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很感兴趣地。盯着朱成怡的脸看。朱成怡估计是凤顺，

仍然问道：

那么，是谁洗的呀？”

李继梅把自己的嘴凑到朱成怡的耳朵边上，小声说了一句荒唐话：你的爱人！她不知道有什么事情那么好笑，咯咯

咯咯地笑着跑走了。朱成怡听到“爱人”的一瞬间，心里猛然

一惊，红了脸，暗暗害怕。

他估计凤顺要是听见这话，兴许真的会恼火，再也不跟他来往。他觉得李继梅讨厌，恨不得揍她一顿。

而当他想到凤顺和自己的关系亲密到李继梅竟然说他们是爱人的地步，心里又不禁感到满足和高兴。

他想凤顺毕竟是真心关照我。这一点几天以后，就更加明显地表现出来了。

门堂前面有一棵银杏树。高枝上残留着几片黄叶。其他街道树上的叶子早就掉光了，惟独银杏树上还有几片，令人奇怪。

那是在中午过了很久的时候。

有两个穿着茄克衫的青年依着银杏树站着，大概在等人他们看看树顶，不知怎的，开始轮番地去摇那棵树。一个青年用两只手抓住树干，使劲一摇，树枝就象发疯也似地颤动。另一个青年也螵着树干摇晃，让叶子掉下来。他们数着落叶，

好象在比赛谁摇下来的叶子多。

朱成怡实在看不过去，推开窗户，对他们说：

喂，别摇街道树。

他们白了朱成怡一眼，只当不听见，继续玩皮。这时树时子几乎掉完了，只有顶高头的树枝上还有三四片，一晃就狂颖乱舞。

喂，树会断的。你们大人家还这么玩皮。

这次，朱成怡更加大声地责备道。两个青年好象很不以为然，扭头冲着朱成怡说：“家伙，你多什么嘴，这是你的树吗？”凶狠地瞪圆了眼睛。

“不是我的树，就可以折？这是市里种的街道树。要懂得爱护树木嘛。

“这家伙口气倒不小。难道你是爱国者？街道树断不断

有什么相干！”

那两个人好象硬是要把剩下的叶子摇下来，又去摇树。朱成怡忍不住跑到大门外面，气呼呼地瞪着他们说：

“怎么不相干国民谁都应当爱护树木！你们大人家怎么这样l弄断了怎么办？”

其中一个青年，好象示威似的，啪的一声折下了一根长树枝，纵身一跳，用那树枝去抽高枝上的树叶。

朱成怡气得没命地扑过来，把那两个青年一推，嚷道；

干吗折树枝，干吗折树枝！

你真是想作死？”

说时迟那时快，那两个青年报命地打了朱成怡一记耳光。诫七尽管挨了打，还一一面哭一面朝前冲。就在这时候，凤顺象枪弹似地蹦了出来，跟朱成怡一起恶恨恨地向两个青年扑去。

“干吗打人，干吗打人？

四个人分成两拨，又打，又踢，又抓，又咬，乱成一团。当然有一方被打得重踢得很重。那就是朱成怡和凤顺。他们好几次栽倒和翻滚在地，但还是怒不可遏，爬起来再往上冲。李继梅不知什么时候追出去把陀附近弹子房里打弹子的绍理喊了回来。

你们这些兔崽子。两个孩子根本不是你们的对手，你们居然乱打他们！”

也不知是话先出口，还是拳头先到，反正朱成怡感到经理的拳头闪电似地挥了几次，对方就被打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刚想爬起来，经理就又揍他们，还用脚上的皮鞋去踩。

口你们闲来无事就折人家的街道树！孩子们拦你们，还要打人？尤其是打软弱无力的女孩子l你们以为打了也没关系。”

经理狠命地请他们吃拳头，有一个被踢倒在地，马上爬起来逃走了。另一个哭丧着脸，弓着腰连连鞠躬，用哀求爵口气说：

“是我不对。真的是我不对！”

说罢，转身溜了。经理并不追赶，让他们逃去。

朱成怡头一次看到经理拳头的威力，赞叹不已。他的额头稍稍破了一点，鼻梁也破了，肩膀和胸部尽是血。凤顺一只眼睛的眼眉肿得老高，嘴唇也破了。

发生了这什事情以后，凤顺和朱成怡感到彼此更接近了。

颤那么温和，从不发火，为了朱成怡，竟然毫不畏怯地同他去跟人打架，朱成怡适得她非常好。

倒不足因为凤帆护卫他，使他少挨了一点打，成了他的手，而是因为只要是朱成怡的王譬情凤顺就挺身而去，既不怕危

险，又不怕寒碜，这样的一片心意仗得朱成怡刻骨难忘，心里痒痒。

有了这种感激之情，凤顺那一笑睑上就出现一个酒窝的白净的脸，看起来更加光彩动人了。他下定决心，今后不论幺

生什么事情都不能使凤顺难过。他进而还想让凤顺高兴。要让她高兴，首先要有钱。不论是衣裳、手表还是围巾，凡是她想要的，如果能买给她，她一定会感到高兴。

但是朱成怡没有这个可能，他甚至因此而感到不安和痛苦。既然没法在物质上给以某种满足，他就想在精神上有所表示。上国民学校五年级时，级任老师郑先生曾经说过人最主要的就是情意。情意比金钱更宝贵。他到现在似乎才模

模模糊糊地懂得了这话的含意。要把比金钱还贵重的情意奉献给凤顺。

然而，情意是无形的，应当怎么奉献给凤顺呢？朱成怡还未找到正确的方法。只是在他们俩单独果在办公室的时候，他经常对凤顺表示关切。

“你要当心经理。他可是个坏家伙。对客人也要警惕男人住的房间要水，我去，你可别露面。”

你别为我担心。他们是逢场作戏的。

什么，逢场作戏？男人攥住女人的手腕手，搂搂抱抱的，叫逢场作戏？”

男人都是这样。”

朱成怡显出一副难以理解的神情看了一阵凤顺，追问道：

那么，你是说男人攥女人的手腕，搂搂抱抱的没有什么不好罗？要是男人攥你的手腕，搂你抱你，你感到高兴罗？”

“谁说高兴来着！

“那么，你说男人都是这样，好象是理应如此嘛！”

不认识的男人搂搂抱抱的，瞎胡来当然不好，认识的男人拉拉手有什么关系呢？”

凤顺泰然地说。朱成怡好象一时语塞，张着嘴，盯着凤顺看了一阵阵。

难道经理攥住你的手腕子，摸你的手背和膀子你也不讨厌，反而高兴？

哎哟，妈呀！谁说高兴来着。不过，男人都是这样，

要是每次都生气、发火，还能过日子？”

哼，你说这话实在糟糕！”

朱成怡哭丧了脸。

“这有什么糟糕的！”

不糟糕？你知道你喜欢男人调戏，听任他们胡来会怎么样吗？”

其实，结果会怎么样，朱成怡自己也很模糊。只是主观地断定不是夫妻的男女这样不好！

“谁允许他们瞎闹来着l男人都是这样有啥办法？那么，我是不是得到没有男人的社会去过活哩！

“你老说男人都这样，难道世上的男人真的都这样吗？”

“大体上都是这样。女老板也说男人全是一路货。”

那么，我也是这样？

除你而外，都这样。电视录像，电影里都这样。男人就爱跟女人纠缠。

那是电影l电影和小说本来就是胡编乱造的。

不是编造的，是真的。除了你，全这样。对我也是女此。

谁？经理就刚提了，还有谁对你无礼？”

朱成怡睁大鼠睛迫问道。

泰锡就这样。

泰锡是谁？

你来了以后走掉的那个男孩。”

那个满脸酒刺的家伙？他把你怎么样？”

我黑实话说出来，你不发火？”

我不发火，你说吧！”

现在你就有点发火。”

我真的不再发火，你说说看。那小子怎么对待你，

嗯？

他常常拧我的手臂，还有……”

还有什么？”

凤顺犹豫了一会，略微红脸，小声说：

叭叭的，拍我的屁股。

什么！这个卑鄙的家伙，见了面我决不放过他。”

朱成怡好象气得不得了的样子。

“不必生这么大气，你以为就泰锡这样吗？”

那还有谁呢？

汽车上的男人大体都这样。他们紧挨在你身上，拉你的手，摸你的屁股。

他们疯了，就这么肮脏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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