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走的那天,向阳在机场哭地不能自抑,韩骐给她一个劲儿地擦鼻涕,林清眼眶红红,除了声音哽咽,到也看不出其他,李锦城终于松了一次脸,态度温和道:“在国外自己多注意安全。”
远远的从外面走进来一人,龙行虎步风度翩翩。
“怎么,不欢迎我来送你?”纪霄痞痞地笑着问道。
想到即将到来的另一种全新的生活,之前存在心底的怨愤都烟消云散了,顾惜可不希望自己生的孩子是个愤青,“当然欢迎啊。”
“不给我介绍一下吗?”纪霄看看顾惜身后用诧异眼光打量自己的人。
“这是林清和向阳,我的舍友,还有他们各自的男朋友,李锦城,韩骐。”顾惜很有耐心的一一介绍。
然后,她听见纪霄这货很无耻地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是顾惜现在的追求者,未来的亲密爱人。”
向阳嘴张大,“你想喜当爹吗?”
林清立即一胳膊肘捅过去。
纪霄面色不变,“我不介意。”
顾惜护着自己的肚子,略微防备地看着他,“这事你怎么知道的?白瑾南知道吗?”
“白瑾南现在正忙着呢,而我,可是比你想象的还要在意你啊。”纪霄的话充满着诱惑与暧昧,一不小心就容易让人沉溺进去。
顾惜摸了摸肚子,“纪霄,我不是你寂寞的代替品,我只想和我的孩子一起好好生活,你们白家人的圈子,我是不会再踏进去了。”
纪霄西子捧心状,“我实在太悲伤了。”
顾惜被逗乐了,“不过,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也不一定呢。”
纪霄忽而眼神无比认真专注起来,他倾身向顾惜,坚定声道:“我们不会是朋友那么简单的。”
“那我拭目以待。”
纪霄笑了,这是顾惜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笑,轻松的,喜悦的,坦然的。
顾惜过了安检,正要去登机口时,隔着短短的距离,她含泪回头注视着故土的人们,向阳和林清微笑着为她送行,纪霄壮志满酬地注视着自己,空荡荡的心蓦然被填满了。
我的朋友们,再见了。
机场广播大大的屏幕上放着白氏集团继承人和徐氏集团千金的旷世婚礼,漫天的白玫瑰,华贵的新娘,帅气的新郎,徐晴和白瑾南。
顾惜远远地看着,泪水猝不及防滚落下来。
白瑾南,我最终还是成了你故事里的过客,渐渐消散在记忆里,五年后,十年后,你还记得我吗?我有了孩子,这是最后的补偿的话,我要谢谢你,谢谢你,让我以后的人生不会消亡幻灭。
南柯一梦,一梦黄粱。
大概如是。
“她已经走了吗?”装饰精致的房间里,白瑾南扯下领带,静静地看着窗外消失在云层里的飞机。
“是的,顾惜小姐已经登机了,”张裕犹豫了一下,说道:“白先生既然放不下,为什么不去送行呢?”
“张裕,你忘了,今天是我的婚礼。”
“为什么不和顾惜小姐坦白呢,白先生你和徐晴的婚礼根本是……。”
白瑾南抬手,示意张裕不要再说下去了,“从现在起,你要改口叫夫人了。”
张裕郁郁不乐。
“又不是让你和徐晴那个女人结婚,你不高兴什么。”白瑾南嘴角扯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而且,我的惜惜她怎么可能原谅我。”
白瑾南端起桌上的酒灌进了胃里,顾惜,惜惜,我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天边除了一群群白鸽和飞机划过的痕迹,就再也没什么了,白瑾南的心彻底塌陷了一块,这场名叫爱情的游戏,到底我也输了。
“白先生你就舍得让顾惜小姐离开吗?”
“这不是舍不舍得问题,是必不必须的问题,现在让她离开,是两全的办法。”
“可是……”
“顾惜会回来的。”
“如果不回来呢?”
“不,她一定会回来。”
白瑾南有种莫名地志在必得情绪,张裕欲言又止。
“如果顾惜不回来,那我就逼她回来。”
张裕呼吸一顿,“难道你是说要把他弄回来?”
“自然是他,除了他,还有谁。”
飞机起飞的那一刹那,小小的颠簸,让顾惜有些慌乱,她迅速弯腰紧紧抱住自己的腹部。
当飞机飞行平稳后,顾惜惊出一身冷汗,复而又有些哭笑不得,这还没怀多久呢,自己倒是越来越风声鹤唳了。
飞机在云层间飞行,盖上空姐拿过来的薄毯,顾惜的思绪很平静,她的眼前瞬间掠过无数画面,像是黑白的放映电影,一幕幕,或伤心或幸福或浓烈或平淡,她哭着哭着就笑了,笑着笑着便又哭了,顾惜觉得泪水快要糊住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了。
白瑾南,你果然还是一如当初所见那么变态惹人讨厌啊。
……
番外白瑾南(一)
白安堂带着纪霄站在我面前时,他脸上满是慈爱殷切的笑容,我嗤之以鼻,就在那一瞬间,我看见了纪霄眼里一瞬而逝的幽暗,直觉告诉我,这个男人的出现会在我以后的人生里搅起很大的动静,而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不受控制偏离我预定轨道的东西。
我借着那次酒会,刻意接近着纪霄,表面上和他谈笑风生相处融洽,白安堂看起来似乎又是满意又是欣慰,但我始终没有从纪霄嘴里套出除了纪氏集团接班人之外更多的有用的信息,比如他是如何与我那刻板专制的父亲白安堂一见如故的,我压下心底的不安,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温文儒雅风度翩翩,其他集团的负责人也像蚂蚁见到糖一般围着我和纪霄虚以委蛇推杯换盏相互恭贺,在一位叔叔辈的人很是羡慕的对白安堂说,他真是有个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儿子时,我从来没有如此渴望知道父亲心里在想什么,我突然很想得到他的肯定,就好像本能地想证明什么,但让我内心一沉的是,白安堂眼神闪烁间有意无意看向纪霄,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他眼里的那明明是深刻的愧疚和思念,不安的感觉开始像乌鸦盘旋在天空,沉闷的压抑的。
以至于后来纪霄频频出现在白家的宅子里,我也由当初的不解抵触渐渐变得漠视了,对我来说,不管白安堂有多喜欢这个纪霄,他都威胁不到我白氏继承人的地位,但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纪霄一点点侵入了我的生活,而我也发现和纪霄在一起的白安堂比平时多了几份沧桑与释然,好像常年的枷锁突然断了,而纪霄则是断翅的鸟儿猛地又可以振翅高飞。
可以说从我出生后,和白安堂都是聚少离多,见面时除了刻意的问候和询问,好像就没有别的话题,而我那母亲,为了能时时刻刻拴住白安堂的心,则是与他常年定居国外,在我看来她似乎一直在害怕什么,好像她现在的白氏主母的位置只是偷来抢来的,除了常年不能见面,相较于白安堂,她还算是个合格的母亲,定期打电话慰问定期邮寄东西定期飞回来看望自己,但毕竟让我从小生长在情感单薄的地方,我对感情也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对现在的我来说,女人只有两种,一种消遣,一种利用,至于那些对我没有一点价值的女人,从来便入不得我的眼,那么徐晴是哪种呢,在得知她近乎变态的感情后,我勉强把她划分到可利用一栏,但我知道,这种女人我不屑碰,就像毒蛇一样,一不小心就会被咬一口。
白安堂现在呆在家的时间明显增多,而每次都碰巧是纪霄来拜访时,看着他们明明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人却亲如父子地聚在一起,谈论时事讨论企业发展,我承认我嫉妒了,心中的不甘像是汩汩而来的泉水,我砸坏了去年白安堂送我的一套白瓷茶具,仆人都战战兢兢低眉顺目地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我重重吐了口气,意识到这是多少年以来少有的爆发,似乎从那个纪霄莫名其妙闯进自己的生活后,自己的性格真是越来越难以控制了。我挥了挥手,让仆人赶快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自己朝花园走去,坐以待毙不是我的习惯,我还是喜欢主动出击。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照在身上似乎连心中的寒气都驱散了不少,我扬起温和的微笑在白安堂身边坐下,不知是不是我多心,就在我拉动椅子的那一刹那,我明显看到白安堂眉角垂下隐隐有着不愉快,而纪霄则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实际上,这段时间我私下里调查了纪霄,他是纪家的养子,深受前纪氏集团继承人的信任和喜爱,离世前不顾众人反对,将纪氏集团过渡到纪霄手中,而因为纪霄的身份尴尬以及多方虎视眈眈的势力,纪氏集团现在是一盘散沙形式岌岌可危,纪霄来白家多半也是和白安堂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做,我曾经想过也许白安堂只是想通过纪霄吞并纪氏集团,但这些时日的观察,让我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白安堂眼里的情感不似作假,完全是慈爱的长辈在看成长中的稚嫩的小辈。
白安堂对我的突然到来,没有说什么,而纪霄只是抿了口茶,手指摩挲着杯壁,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我始终保持礼貌淡雅的微笑,忽略空气里多出的滞凝气氛,白安堂扫了我一眼,最终幽幽地叹了口气,没由来的我一阵心慌,好像白安堂已经决定了一个要改变我一生的决定,他的嘴一张一阖,却还是被纪霄阻止了,纪霄淡淡开口,我在他眼里深处窥见了寂寞和无奈,他说不知道瑾南对现在的经济形势有什么看法?且不论纪霄过于亲密的称呼令我不适,这种近乎套路的公式化问题更是让我不喜,我瞥了一眼白安堂,开始侃侃而谈,从国外到国内,从现在到未来,几乎是包罗万象,白安堂显然对我的成长很吃惊,下一刻他的眼里出现了犹疑,纪霄仍是悠哉的喝着下午茶,好像刚刚的问题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他从来没有准备接下去。
太阳快下山时,纪霄才走,白安堂坚持要送到门口,站在旁边仔细观察他们的我,忽然眼前恍惚起来,纪霄的面容竟隐约与白安堂的有几分相像,特别是那双细长深邃的眼,就连说话的神态语气都有那么些些相似,有些答案呼之欲出却禁不起我的猜测,我选择了三缄其口,有些事情别人不捅破就要装作不知道,这样你才能比别人走的更长久。
纪霄临走时别有深意的一眼让我很在意,当我转过身时,看到母亲呆滞地站在那里,眼里都是害怕和惊惧,母亲,你认识纪霄吗?母亲是三天前回来的,回到家就生病卧床了,今天身体恢复地差不多了,但也应该从管家那里知道了纪霄的身份,为什么会是这种表情出现在她身上,听到我的询问,母亲慌忙摇头,刚想说什么,偏头看到从后面走来的白安堂,母亲几乎是落荒而逃,我从来不知道除了优雅矜持高贵外还能有一天用狼狈来形容她,我隐隐觉得这一切的一切的不正常的真相快要接近了。
日子平淡地过了几天,我手上收到了一幅画,是个女人,恬静的文雅的端坐着,怀里是一束百合,她低头轻嗅却是温柔似水,我想起了一句话,叫做“最是那一抹的温柔。”,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升腾起了渴望,从身体到内心,我想看到百合枯萎哭泣的样子,我把这幅画藏在了曲江的别墅里,那是我十八岁时白安堂送给我的成人礼物,后来我陆陆续续地又得到了几幅那个女人的画,或者笑或者哭或者沉思,然后我知道这些都是一个叫杨淼的名不经传的画家所画,而画中的女人是他的爱人,叫顾惜,顾惜顾惜,顾念惜之,我还记得杨淼谈起顾惜时幸福愉悦的样子,那种样子没由来的让我心生厌恶,就好像他抢了我的宝贝或者只是玩具。但我还不屑用钱财来和他交易女人,这让我不齿,我想我的欲望也许只是暂时的,大概是最近太久没有碰女人了。
纪霄再来家里的时候,母亲每每也会在场,只是我看得出来,与白安堂不同的是,她更多的只是强作的镇定和故意的试探和深深的戒备,我始终冷眼旁观,这里面的迷雾不是我一下两下可以猜到的,或者说是我猜测的结果太过于惊世骇俗,我选择了沉默,而母亲则是选择了向前一步,她越来越惊恐,常常拉着我的手告诉我要争气不能被纪霄比下去,我觉得有些好笑,安慰道不管怎么说,我才是白安堂名正言顺又唯一存活的孩子,不是吗?
是的,我的母亲是白安堂的父亲,也就是我的爷爷安排他娶得第二个妻子,与白安堂虽是青梅竹马,但白安堂从始至终心里惦念的只是他的第一个在难产时死去的妻子,那个女人留下一男孩儿名叫白禾,却也在六岁出国游玩时意外死去,白安堂为此消沉许久,然后便遇见了罗绮的母亲,据说她的母亲与白安堂的第一个妻子十分相像,而罗绮便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在我十岁时带进家门,说白了就是私生女,姓氏仍是随了她母亲,因此罗绮在白家的身份有些不上不下,即是半个主子却也是上不得台面得要藏着掖着才行。
母亲听我说完后,意外沉默了,她的脸上浮起了今日白安堂出现地越来越多的表情,那叫纠结困扰。
在继承人接替的晚会上,白安堂揽着纪霄的肩膀,站在全体来宾面前宣布了一个消息,纪霄竟是他以为的多年前死去的大儿子白禾,这一惊天消息化作一重磅炸弹扔到了人群里,我表现地很平静,事实上,我早在两个月前便知道了这件事,现在我有了一种叫“终于”的感觉,母亲脸上的温和淡雅瞬间龟裂,我们都知道白安堂在这个时候宣布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我白氏继承人的地位被动摇了,甚至是快要失去。
我收到了很多类似于幸灾乐祸或同情或不为所动的目光,我嘴角掀起微弱的弧度,举杯向纪霄走去,和我一同的除了我的母亲还有爷爷,“欢迎回来。”爷爷的嗓音低哑透露出些许的不耐烦与不认同,所以是回来,而不是回家,白安堂承认了你,却不代表白家承认你。
但父亲的眼神在我脸上逡巡着,最终他直视着我的眼睛,说道:“关于继承人的决定,我现在已经想好了,虽然白禾最近才回到白家,但他的能力我们是有目共睹,所以我决定让你和他进行竞争,我会划分六家子公司到你名下,如果在规定时间里你能将他们的利润额提上去,那么白事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你是实至名归。”
爷爷听到这些话,也顾不得在场宾客,大骂父亲是逆子,老一辈的人都知道,爷爷一直觉得白安堂的第一个妻子与他家门不当户不对,极为反感,现在怎么会放着从小在自己身边不论是心性还是能力都分外满意的金孙不要,而去接受一个突然跑出来的名不正言不顺的已经在多年前认为死去的孙子呢。
但白安堂也是个硬脾气,虽然触及到母亲悲凉的眼神时,他有些愧疚,但是很快就被平复了下去,大概这些年无论母亲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消除那个女人在白安堂心里刻下的印记吧。
我缓缓勾起讽刺地微笑,白安堂啊白安堂,你还真是个情圣。可是,如果当你知道,你引以为豪的大儿子整治好纪氏集团一团糟的现状的幕后推手其实是我的话,不知道你又是什么表情,所谓的有目共睹,其实不过是不知情人的美好想象。
我当然不是突然知道他是我所谓的哥哥后慈悲心突生然后去帮他,我只是和他做了笔交易,纪霄到底是个重恩的人,只是手段还是生嫩的很,我知道白安堂早晚有一天会把他是白家失散多年的大儿子的消息公布出去,到时纪家的人更是会反对纪霄继承公司,这等于是白氏变相地吞并纪氏,而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比如暗中帮他摆平纪氏中多方不安分的势力,他的代价就是放弃手中白家的继承权,这样等我继承了白氏,纪氏仍是我的一大助力,况且纪氏的收拢整顿经我之手,更是给了我安插眼线和棋子的方便,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果不其然,当白安堂宣布这个消息后,纪霄站出来表示既然已经入了纪家的大门,那么他从此便是纪氏的人,况且纪家有恩与他,他不能为了白氏放弃纪氏,也就是言下之意,放弃了白家的继承权。
但我是低估了白安堂的决心,他仍是坚持,就算纪霄放弃了,也要对我进行考验,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他玩的缓兵之计,目的还是希望纪霄继承白氏回归白家,但听到纪霄这么说,爷爷脸色总算缓和了些,虽然面对纪霄仍是瞧不上眼的样子。
六家子公司的问题有些棘手,除了出现的不同层次亏损,内部人员都是和上层干部有着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系,甚至亏损的原因隐隐和几位公司董事有牵扯。
我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雷霆手段开始从内部整顿,更是从我瞒着白家多年前创立的德林公司中在保证它可以正常运转的情况下,抽调了一大笔资金进子公司,当然除了这一次,怕被白安堂看出端倪,我再也没有借用过德林的帮助,虽然白安堂私底下切断了白家的供给和帮助,但商场上都是人精似的人物,白氏表面上是白安堂坐镇,但真正在大事上做主的还是白家老爷子,也就是我的爷爷,而我的爷爷是站在我身后的,即使白安堂与他们打过招呼,但只要我亲自去约见他们,又有谁不会卖这个面子呢。
事实上,一切都是很顺利的,除了最近投资合作的工程遇到了一个难题,开发的土地上有几件不动产始终不愿意出售,我以为是户主嫌拆迁费低于他期望的,便让我的助手张裕用比原来多出一倍的价格买下产权,但我又错了。
对于这个死赖在那里的钉子户,我不明白有什么特殊的理由让他守着那么几栋房子,我决定亲自去和户主洽谈,却被告知,户主现在就在西安,是N大的学生,我有些吃惊,和我一个学校不说,小小年纪又怎么会拥有多处房产,难道对方是什么隐藏身份的大人物的子女?
但让我吃惊的是,当我打开户主的调查档案,愕然发现让我困扰叙旧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她――顾惜!原来那些房产都是她母亲以及母家的人留给她的,直觉告诉我她不愿意出售房子的原因也许与她死去的母亲有关,但是对她强制性压下的欲望此时又冒了出来而且盖过了我对她持有原因的好奇心。
番外白瑾南(二)
我第一次真正见到顾惜是在我大三偶尔一次回学校时,意外地在早春时节她穿着很贴身的连衣裙,裙摆上大片盛开的向日葵却压不住她的姿容,我想起了两个词肤光胜雪,春色宜人。
我瞧见了身旁男生眼里的惊艳,那一刻我竟然无法忍受,顾惜是我的,对啊,是我的。想到这里,我又有些莫名其妙的自得,好像我已经得到了那个倔强的女人,实际上,我从不相信有我的不到的人,只是早晚的事。
我自然知道想要她让出手中的房产还有其他办法,更简单更直接更……粗暴,但我想起了那天她暴露在春色下的肌肤,我放弃了,我选择了最老套也是最耗费时间精力的方式,主动去接近她。
最主要的是,我知道顾惜已经和杨淼分手了。
我找上了纪霄,纪氏集团并不是正道起家,名下企业有一部分仍是与黑道有所接触,纪霄是上任后才接触到纪氏的灰色地带,自然渐渐也深谙此道。我虽然选择了最老套的方法,但我确实还是有时间限制的,所以有纪霄的帮忙会省去很多不必要的环节。
而徐晴则是主动找上我的,我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在得知我的决定后,关注的也只是能不能成功以及她能不能在里面掺上一脚,原因很简单,她讨厌罗绮,而罗绮还没有离开这个城市前的最好朋友竟然是同寝室的人,那人便是顾惜。很多事情兜兜转转结果还是饶了回来,好像早已为我的计划做好了准备。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徐乐儿继徐晴后悄悄来找我了,对于这个徐家被扔在冷宫里的可怜公主,我是没什么兴趣的,只是她向我说出了她的计划,而她手中最大的筹码,不是别人,而是杨淼,想来也有几分道理,顾惜是个重感情的人,况且和杨淼相恋多年,怎么可能一下子拔除了他在顾惜心里的影子,如果能从杨淼的那一端直接切断,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事半功倍。
想着明天的第一次正式见面,我很是期待,却又对自己这么大费周章的行动觉得不可思议。
顾惜果然是直接甩手走人,我的兴趣被钓起来几分,我拦住了她,看她的样子似乎对我的突然出现很是深恶痛绝,倒是她身旁的小个子女生像是被抽了魂魄,神神叨叨地跑掉了,我笑出了声,再看看周围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我大概有些明白为什么顾惜这么抵触我了。
不知道谁说过,要让别人爱上你,得先要别人先习惯你的存在。
我频频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每次看到她憋屈又强行忍着的样子,我的心情就越发的好,顾惜说得对,看到你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你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她强烈的抗拒,又让我有些受挫无奈,但那时我正忙着从德林中抽调资金补足六家子公司因为工程的暂时停止而亏损,暂时也没时间再多的时间出现,我已经能想到发现自己突然不再出现后顾惜仰天大笑的样子了。
趁着事情告一段落,我回到了N大,倒是没有立刻去找顾惜,我调出了顾惜的档案,她的家庭背景那里写的很模糊,似乎很不愿意让人知道,我想了想,要想征服你的对手,还是知己知彼的好,倒不如从她身边的人下手,对,就是收买人心。
我再次见到顾惜,是法律系的系花要向我表白,我看到顾惜将自己藏在夜色里,缩成小小的一团,似乎受到了全世界的抛弃和伤害,我心里泛起了丝丝怜惜,抱歉,有喜欢的人了。在系花哀怨的眼神里,我快速走向顾惜,不忘保持安静不发出声音。
顾惜忍着痛楚挂断了杨淼的电话,又因为强烈的情绪波动而浑身颤抖,我的怜惜被不解取代,既然如此深爱,为什么还要离开,我能感觉到她灵魂深处的疲惫,当然,我更多的是愤怒,愤怒杨淼无视我的规则。
我霸道地宣布我即将的侵入和占有,顾惜脸上交错着苍白与绯红,惊慌失措最后落荒而逃,我心情颇好,拨通纪霄的电话,告诉他游戏开始,纪霄的兴致比我还要高昂,我们彼此都知道,原因都是欲望,我是身体,而他是为了消除寂寞。这也是我始终看不透纪霄的,他似乎一直游离在外,我们演戏他看戏,偶尔的参与也只是为了让生活里多点乐趣,无论是曾经要失去,后来被夺回的纪氏集团,还是曾经要得到,后来被放弃的白氏集团,他的态度一直都是暧昧不清或者说是毫不在意的,偌大的资产在他眼里都是可有可无。
我又拨通了徐乐儿的电话,除了告诫她管好杨淼的嘴,便是问她帮助自己的代价是什么,果不其然,一切都是为了白氏主母的位置。我忽然想到,如果换做顾惜,她现在大概会和接到烫手山芋似的扔给别人,但如果有一天,她也变得和徐乐儿相同,不知道我会不会像拒绝徐乐儿一般拒绝顾惜了。知道交易不成功,徐乐儿便问我讨要一个人情,对于这种宽泛没有保证性的约定,我虽然也有些犹豫,但还是同意了。
那天起,我和顾惜身边的人接触的越来越多,林清和向阳不仅是同寝室的女人更是顾惜在N大最要好的朋友,只是那两人对我的突然闯入竟是同时抱有强烈的警戒心,像是两只忠犬,我变着法子降低他们的防备心,而后得知顾惜参加了暑期支教的活动。
我的第一步棋正式布下了。
因为公司的事情被耽搁,等我赶上去支教的大巴已经是半道了,张裕对我放弃舒适的轿车而选择拥挤脏乱的大巴很是不理解,但还是一贯地听从了我的吩咐,我上车后如愿看到了顾惜万分惊讶的表情,心满意足地在她身边坐下,捡起地上她掉落的手机,还是被她手机屏幕上的东西给气地噎住了,她竟敢将我的名字改成了“操蛋玩意”!
又气又恨又有些想笑,怀着复杂的心情我到达了目的地。
顾惜的脚很漂亮,白白嫩嫩,像是婴儿的,浸润在水里,一下下荡地我邪火四起,强制性挪开视线,我开始和她像个许久不见地老朋友问候交流,她的歌声很美,甜甜润润是吴侬软语的南方嗓音,又带着淡淡的忧伤和落寞,我很喜欢,越了解她越接近她,我便越发地想要得到她,我深情的独白再次吓跑了她,我知道我需要下一剂猛药了。
纪霄给我安排的人已经准备就绪了,我将顾惜的日常行程给了那个男人,静等那一刻的来临。我承认看到春光乍现魂不附体的顾惜时,我是后悔了,况且身体温度的急剧下降,血液的迅速流失,让我明白我被纪霄摆了一道,但是顾惜惊惧的样子和着急的模样,瞬间让我懂得,也许我真的成功攻破了她内心的第一道防线。
纪霄是趁着顾惜不在时,来探望我的,看到我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他却是红光满脸夸自己有先见之明,言之凿凿道:“果然苦肉计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瞬间,我便知道,他的手下越过了我的吩咐直接对我动刀子是听从了他的吩咐,而目的大概是为了给自己增添些乐趣。
其恶劣程度令人发指。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便顺势提出要顾惜在曲江别墅里照顾我,而我已经准备了第二步棋和第三步棋。
顾惜在超市遇见杨淼和徐乐儿是我安排好的,我承认我是过于激进了些,但在顾惜那里取得的成果还是不错的,我借故和她争吵,留她一人在房子里,我相信很快她便会发现房子里隐藏的不是秘密的秘密。
她发现那些画像时,我期待着她的转身,忐忑,羞涩,不解,恍然大悟,太多情绪在她眼底翻腾,我知道她的心已经开始微微动摇了,我的步骤可以稍微加快了。
我渐渐融入了顾惜的生活,有时我也会出现暂时的迷惘,到底哪一个才是我,是私底下不近人情机关算尽的那个人还是现在这个温柔体贴阳光俊朗的人,甚至我偶尔会希望我真的是后者,不知不觉,顾惜对我的影响力已经这么大了,理智告诉我这是不可取的,我需要适当地和她保持距离。
可是,纪霄瞒着我联合徐乐儿演了一出戏,正式出现在顾惜的生活里,不明白纪霄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只能静观其变。
番外白瑾南(三)
我第一次得到顾惜时的巨大喜悦感和满足感胜过了我以前得到的所有女人的总和,这种感觉很奇妙,不再是单纯地发泄身体的渴求,而是从身到心的完全满足,那段时间,我确实是有种要一辈子将顾惜困在我身边如珠如宝地宠爱的冲动,所以,我对纪霄的接近害怕了。
安妮是我的情人,她依偎在我怀里,不断挑逗我,但是我却没有一点兴致,我对她身上过于浓重的香水味道很是厌恶,我不断想起顾惜身上幽幽的兰花香,而且腰会更细更软些,皮肤会更白更嫩些,这样想着,我不耐烦地推开了安妮,抽出一张支票递给她。
安妮不甘心,一手握住我的欲望,低头便要吮上去,我一脚踹开了她,不舒适感让我恨不得立刻去洗澡,安妮捂着小腹站起身来,表情有些凄楚,“难道我就比不上那个女人吗?那个女人有这么好吗?你是要为了她拒绝所有的女人吗?你动心了吗?”这一个个问题砸的我头晕,无名的怒气涌了上来,我才明白,超出游戏规则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
我把安妮扔到了床上,压了上去,怎么可能,简直是可笑,我怎么会为了一个猎物而动心。
那晚之后,我决定为自己的游戏收网了,鱼儿已经上够了,就不要再浪费饵料了,而且罗绮回来后,不确定因素更多,我不能再拖了。我让自己表现出焦头烂额的假象,顾惜询问时,我也是支支吾吾分明是处于困境了,然后我顺着台阶为自己编造了一个故事,虽然基本是这样,但一两句话的稍微改动和隐瞒却是让事实变得天差地别。
我得到了那片土地的产权,暂停了一年多的工程终于正式启动,长时间的压力都变成了双方代表的喜笑颜开。
纪霄始终是配合我,不反对也不赞同,但是他眼里多出的东西,却让我暗暗心惊,我知道,我不想放手了,虽然我需要的已经得到,但我决定改变了计划,比如把顾惜留在我身边,我的世界里有一两个情人都是极为普遍的事情,而顾惜将会是我最宠爱的那个。
我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为顾惜编造一个死心塌地留在我身边的借口。
纪霄还是先我一步行动了,当他打开包厢的门,所有的阴谋和真相都暴露在空气里,顾惜瘫软在地,呆呆地看着我,我心慌了,我的手刚要触碰到她时,顾惜逃也似的跑了出去,我的怒气刹那间喷发出来,纪霄耸耸肩很大方的承认是他耍了个小手段,挽回顾惜要紧,我也跟着跑了出去,至于算账的事情,有的是时间和地点。
但我还是低估了顾惜对自己的狠心程度,我在她宿舍楼下站了一夜,得到的却是她穿着我第一次见到她的裙子站在高高的阳台上对我巧笑倩兮,她说:“白瑾南,我们分手吧,我们完了。”我那时候的想法只有一个,把她从宿舍楼里抓出来扔到床上去,我知道我的想法很荒谬,但是我真的是气急了。
我故意让张裕带着所谓的补偿去找顾惜,我以为她会无比气愤地拒绝甚至找上我,而我也会这些事情都做好了准备,甚至为了那些真相都找好了相应的借口,但顾惜再一次出乎我意料,她收下了所有带有侮辱性的补偿,只是想把戒指还给我,我的怒火转瞬之间变成了铺天盖地。
顾惜,你真是好样的。
虽然气地牙痒痒,但我还是按捺住了去找她的冲动,因为和徐晴所谓的婚期近了,我可以在媒体面前大肆宣扬,脑海里想象着她知道后的气恼和伤心,脚步就不自觉地迈向了N大。
我是在林荫下的休息椅上找到了顾惜,那处地方是以前我和她最喜欢呆的地方,我脚步一顿,触及到她眼眶下的青黑色和消瘦的脸庞,我竟是眼眶有些发涩,我轻轻坐在她身旁,把她揽进怀里,顾惜如往常一样蹭了蹭我的肩膀,满足地喟叹一声,再次陷入沉睡,那时,我意识到,这些天我的焦躁不安原来都来源于此,我真的很怀念这样的感觉,但是我知道,现在不是对的时机,我需要给时间来让她平复悲伤,于是我只是在她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悄悄起身,离开。
回去后,我将原本高调的婚事的宣传压了下来,我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为了让顾惜好受些,但我知道,起码,我以为她会好受些。
顾惜离开的那天,我的婚礼正式举行,我没有去见她,也没有像肥皂剧里的狗血桥段冲到飞机场留住她,我只是望着天空划过的飞机的痕迹,静静期待着我们的重逢,期待着我们再见的那天,一定还是春光无限好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