人心的容貌,飘逸的瀟洒型,可惜脸上却带着冷酷的神圣,令人只能望着不敢靠近。他有些焦躁地看着侍女,正想说什么,另一个靠在柱子的男子却抢先说话。
“墨,你好厉害唷!”他掩着嘴,不停的嘖嘖嘖。
“扬峰,你在多说两句,本宫会撕了你的嘴。”
墨冷冷的瞪着他,然后挥挥手,口气冰冷的说着:“你们两个给我退下,本宫要自己一个人跟这个病人独处。”
“嘖嘖,那举办大型活动的那件事怎么办?”扬峰訕訕的回着话。
“之后再说。”言下之意,快走。
不在多说,耸耸肩,跟收拾好一切的侍女走出房间,顿时,房间只剩下墨跟在床上不断囈语的男孩,也就是柳云烟。
“背叛我……你们背叛我……”
柳云烟从刚才就不断的囈语,明明仍然是面无表情的脸,却好像、感觉的出是张充满着绝望的神色,带着那么易碎的脆弱。
“呵呵……好你个……朋友……呵呵……”
像是随时的掉出泪放声大哭的脸,却倔的不愿落泪。
“骂我吧、诅咒我吧、诅咒我这根本从头到尾一点都不幸福的小孩子?!笑我啊……跟其他人一起笑我吧……哈哈……”
曲卷的身子把自己抱的死紧。
“去死吧……”
泪水毫无防备的落了下来。
“总有一天,我会回到我原来的世界,我会杀了你们……等死吧……你们这些该死的人……”
染湿的枕头,那带着绝望又憎恨的表情,令人无故的心疼,想去保护眼前的孩子。
墨坐在床头,看着不断哭着的柳云烟,伸手将他抱起,揽在自己怀中。
不断颤抖的身子,压抑的哭声,柳云烟像是找到依靠的支柱,无意识的蜷缩在墨的胸膛。
压抑的哭声在房间不断回荡。
墨那张媚惑人心的脸蛋,看着怀中不断发颤在高烧中的柳云烟,不断思考着这突然间像小孩子般无助的柳云烟,过去到底经歷什么?
不过这看似永远不会解开的答案,很快就在三天后解开了。
我经歷了一场很长,长到我认为不会醒来的梦境。
夹杂在虚拟跟现实的梦境,我不断游移。
我曾经经歷什么?我现在在想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么复杂的答案。
突然发现连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我站在醒来跟不醒来的交界处,犹疑的踏着。
醒来,然后面对目前的情况,面对自己又被人强暴一次,然后被人强迫当成男宠吗?
不醒来,然后面对以前的跑马灯,面对以前种种的过去重新演过一遍,那种真实吗?
不要,两个都不想要。
我陷入思考,陷入沉默,在分界点上不断踏着步伐。
不想,哪里都不想去。
寧愿永远在分界点上。
可是偏偏不可能,若不醒来,也许那个“暴君”(强暴别人的君王)会真的跑去毁了月烟姐也说不定。
我应该要醒来。
可是我没勇气。
那我应该继续?
可是我没勇气。
两边都没勇气。
那该怎么办?
放任不管?
不可能。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但咬了牙想:即使去面对以后,也不见得会比面对以往来的更糟。
我不觉得,过去会比会来好上多少,但我觉得,与其要我重温过去,我倒认为应该先逃再说。
我只是一直沉默,没有胆子的继续逃避。
直到我醒来的那天在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