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商人，或者说，开店的。我的店在运土，一座小城市，再小的城市也有灵魂。

你看，我又在装深沉，而且也没讲出什么哲理来。谁叫我大学连都没毕业呢？不对，我没考上大学，因为我连高中都没毕业。不是因为我笨，而是因为我聪明。不准笑！一点都不好笑。如果没笑就最好了，说明你还有点脑子。哪个聪明人会乖乖读完大学然后一事无成？我不能当例外。

此时此刻，我正在自家店面摸着新理的平头，哈哈大笑。我都是个成功人士了，要什么发型！忘了介绍，我姓查，查老板就是我，查记的查老板。你问我查记是卖什么的？呵呵，黑货。所有上档次的黑货。那些不被城市的光明面容许的资源，只被城市的灵魂准许在暗面流通。查记有这个实力，注意毒品这么没档次的东西查记是不做的。而现在我要见一位客人。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运土，查记，查老板准备见一位客人。

“早啊，查老板？”一个我从没见过的陌生人。

我从不问客人的来历，除非他自己要说。我摸了摸头发，没有搭理他，自顾自泡起茶来，运土本地产的乌龙。

陌生客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故作镇定。我都看到他红到快爆炸的耳根了，下水不久的雏鸟。

这个估计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学着我摸了摸头发，说：“我来卖东西，我想你就是查老板了吧他们说你额本事很大”

我打断了他：“咖啡还是茶？”他只能回答茶，我没有咖啡。

好在

“不用了”他摸了摸头发，我不喜欢他的斜刘海。旋即，似乎像意识到这样会不礼貌，又说：“给我杯茶吧。”

我大大咧咧地把自己的乌龙推给他：“没喝过，真的，你一直看着的，不信你闻闻看。”

他瞬间窘住了，刚刚才好点的脸又红到耳朵根。我在心里哈哈大笑。希望小家伙能有件像样的货。

“给我看看你的货吧，额，先生？”我。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塑料袋，紧紧捏着。查记涉猎太广，我也不知道那会是什么。如果是毒品的话，我一定杀了他在把他烧成灰当劣质粉卖。不知怎的，我竟然有些期待。

年轻人打开塑料袋，我看到里面的东西了。

一颗牙齿。

我从没见过这种牙齿。

一颗连见多识广的查老板都没见过的牙齿。

我年轻的客人竟有些颤抖，结结巴巴地说：“查老板，我想你会相信我的，毕竟您，是大人物。收了这货，后面的麻烦您一定能应付吧！”

我没回答他，仔细端详这颗牙齿，绝对不是人的。像狗的犬齿，但也绝不是狗的，我似乎猜到答案了。居然，连查老板我也，有些微微颤抖。

我默默不语，泡了杯普洱，古董普洱，1948年，无价也无市。抵帐的东西，见不得光，只能如此。我把普洱跟那杯本地乌龙换了个位置，说：“你说说看。”我必须镇定。

“查老板，可能有点冒昧，您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额吸血”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我猜中了，真的是

我站起来，不顾紧张到不行的年轻客人，他似乎有些欣慰。

“我们关门谈吧！这东西见不得光。”但也绝没有进密室的资格。

关上门后，我重新坐下。看着那枚吸血鬼的牙齿。世界上真的有吸血鬼，我当然知道。只是，这里可是亚洲，中国！怎么可能有吸血鬼！一种心悸涌上心头，雪特，就像干干净净的自己家里突然出现老鼠一样。不对，吸血鬼比老鼠可怕一万倍，还要多。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我的客人，的脖子。春末夏初，他围了条围巾。我不想问他。

运土已经很热了。

我想，我该打破沉默了，还有规则：“说说你自己吧，还有这个东西。”

我的客人早已冷静下来了，至少看上去。

“我姓乌，叫我小乌吧。查老板。”

“唔，小乌。先讲你自己吧。别急，这东西，可以等会再讲。毕竟谁没个怕的。妈的，我真紧张了。”是的，我真紧张了，怕的要死。气氛太诡异了，我又实在讲不出什么笑话来。压抑。

我年轻的客人，我真的希望他还是个人类，小乌，似乎想变了个人似的，再也没有刚进门时的的窘。好，他开始讲他自己了。

在这之前，我端起那杯谁也没喝过的乌龙茶，闻了闻，没有喝。小乌也没有喝他的古董普洱。我看着他，等他讲自己。

老天爷总是爱开玩笑，就在我准备听他讲的时候。沉默了一会儿的小乌还是沉默着。我刚放松的身体又开始绷了起来。“小乌，你怎么了？干嘛不说话？”

没有回答，小乌的眼睛半开半闭，嘴唇一动一动，却发不出声音。我顿时明白了，看向塑料袋里的牙齿，齿尖还有半的血迹，还是新鲜的，应该是小乌的。我对吸血鬼的了解不过是生意时的聊天打屁，还有就是平时看的电影。如果电影没有错的话。

现在的小乌是被感染了！可是，那又怎样？我该救他吗？似乎没有必要，这也仅仅只能满足我的好奇心。再说了，又该怎么救，喂他喝我的血吗？妈的，才不要。

就在我内心挣扎的时候，小乌终于开口说话了：“查老板，真不好意思。我想你也明白了。现在，我是只吸血鬼。我还没有吸过哪怕一滴血，我想我快死了吧。我不想也不敢吸血，您见多识广，一定有办法的吧！”

“也就是说，你一开始就是想找我求救，没打算卖东西？”我竟然不知说什么好，憋出了这么一句没意义的话。

“嗯，查老板，求你了，我想我撑不了多久了……”小乌看起来十分虚弱了。

“谁叫我查老板心软呢，我尽力吧。血豆腐有用么？”好了，今天终于幽默了一把，好像小乌没有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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