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小绢看到在校门外等待的姐姐,稍稍从悲哀转为喜悦。
姐姐对小绢报以微笑,然而却带着和往常不一样的感觉。
不以为然,小绢往常地牵着姐姐的手,悄然踏步。
在同行间,小绢看着姐姐的手,似乎比昨天更多了些新伤痕。
该不会又跌倒在地吧?
手部给弄伤了,结着绷带。
忧心看着姐姐的同时,姐姐似乎若有所想。
小绢试着打开话题:“姐姐,你前阵子说过的地方,在哪里?”
姐姐回视小绢,面带微笑:“那是我和一个要好的朋友无意中在校内看到的晚空。在那里的景致,看上去就如宝石般闪闪生辉。但那校舍快要拆掉了……总希望……可和他再一次看到。”
目视姐姐会心微笑、脸庞带着泛红的样子,小绢很不是味儿。
‘姐姐,一直都重视小绢——’
接着悄然开口发话:“今天,有同学邀请小绢玩耍,但小绢拒绝了。小绢只要自己一人就可。”
姐姐默言。
小绢续说道:“同学门都不相信幽灵,只会显出怯慌的样子。就正如不相信小绢一样。所以我决定了,以后只要和姐姐一起就好。”
‘姐姐必然会支持小绢——’
然而在小绢细意默想间,姐姐的声音悄然传入耳中:
“……小绢,是你不对啊。”
小绢愣住思绪:“姐姐……?”
姐姐收起一贯天真的脸容,弯下身子对小绢细诉:
“小绢,是你做错了。”
以认真的眼神凝望小绢:
“虽然大家都不信幽灵的存在,但并不代表他们不当小绢是朋友啊。”
‘为什么……?’
姐姐:“刚才的事我都看到了。大家只想和小绢成为朋友,并不是如小绢所想般排斥你的。”
‘为何……姐姐不再支持小绢……?’
姐姐轻抚小绢的头:“小绢……尝试接纳他人吧。这样的话小绢必定会更得人喜爱的。知道吗?小绢,今次的事……要好好道歉呢。”
小绢一手把姐姐的手打开!
一声不响地跑掉了!
小绢眼泛泪光:‘我还以为姐姐是最了解我……我还以为……只有姐姐是相信和支持我的……’
姐姐并没有追上。
只呆在原地目送小绢而去。
回到家中,刚才的事还历历在目。
其后周末、周日,小绢涡在家中,足不出户。
星期一上学天的清晨,小绢在床上闭上双目。
然后……在众多的玩偶中,轻抓那床边姐姐送的小猫布偶。
“尝试……接纳他人……吗……?”
上学的途中,一如以往的很多小学生走过。
当中,自然包括小绢班上的同学。
然而大家还是心存芥蒂般没有对上话语。
小绢……只低头默默无言地走到课室。
一打开课室那重重的门子,所有视线集中在小绢身上。
小绢……走到上次拒绝的女孩那位子前方。
战战兢兢说道:“上次的事……对不起。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然后,低头紧闭眼牵。
说来,道歉的一方是需要极大勇气的。
对不曾接触他人的小绢更甚。
然而一声使人安心的声音悄然略过:
“我并没介意,小绢。”
小绢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般昂首一看……
一副温柔的笑脸顿然映入眼帘。
为何一直没发觉呢?
回视课室内的同学,各人均投以亲切友善的目光。
打从一开始,未曾答过话的同学亦纷纷走到跟前找小绢说话。
原来……只要尝试接纳他人,世界亦会因此而改变。
放学后的小绢带着难以言寓的心情轻俏地回家。
‘姐姐,果然说得对呢。只要接纳他人,自然会看出别人的优点。’
回家更衣后,小绢再次出门往姐姐所住的方向而去。
‘上次一声不响地走了,必须道歉呢……’
然而来到姐姐住所,在门的左右两旁却高高挂着一对雪白的纸灯笼。
放眼开去……
在屋内满放奔丧的用品。
然后……姐姐的遗照骤然映入眼帘。
小绢呆立当场。
‘这是什么一回事……?姐姐……?’
在小绢思索间,一小女孩的身影靠近。
小绢目视,是刚在学校对其道歉的女孩。
这女孩……好像叫夜游吧?
夜游满带悲伤:“小绢……”
小绢还是难以置信:“夜游,这是……?”
夜游试着眼泪细诉:“姐姐她……因病过世了。她总是偷偷溜出医院呢……”
‘姐姐……手上的伤是因此而来吗……?’
夜游续说:“虽然我住在邻家,但也不曾知道姐姐的痛苦……”
‘我都……不是一样吗……?’
“小绢……”
夜游悄悄从手中拿出一个新的小猫儿布偶:“这是……姐姐送给小绢的……说小绢必定会喜欢。”
然后轻轻递过给小绢:“姐姐总是说小绢是天才呢……我想……小绢早就知道姐姐的悲伤吧……因为她总没告诉我。相遇小绢后,她总是带着笑脸的……谢谢你……”
说罢夜游呜咽痛哭了。
说到伤痛,想必和小绢一样吧。
“小绢并不是天才……小绢什么也不知道……”
小绢凝视小猫布偶:“为什么……”
姐姐总是那么亲切温柔、而又带点冒失:
“为什么?姐姐……”
然后把布偶紧贴胸前:
“姐姐……!小绢曾说过,比起小猫咪……小绢更喜欢小熊猫的……!”
哭声,响彻云霄。
那天晚上,小绢独自走到姐姐所说的校舍前。
虽然只在不远,但一个不过七岁的小女孩要在此时间外出,还是不可能。
小绢……着家人不为意时偷偷溜了出来。
因快校舍要清拆的关系,比起任何地方,更觉阴森。
围栏外写着的是‘立入禁止’。
然而小绢并没有理会,鼓起勇气而进。
校内应有的陈设基本上已去芜存菁,剩下的只有些未迁的败砾而已。
小绢缓缓且战战兢兢而行。
可是只有手上微弱的光线下,很快便迷路了。
‘刚才是这边进来吗?那边刚刚到过了吧?’
满脑子疑问响起。
纵使手上有指南针,但在周遭已因快拆而不通行的道路上,根本已不可行。
小绢……快要哭了。
可是对于姐姐所说的晚空,小绢无论如何亦想看到。
怯慌地抬头来:“只要……往上而走就可以吧?”
然后昂首踏步打算走到前方的阶梯。
只是在瞬间,一声亲切、温柔而熟悉的声音悄然响起:
‘不对呢!不是这边!’
小绢惘然回首,映入眼帘的是……姐姐?
姐姐的样子……为何是这么安祥呢?
然后,清晰地指示小绢该走的方向。
‘没事的。姐姐会陪着你。让我带你回去吧。’
出了校舍的空地,一阵晚风骤然吹过。
小绢把那双亮晶的双眼睁开……
映入眼眸的是一遍广阔无际的闪烁夜空、还有皎洁明亮的月光。
小绢雀跃:“姐姐,你看到吗?”
然而回首一看,是一静寂的校园。
一副荒凉的校舍。
小绢……瞬即显出落幕神色。
在小绢脚旁,是一被遗弃的破布偶。
回想姐姐话语:
‘小绢,最喜欢布偶吧?’
小绢把姐姐的小猫布偶从怀中取出:
“姐姐……小绢有话要告诉你……”
微风轻扫,把秀发带起,小绢敞了:
“……布娃娃,只是小绢第二喜欢的……小绢最喜欢……是姐姐你啊……!”
然后,抬首在那美丽的晚空下期盼着。
此后,小绢对人总是柔温且带着笑脸。
比起以往,小绢变得亲切多了。
小绢……决定不会再问幽灵的事。
然而最后还是想问夜游一次作终结。
战战兢兢对夜游问道:
“幽灵……你相信吗?”
然后偷瞄夜游。
只见夜游悄然想了想,露出了爽朗的笑脸:
“嗯,我相信。因为我相信小绢的话。”
……有否幽灵,其实并不重要。
小绢欣悦地把姐姐送的小猫布偶拥着,展出讨人喜欢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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