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战场,黄烟万里奔腾。放眼望去,两种不同颜色对立在这片大地之上。
一边是若火焰一般的赤红色,在半片战场之上翻滚。
另一边则是幽深的湛蓝,占据着另一方土地。
双方大军相聚不足数里,蓄势待发。
将士们稳住自己胯下的焦躁喘着粗气的战马,手中的利器藏匿于黄烟之中,不时闪现出杀意逼人的寒光。
双方为首的是两名中年男子,此时正站立在战车上隔着战场相互对视。
“父王,这函琉国来势不小啊。”一个身着蓝衣的男子跨坐在马上,有些不安的对站立在战车上的主帅说道。
“无妨!”主帅浑厚的而粗犷嗓音传来,令人闻而生畏。“江贼屡次犯我,今次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说话之人正是湛蓝甲军的最高统帅,南洲徐国之主。徐国君身着一套蓝色霸天甲,手持五虎断魂枪。双目如鹰一般果敢,面容棱角分明,由内而外透露着一份狂放的气势。
徐国君手中长枪对天一指,紧随其后便是一声震彻战场的怒吼。
“全体听令!灭除来犯,杀!”
“杀!”震天动地的嘶吼笼罩了整片战场。
一匹匹披甲战马载着骑士踏尘而出,直奔对方军阵所在。
面临这犹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喊杀声,赤红甲士兵并未退却。军阵最前一排士兵在主帅一声令下齐刷刷的踏步而出。
“列阵!”赤衣的统帅一声令下。
刚刚站出来的士兵伸手从背后取来一张张墨玉色的方形物体,方形的边缘有着明显的凸起与凹陷。下一刻,左右相邻的战士将默契的共同行动,方形盾牌重重落地,两侧的凸起和凹陷相互对齐,咬合在一起。
相互啮合的墨玉色盾牌瞬间转变而成了一堵绵延百里的长城,横在赤红甲军前方。
“枪兵出列!”随着又一声令下,第二排战士手持加长版的三叉枪踏步站出,将手中长枪抵在在墨玉色盾牌上方缺口处,直指来敌。
“弓箭手准备!”
剩余所有的士兵此刻全都持弓对天,满弓待发。十余万人的大军,除去用于列阵的前线士兵之外,近乎十万箭矢准备就绪,只待一声令下便无情的了结敌人性命。
驰骋于两军之间的蓝甲骑兵们看到对方不慌不忙的列出了防御长阵,心中暗叫不好,一个个慌忙策马向两侧奔去,想要绕过眼前这未知深浅的墨玉长城,从两侧包抄。但仍然有一大股骑兵保持笔直的路线,气势不减向前直冲而去。披甲骑兵与防御队列正面相碰,整个战场上顿时响起了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厚重的铁马蹄狠狠地踏在盾牌之上,爆发出一阵火花。战马嘶吼着被震退,但整个长阵却纹丝不动。下一刻,还未及骑兵们调转马头,就被盾牌后伸出的长枪贯穿了身体。
“放箭!”只听得赤红甲阵营中一声令下,万千支飞箭瞬间遍布天空,乌压压一片,以的遮天蔽日之势向着前方倾泻而去。
徐国湛蓝甲步兵慌忙取出盾牌护于头上,但骑兵却是不装备防御武器的。
铺天盖地的箭雨落下,箭矢所过,顿时惨叫声四起。
骑手被从马背上射下,接着被更多的飞箭钉在地上。战马也没能幸存,虽然身披轻型战甲,普通的弓箭并不能射穿。但十根,百根箭同时打在身体上的冲击力却是不容小觑。战马嘶吼一声,被箭雨压垮在地,暴露出未被战甲覆盖着的柔弱毛皮。箭雨无情,顿时血光四溅。
尘埃落定,战场上再度恢复一片寂静。
及时用盾牌护住自己免于一死的步兵们,此刻拿下盾牌,瞪大双眼看着面前之景。
一个箭形成的宽阔隔离带横在眼前,刚刚冲上前去的骑兵们,现在都倒在箭林之中。各个身中数十剑,数百箭,也许更多。就连大地也被这箭雨的气势所折服,地面上裂痕四起。鲜血从早已断了气的士兵身上流出,顺着地面上开裂的缝隙流淌。
整片战场毫无声息。徐国分散开而借此侥幸免于一死骑兵们此时呆坐在马背上,手中的缰绳也忘了挥动。自己的同僚,一同驰骋疆场的几万骑兵,就在这么短短的几秒钟之内,没了?全军覆没了?
自己的兄弟们连敌人的衣袖都还没能摸到就这样殒命了?
沉默,继而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怒吼。
一部分蓝甲战士双眼血丝遍布,额头青筋暴起,挥舞着手中的大刀疯狂地向敌人冲去。但更多的却是扔下兵器,扭头向后方军队逃窜而去。一时间,徐国整个阵容溃不成军。
赤红色战甲的将军高立在战车之上,傲视整个战场。
………………
“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容易。”千重坐在马车外的踏架上,手握一柄长枪戳着脚下的土地。
千重一行人抵达汴城城下之后,郡主一声令下,四台碎山弩齐发,汴城外围城墙轰然倒塌,暴露出来其中的内城。
本来以为会遭遇抵抗,千雁便调遣带了五千精兵冲入内城,准备酣战一场。
但不想刚进入内城就遇到了五千人的禁卫军,双方人数相称,旗鼓相当。但没想到的是对方还没开战便缴械投降,更是主动地跑到城楼之上把徐国的旗帜拔了下来。
千重看着面前恭恭敬敬跪立在地上的蓝甲士兵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还请大人接受我们的投降。”为首的禁卫长郑重开口。
“啧,卖国求荣的懦夫。”千雁郡主一脸厌恶。本来以为之前那个村民只是粗俗的败类,没什么国家概念,但没想到就连君王直属的禁卫军也是这副模样。
“如果可以,我们也不想的。”禁卫长一脸苦笑,“大王这次是举国出征,城内只留了我们这五千人。没想到你们函琉国居然还有余力偷袭,呵,这最少有五万人吧。天亡我们徐国啊!”
身后的蓝甲战士们也唉声叹气,不是不想为国捐躯,而是不值得。自己这五千人连对方十分之一都不到,抵挡和不抵挡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都要亡国了,好死不如赖活着。
“谁告诉你我们是函琉国的。”千重叹了口气,自己虽然没有在战前报上名号,不对,是根本没有来及报上名号,但这被说成是帮敌国灭了敌人怎么听都那么别扭。
“啊?”全体蓝甲战士一阵惊愕,慌忙看向面前银甲大军中插着的旗帜,上面赫然书写着一个“郑”字。
禁卫军首领顿时脸色一红,叹了一口气。
“是我们一时慌张没有注意,但既然是七霸之一的郑国亲临,我们也输得心服口服了。”
千重看着一旁气鼓鼓的郡主,又看了看这帮被俘的士兵,脸上一阵复杂。
“这样吧,本王问你,愿不愿意入本王麾下?”
“哈?!”还没等禁卫长反应过来,千雁就表现了不满,“不过就你们这帮胆小如鼠的家伙?到时候临场叛离了,本王可不愿看到。”
禁卫长一脸苦笑,虽然说得不好听,但的确是实话。
“承蒙王爷关照,但我等已是亡国之人,受不起这样的恩泽了。虽说我们卖国求存,但绝不能再和自己的同胞相战。还望大人就此放过我们。”
“欧?还挺有自觉地。”千雁则是在一旁说风凉话。
“本王并未打算要你们入阵,只是带路,如何?”千重耐下心来,再度发问。
“这……还恕我等不能从命。为阁下大军指路来屠我徐国子民,我等绝不会妥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禁卫长面露坚决,一副舍生取义的态度。郡主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欣赏。
“我又没说要杀你徐国的人……”千重一阵无语,从出征到现在感觉所有的事情都与自己预想的大相径庭,没有一件称心如意的。
禁卫军全体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这个坐在马车之上的少年,疑惑愈发浓厚。你带这么多兵来,不是来杀我们国人的那你攻打我们都城做什么。
姚姬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把千重往旁边一推,自己坐到了马车之上,一点一点的和这些俘虏讲解起现在的情况了。
半个时辰之后,所有的人这才恍然大悟。
徐国的士兵们一个个仰天长叹,自己真是莫名其妙的就将一国的气脉拱手让与他人。
“你们明白了吧。”姚姬用着柔和的声线,平抚着这些战士内心的创伤,“我们郑国的目标是函琉国,并非你们徐国。你们尽管前方带路,我郑国大军助你灭敌。”
“就是就是。”千重在一旁插嘴,“我没想灭了你们的。这次就当时意外,就当没发生过。”
禁卫军们都黑着脸,低着头,默不作声。
“好,还请王爷助我徐国!”
………………
“父王,你看这…”蓝袍青年紧紧制住胯下惊慌乱动的战马,一脸苦涩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徐国君此时面容爆怒,牙关紧咬。眼睁睁目睹手下几万人的大军惨死,自己却只能站立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心中一股怒火油然而生。徐国君右手死死抓着手中的断魂枪,手臂上青筋暴起。
“让他们撤回来!”
身旁的传令官立刻用力击打起一旁竖立着的大罄,浩瀚的金属颤音瞬间传播到战场的每一个角落。前方的蓝甲士兵们或双目通红,一脸不甘的紧握手中刀剑,满身愤恨的退回,或如九死一生般泪流满面,连滚带爬的逃窜回来。
“父王,这函琉国的防御着实厉害,以我们的战力想要突破却是非常困难啊!”青年眼望着逃回来的残兵败将,再看看远处敌人纹丝不动的墨玉长城,叹了口气。“强攻不可取,只能智取了。”
“为父乃一武夫,不善谋略。满儿,可有妙计?”徐国君闷声说。自己空有一身武力却无处施展,这对于武者来说无疑是最令人不快的处境。
“依孩儿之见,那个墨玉长城虽然坚不可摧,但应该也不能随意移动的。”太子冷静的分析道,“只要没有那层防护,敌方就算是要用箭雨也快不过我们的骑兵。只是可惜,我方的骑兵已经不剩多少了。”
“是为父考虑不周,害了这些将士啊!”徐国君向天长啸,声音中带着一丝悲凉和懊悔。
“并不是父王的错。”太子赶忙说道,“开战以骑兵为前锋冲乱阵型绝对是决胜之计,只是不想对方竟会有应对之策。”
“多说无用,满儿,就说怎么才能血洗这帮贱民。”
“既然对方持守势,那我们就和他们耗!此乃我徐国境内,兵草充足。引三路兵马断其后路,断其粮草,断其水源,四面围困,一旦他们舍弃防御就全兵出击,则可灭敌。”
“好,就按照满儿的话做!”
借由步兵的佯攻掩护,徐国蓝甲军列的后方静悄悄的分出三股军队,分别向三个方向离去。为首的尽是徐国有名的将领们。
“窦将军,还请下令。以一千至两千步兵为单位,配备上盾牌和木板,三个时辰为一轮,分批试探敌方墨玉长城。记住,不得恋战,引发箭雨就退兵。”
“李将军,请士兵去砍些树木来,制成木板,固定在盾牌之上,交付窦将军手下步兵。”
“张将军,还请吩咐弓箭手在敌人射程之外待命,一旦敌人离开防御工事就万箭齐发。”
“得令!”三位将军郑重回答道。虽然太子的年岁比起诸位将军来说不是一般的小,但这统领全局的能力却着实让人信服,再加之是君主授命,太子之言便是军令。
“满儿这是要困死这二十万大军?”徐国君一脸欣赏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有条不紊的下达命令。
“困是困不死的,困兽犹斗,何况是人呢。孩儿只是在逼他们出来,之后的就要看父王的了。”太子笑着说道,的确,如果没有徐国君以及手下英勇的大军,就算困住了也没有意义。
“好!”徐国君一声高喝,“寡人定杀的他们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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