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后来就在白瑾南的介绍下,在熟人那里做了家教,小孩子很聪明,顾惜教的也开心,本来顾惜还想再去兼一份职,却被白瑾南拦下,道:“君子还钱十年不晚。”
顾惜道:“可我不是君子。”
“嗯,所以,那就更不急了。”
总之顾惜兼职多份的想法被白瑾南阻止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而向阳和林清知道杨淼这件事时纷纷表示很气愤,林清伸出手指,指着顾惜的鼻子,“你你你你你还真给啊!”
顾惜手一摊,“狗咬我难道我还要咬回去?”
“要是我的话,我绝对不这么便宜了他!”向阳挥了挥小拳头,“我要让白大神去勾引他,占有他,染指他,然后变态一百遍啊一百遍!”
林清挑挑指甲,竖起大拇指。
顾惜哆嗦了一下,手在林清身上擦了擦。
林清立刻跳出老远,双手抱胸,扯着衣服看,“你上厕所没洗手在我身上擦。”
“不是。”
“那你擦什么?”
“……节操。”
“……”
向阳抗议道:“没有欣赏水平的可怜人类啊,为什么上帝没有赐予你一双慧眼!”
林清在后面配上背景音乐,“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让我把这纷扰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让我把这纷扰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你能分辩这变幻莫测的世界/掏走云飞花开花谢你能把握这摇曳多姿的季节……”
顾惜合上双手,无比虔诚,“因为我信仰佛祖,阿门。”
“……”
“为什么佛祖要加阿门……”向阳百思不得其解。
“世界文化融合的必然趋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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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放三天,林清和向阳都高高兴兴乐颠乐颠地打包行李走人了,宿舍里就剩下了顾惜一个人。
傍晚的天空很安静,橘色渲染的天空一群群飞鸟掠过,微风悄悄路过逗弄着红花绿草,广场上的各个社团已经忙活起来准备中秋灯会了。
顾惜大三了,还留在英语学习社团所谓的顾问团,说白了就是客卿长老,平时没事打打酱油调戏调戏学弟学妹,要唱歌跳舞就上去凑个数,搬桌子搬板凳借教室缺人了就作个伴,但顾惜很无奈啊,比如今年校社联搞什么改革创新,要求每个社团都要亲手制作一个灯笼,这可把她和社团里的小伙伴们难倒了。
顾惜出主意,“实在不行,咱们就买个南瓜,掏空了,放蜡烛吧。”
副主席惊恐地盯着顾惜的脸,好像她头上突然开出了一朵喇叭花。
正主席心理承受能力非常可以,并且一切以“勤俭节约”为荣,于是他鼓励性地看着顾惜,说道:“会不会人家嫌小?”
顾惜托腮,“那就冬瓜的干活!”
正主席一锤定音,“就这么办了!”
也许是顾惜的提议太过于耸人听闻,各个社团纷纷效仿,冬瓜灯南瓜灯西瓜灯陆续登场,准备大干一场。
校长颤巍巍地指着广场奇形怪状地一排排灯,询问道:“今天举行百果宴?”
作为罪魁祸首的顾惜,此时正被手机来电铃声从甜美的梦境里拖出来。
顾惜手机里有一个号码,设定为“背影”,没有人知道这个号码是谁的,原因是它好像只是一直安安静静的待在那里,而顾惜也从来不会去拨通它,就好像一个世界里的两个平行极端,林清曾经好奇地问过,那时顾惜脸上浮起一种叫“恨”的东西,林清就再也没问过了,生命的大河里,谁没有遇到几个准备溺死你夺走你生机的混蛋呢,会恨,说明你还活着。
可是现在,顾惜的手机上“背影”正在不停不息的闪烁着。
并且顾惜的铃声一直都没换,永远是一个嗓音轻柔得女人吟唱的一首摇篮曲,那是妈妈在唱歌,顾惜每次听到这首歌,心情就会很好,但现在“背影”的来电显示配上着这首摇篮曲,她心里只能升腾起无边的怨愤与怒火。
顾惜准备挂断,手指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低哑粗犷的男音响起,“惜惜,今年还是不回来吗?”
顾惜手一抖,苦笑,“为什么要回去?”
“已经三年了……”话语里的苦涩和悔恨烧得顾惜心慌。
“我知道。”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男子有些紧张。
顾惜呼吸一顿,“我没理由回去。”
男人急躁道,“你真不准备认我这个爸爸了吗?”
“爸爸?”顾惜讽刺道:“抱歉,我从来都不知道我还有个爸爸。”
“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吗?爸爸这几年已经很努力地改变了。”
顾惜冷哼,“人最蠢的不是上当受骗,而是上过当受过骗后还继续重蹈覆辙。”
“……要怎样你才能原谅爸爸呢?”男人沉默半晌才说道。
“除非奶奶和妈妈还活着,你从来没有打算让我去做妓!”顾惜已经不准备再说什么,说完这句话,她就挂断了。
不是所有的错事都值得被原谅,唯物思想占主导地位的世界,怎么能容许你抱着那样天真的想法,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要你这一世牢牢记住你的亏欠与不堪!
另一端,男人颤抖着挂了电话,不敢转头看后面的那群凶神恶煞的人。
为首的抽烟男子,慢悠悠地吐了口烟,眼里风云诡谲,“老关啊,我们也是老主顾了,我也不想这么逼你。可是上头人偏偏这次不知道怎么了,指明了要这样做,你也不要为难我啊。”
“不、不是,这丫头现在现在根本不肯回家,我我我我也没办法啊。”老关哭丧着脸,无意间瞥了眼桌上寒光闪闪的砍刀,惊惧万分。
“啧,老关,这就是你不对了,”男子按熄手里的烟,眼里蓦然出现狠厉,“你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把你女儿叫回来,咱们凡事好商量,你向我借的钱也可以缓缓,要么……”他对手下使了个眼神,手下轻弹了一下刀面。
清脆的响声像追命的符咒,老关一下瘫软在地,面色灰败。
“你知道的,我一向没什么耐心。”男子又微微抬了下颚,一名手下伸手要把老关拖向放刀的桌子,老关吓得哇哇大叫,死命挣扎,一会儿,空气里有了一股尿骚味儿。
男子唾了一口,“真是没出息。”
刀口一点点逼向自己,皮肤好像能感觉到刀锋的寒气,老关的脑子里出现自己手腕鲜血四溅皮开肉绽的样子,他大声急切地嚷道:“给、给我点时间!我会让那个死丫头回来的!”
男子微微一笑,刀锋停在了老关手腕上方一厘米处,“你确定可以?”
老关猛点头。
“好,那我今天就放你一马,三天后要是你女儿还不回来,我就……”男子拖长声音。
“我我知道。”老关护着好不容易保下来的手,连忙允诺。
男子这才带着一群手下浩浩荡荡地离开,老关精神脱力,昏死过去……
这些,顾惜当然不知道。
她挂断电话的后一秒,白瑾南就打了进来。
“喂,惜惜,刚刚你在和谁通电话呢?”
顾惜把电话夹在肩膀上,拿出镜子照了照脸,嗯,没有异常,很好。
“和林林他们。”
“那,”白瑾南轻松愉悦地说道:“太后,您准备什么摆驾出宫?微臣也好去接驾啊。”
顾惜噗嗤一笑,“爱卿辛苦了。”
白瑾南道:“为太后服务。”
“那你十五分钟后来我楼下吧。”顾惜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夜幕已经光临大地了,一轮圆月斜斜地挂在窗柩上,广场上的灯会已经开始了。
“微臣告退。”白瑾南像模像样的。
顾惜稍微收拾了下,拾起榻榻米上的手机,翻到联系人那栏,看着“背影”那行,沉默良久。
爸爸,真是个令人感慨的称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