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党叔家的事情在一场热闹的葬礼后尘埃落定,玉党婶子在葬礼的第二天喊上了本家的老人,都是陈沉爷爷辈的老人家,敲锣打鼓地来到了陈沉家里,说要把五十万块钱送给陈沉,陈玉侠接待了本家的老人,也很坚决地没有收那笔钱,玉党婶子和陈玉侠推来推去好半天,陈沉只在旁边伺候着老辈,这样的场合,是没有他这小辈分的人说话的资格的。最后,还是本家的老辈说了话,玉党婶子收回了钱,这一闹腾,加上陈玉国一帮在工地上见过陈沉处理事情的人吹乎,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陈沉给要回了一百二十万的事情,大家伙更相信陈沉的本事了。
在这件事情结束后的第五天,鞠梓铭和于小雨从西藏回来了,跟他们一起的是个开着吉普车的女孩子,据说那个女孩子见了陈沉第一眼就冲过去保住了他,那个热乎劲,跟电视里演的一样。
随后的几天,这个女孩子就成天地挽着陈沉在村里晃荡,见了谁都跟着陈沉的叫着叔,婶子,哥,嫂子什么的,小嘴像是抹了蜜。村里的婶子嫂子们也乐意看这个叫潇?h的闺女,长得俊,比电视上那些个明星什么的还俊,更耐人的是这闺女脾性好,跟谁都是笑模呵的。大家就都说这大小子的命是真好。
陈玉侠这几天觉得浑身都轻快了,从陈沉的妈死了以后,他就从没有过这种感觉。潇?h每天中午来果园给他送饭,饭还是自己儿子做的,可是这滋味就不一样了,吃着就是个香,这儿媳妇送的饭,味道就是不一样啊。说起来,这个家里也差不多小三十年没有女人了,两个光棍过日子怎么也不像个家。虽说是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就开始打理家务,干得也不错,可是终究还是少了点什么。儿子在外面的事,他是不管的,可就这一点,娶媳妇,是他早就跟儿子说好的,不能超过三十岁,这之前他不管,要是三十岁他没有结婚,家法的滋味可不好。有了这点,他也就不着急逼着陈沉找媳妇了,反正就是这几年的事。
两口子在一起过日子,不合拍是不行的,太合拍了也不行。这是他一直跟陈沉说的。以前的时候陈沉是不懂得,可他也懒得解释,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是说不懂的。拿他来说,当年在越战的时候,受了伤,是陈沉的娘在医院里照顾他,两个人就认识了,然后就有了好感,处了对象,那时候年轻,两个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她的脾性好,自己年轻的时候跟犟驴似的,可两个人就是能对了眼。后来,他的伤好了就上了前线,而她也为了找他上了前线,可不小心,她们的卫生队被越南鬼子围住了,他知道消息后,二话没说,带着自己的手下就冲了过去,人到最后是救了出来,可是他手下也牺牲了三个侦察兵。阵前不服军令,这是死罪,好在领导保住了他,可也避免不了复员。
她跟着他回了村子,日子很清苦,可是她不在乎,伺候着一家老小,日子也过得不错。并且很快怀了陈沉,那段时间是他一辈子最舒心的,她喜欢吃苹果,所以他就跟老村长说晚上看果园的活他包了,为的就是能给她摘几个苹果吃,她喜欢在果园里陪着他,他也永远记得她被火堆映红的脸,还有吃一口苹果就幸福的神情。
可是她生陈沉的时候难产过世了,他一下子就觉得这世界都没什么意思了,他想过死,可是她临死的时候眼睛都紧紧盯着陈沉,他就说放心吧,我会养大儿子,看着他娶媳妇,给咱们生孙子的。她就闭上了眼,他就开始养活儿子,两个人艰难度日。
年轻的时候,老村长也提过,让他再找一个,过日子没个女人不行,就算是为了孩子也得找个。可是他没那个心思,她走了以后,就再也没了这个心思。这就是因为他们之间实在是太合拍了,少了一半,另一半也就没了。
所以,他跟陈沉说不要太合拍的,两口子能过得下去就行了。他也是怕万一出了事,自己的儿子也像他一样,一辈子守着她喜欢的果园,出不去,老村长当年就给陈沉算过命,这孩子命硬,一辈子坎坷不少,他不能不防着。
在他看来,潇?h这个女孩很好,没有城里女孩的娇气,活泼,跟自己那个少年老成的儿子刚好配一对,样貌长的也好,身条也不错,就是有些瘦,不过生完孩子以后会好的。最让他满意的就是,潇?h也喜欢这片果园,能跟着他干果园里的活,一呆就是大半天,有眼力,教给她的活一学就会,干起来有模有样的。
不过自己这个儿子倒是不怎么上心,他看着就着急。儿子心气有多高,他其实也不知道。所以,他想跟儿子谈谈。
晚上的果园里其实很凉快,儿子和潇?h都来了,梓铭和小雨丫头也跟着过来,说要逮马猴吃。马猴是知了的一种,文登的土语叫做马猴。晚上的时候,在有树的地方地生上一堆火,然后在树上踹几脚,那些受了惊的马猴就会飞起来,直冲着有火的地方飞过去,飞蛾扑火,然后就烧死了,烧熟的马猴很香,特别是脊梁上的一块肉,全是肉丝,比牛肉更有筋道。
梓铭带着两个女孩去林子里生火,陈玉侠和陈沉坐在了看园的小屋前。半天两人没说话。
“爹,潇?h不是我媳妇。”陈沉打破了沉默。
“哦,她叫我爹了。”陈玉侠抽着旱烟袋
“她是觉得咱们亲。”
“我看丫头挺黏糊你的。”陈玉侠看着抽着烟斗的儿子:“你看不上她?”
“不是。”陈沉摇摇头:“我们之间的事说起来就长了。”
“那就慢慢说。”
“嗯,我上大二的时候,有一天在图书馆顶楼天台看书,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不一会被楼下的人吵醒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潇?h,她坐在天台上,两条腿就在天台外晃动着,脚下就是几十米的高度,下面的人以为她要跳楼,所以很快聚集了一批人在喊。”
“她要跳楼?”
“嗯,潇?h长得漂亮,大学里有不少男生追求她,可她都拒绝了。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是被她拒绝里的人有一个是无赖,家里有点钱,也有点权,看追不上她,就起了坏心,雇了几个无赖绑了她,在那个天台把她------。”
“有这事?”
“嗯。”陈沉点点头:“那时候我在外面干活,学校里的风言风语我也不清楚,可是这样的消息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闹了个满城风雨,潇?h是个骄傲的人,所以------”
“你救了她?”
“说不上。”陈沉摇摇头:“我说了,她是骄傲的人。那些风言风语的她其实也不在意。那天她只是在天台上看看风景。可是,下面的人以为她要跳楼而已。”
“哦,我说呢,要这么死可不值得。”
“是呀。”陈沉抽着烟斗:“那天我陪她在天台上聊了好久,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第二天我们就开始拍拖了。”
“拍拖?”
“就是处对象的意思。”陈沉解释着
“你喜欢她?”
“喜欢,从见她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陈沉笑笑:“她有吸引男人的资本。”
“你不在意她被------”
“我没有处女情节。”陈沉笑笑,看着不远处的潇?h,她正兴高采烈地踹着树,惊动马猴:“她很好,那件事不是她的错。”
“嗯。”陈玉侠砸吧着旱烟袋:“这没想就对了。”
“我们的拍拖是我提出来的,为的就是消弭那些谣言。我在学校有点小名气,可以影响一些人。”陈沉笑笑:“可是后来,我们相处的时间越长,就越觉得彼此间的融洽,像是一个人,我想要做什么她都知道,她想的我也知道,我们真的相爱了。”
“那好呀。”陈玉侠点着头:“只要是你喜欢,我支持你。”
“嗯。”陈沉点点头:“可是,爹,你忘了你一直跟我说的吗?两口子过日子要合拍,可是不能太合拍,要不以后谁出了事,另一个人就会一辈子孤苦。”
“嗯。”陈玉侠点着头。
“她也是这么觉得的,而且,她觉得我应该有更好的女人,她终究是被侮辱过,不够好。所以,她跟我说,要去西藏,流浪一段时间,到有一天她放下了那件事,或者她放下了整个世界,然后她再来找我。”
“那她这是------”
“她要出家了。”陈沉看着在火堆里扒拉马猴的潇?h:“西藏是个奇怪的地方,她的灵性又好,所以她去的结果只有两种,一是放下从前,净化自己的身心,二是放下整个世界,皈依宗教。我之前一直以为她会选择第一种,可是,没想到,她的灵性实在太好,终究是选了第二种。”
“出家当尼姑?”
“她不会在意那些形式上的规矩,只是,心性上,她已经出家了。”陈沉摇摇头:“我大意了,或者说我小看了西藏那块土地。这次她来也是对这个世界最后的交待,以后,我们也许再也看不见她了。”
“没缓?”
“没有。”陈沉摇摇头:“我们太了解彼此了。她知道我不会勉强她所以才回来,我知道留下她只会让她难受,所以不勉强她。其实,她的放下所有也是因为爱我,她终究还是在意那次被侮辱。”
“你们就这么放过了那个混蛋?”
“没有。”陈沉摇摇头:“那个混蛋家里有权有势,开始的时候警察也包庇他,只是后来,我们的反击,拖上了很多人,他死得很惨,不是我们动手,自有怕被他拖累的人出手。”
“嗯。”陈玉侠点点头:“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三十岁之前我不管。还有,别像我这样,一辈子离不开这片果园。”
“尽量。”陈沉看着吃得满嘴黑灰的潇?h,她也正在看着他,两个人对视,笑了一下,潇?h就捧着十几个烧熟的马猴来到了父子俩面前:“爹,吃马猴。”
陈玉侠笑着拿过一个放在嘴里吃着,潇?h又分给陈沉一个,陈沉吃下后,从口袋里取出手帕给她擦着嘴边的灰迹,她冲他甜蜜地笑,他的心里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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