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兮儿蒙着面纱在街上缓缓的走着,倒不是害怕有人会认出她来,而是因为她的容貌实在是太过惹眼了,她不习惯那些人注视的目光。无心去看街道上有多繁华有多热闹,热闹是他们的,从来都不属于她。国破家亡的那一刻,她就注定被剥夺了做一个平凡人的快乐。
很平淡的走,内心却是百转千回,终于走到了青楼的门口,京城最大的青楼,兰贵楼。兮儿抬头看了看兰贵楼的牌匾,富态却也俗气,轻轻的笑了笑,本就是青楼何来不俗之理?
兰贵楼,作为京城的第一青楼,向来是富家子弟云集,许多达官贵人也都会来到此地,每年一次的花魁大赛更是会引来许多纨绔子弟的追捧。所以,想要结交朝廷的势力或是打听些什么秘密,夺得花魁便是最好的办法。
上官兮儿在门口站了一会,正准备进去的时候,门口的龟奴拦住了她的去路,语气很是恶劣的说"这里是男人来的地方,女人不要进来。"
"叫这里的妈妈出来。"兮儿淡淡的开口不想和龟奴多费口舌。
龟奴这才仔细打量起面前的女子,婀娜多姿的身材,脸上虽然蒙着面纱却依然挡不住她的绝代风华,声音清脆悦耳,想来肯定是个美人胚子,对于面纱背后的容颜很是感兴趣,不过这可不是他们这样下等的龟奴可以一窥的,当下咽了口口水,回身去找老鸨。
"哪里又来姑娘呢?"老鸨跟着龟奴出来,显然并不是太在意多一个姑娘,这兰贵楼是京城第一青楼,想来的姑娘自然不少,尤其现在花魁大赛快到了,想要通过花魁大赛攀上枝头做凤凰的女子并不少,所以自愿来青楼的女子也并不少见。
"是我。"老鸨的视线随着兮儿的声音看向兮儿,的确是个清丽脱俗的妙人儿,只是这样的气质怎会甘心做个妓女?虽说花魁是卖艺不卖身的,但是毕竟有毁名节,愿意做花魁的女子大多也都是贪慕荣华富贵的女子,而面前这个女子,依她二十多年做老鸨的经验看并不像那等女子啊。不过这可不关她的事情,只要可以赚钱的就是她的小祖宗。
"这位姑娘可是为了花魁而来?"老鸨满脸讪笑着看过来绕着兮儿左看右看,身材不错,身上似乎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女儿香,声音虽然少了一些媚态不过倒也是悦耳动听。这一般的妓女要的便是媚,而花魁的话容貌和才气才更为重要,像这般清清冷冷的也许更受欢迎呢。
"不错。"兮儿很清冷的回答了,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用清冷来武装自己了。
"那便跟妈妈来吧,花魁大赛三日后就会开始了。"老鸨很是殷勤的拉着兮儿进去,这么个赚钱的主可不能错过了。
"好。"兮儿温顺的跟在那个老鸨身后,进了一个房间看来是老鸨来测试姑娘们才艺的地方吧,古琴,琵琶,玉箫,笛子倒是一应俱全。
"姑娘,是否可以给妈妈看看你的容貌,虽说这面纱有神秘之感,不过总不能不给客人看到容颜吧?"老鸨笑呵呵的对上官兮儿说道,听起来是征求意见,其实就是你总得给我看看你是不是能赚钱吧。
"自然可以。"本来她带面纱也不是为了装神秘,只是不想多惹是生非而已,如今已经进了这里自然没有遮掩的必要,这里既然能够成为第一青楼,环肥燕瘦的美女自然是少不了的,自己虽然姿容出色,不过在这样的美人堆里想来也不会很显眼了。兮儿伸手揭下了面纱。
"好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啊。"饶是老鸨多年来阅美人无数,还是被兮儿的美所震慑了,冰肌玉骨,当的起倾国倾城这一词。她这里的姑娘恐怕没有人能与她相提并论,要实在说起也只有流云能够和她相媲美了,不过到底还是略有不如。她今年是鸿运当头啊,一连来了俩个大美人,看来是要发财啦。
"妈妈过奖了。"兮儿虽然表面装的很清冷,但她骨子里还是当年那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听到人家这么夸自己自然还是会害羞的。
"好孩子,妈妈这里给你说清楚了,这花魁大赛是那些官老爷们决定的,他们的品味可不会只看容貌的,你虽然生的漂亮,不过妈妈这院里头漂亮的丫头也不少,所以才艺也是少不得的"老鸨好心的提醒道,虽然这美人胚子她很需要,不过绣花枕头的价值也不是很大。那些官员虽然骨子里好色,但是表面上却装清高,非要什么才貌双全才行。
"那是否容得兮儿弹奏一曲。"兮儿本就是公主之身,这琴棋书画虽算不得样样精通,不过这琴艺和画技还是很了得的。
"那妈妈我就洗耳恭听了。"老鸨指了指面前的古琴。
兮儿接过琴来,琴是一把好琴,不过却硬是雕上了俗套的花纹,不过也是没的选择,兮儿俯身弹奏起来,一曲"碧波"弹的是有如行云流水,跌宕起伏之处也是极为细致,十指芊芊,轻挑慢捻,听着琴音,看着面前的美人,就连老鸨都差点看痴了,更何况是男子呢?
"好,好孩子,来把这份卖身契签了吧。"老鸨回过神来便殷勤的送上了卖身契,这么一颗摇钱树可绝对不能丢了。
兮儿接过卖身契便按上了指纹。
一纸卖身契。没想到堂堂的公主竟沦落至斯。欧阳泽轩,这些都是拜你们欧阳家所赐啊。这么多年了,当年皇宫血流成河的场景每每出现在我的梦境。当年真是一语成谶,果然是梦,不过是我一生的梦魇罢了。泽轩哥哥,你真的是兮儿一生最温柔也最残酷的囚禁。
"以后你就住在那个雅间了。现在也就你和流云住在雅间了,要说起那流云也是个数一数二的美人呢,我看今年的花魁就是你们俩之间的啦"老鸨接过卖身契笑的花枝乱颤,看着兮儿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堆金子一样。
"清兮知道了。"这是兮儿为自己想的艺名,毕竟自己的名字还是比较敏感的,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应该是没有人能够认出自己,不过,这名字想来还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当年唯一的漏网之鱼。
"那还有什么要求没有?"
"请妈妈为清兮准备一架只雕连理的琴。"她不想要雕满各色名花的琴,她素来就不爱花,不管是牡丹还是桃花,她只爱连理。不过连理却是极为少见的,就算她以前是公主的千金之贵也只是见过一次明朔国赠送的连理,却已是死物。明朔国是和明壁国相邻的国家,也是这大陆上唯一可以与明壁相提并论的国家。听说也只有那里才有连理枝。
只是,她虽爱连理,却终不得共结连理。心中不由苦笑。
"连理?"妈妈显然很是惊讶,她几时见过连理,这难道是在为难她?
兮儿转身拿过桌上的笔墨,寥寥几笔便是一截连理枝。
妈妈接过这画惊叹不已,一是惊讶兮儿的画技高超,二是惊讶她怎么会画连理枝。不过多年经营她早已圆滑,不该问的便不问。
"好的,妈妈这就让人给你做去。"
"如此,清兮便谢过妈妈了。"兮儿福了福身子就转身朝住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