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要带我去办什么事？”洗完澡，吴彤站在镜子前试衣服，“穿这件好吗？”

“带你去见一个人，帮你规划一下未来的职业。”化展点点头。

“规划我未来的职业……去见谁？”

化展点了根烟，吐出一串烟圈：“柳名扬，柳院长，柳会长，柳博士……他的头衔太多了，我真不知道该用哪一个称呼他。”

镜子前，吴彤呆住了，半晌才不相信地问：“你要去见我们院长，你认识他吗？”

“不然我为什么要到申医附院作交流。”

“呀！”吴彤跳了起来，扑过来，“杨从，你不会是想让他帮我分配到申医附院吧？”

“你不愿意吗？”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女孩反问了一个问题。

“说不上，不过这个小忙他绝对不会拒绝的。”

吴彤很早以前就为自己毕业分配的问题头疼，像她这种一没钱二没关系的，很大可能毕业后是到卫生所上班，注定跟大医院无缘的。化展知道她梦想留在上海工作，在她心目中，第一选择当然就是申沪医学院下申医附院。

九头灵蛇最懂得付出与得到之间的关系，自己不能给她一生，给她争取一个好单位是义不容辞的。

上了车子，化展交待戴善奎：“十一点五十分之前到这个地方，”说着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粉涩发过来的地址，“你别问我怎么走，我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

戴善奎接过纸条看一眼，笑着说：“老板，这个地方很好去。”

“我不介意你多绕两圈。”

十一点五十分，车子准时地停在一顶级私人会所前，化展看看名字：悦雅?江南春。和纸条上一样。

“这是两千块，从现在开始，咱们的雇佣关系解除，戴师傅，你现在可以随便载客了。”化展丢给戴善奎一打人民币，不顾吴彤吃惊的表情，拉着她下了车。

“杨从，你不是医生。”吴彤挽着他，轻声细语。

“为什么？”化展猛然紧张。

“没有医生会像你这么挥霍的，你的气质，医生们也是学不来的。”吴彤没有察觉化展眼神中的变化，紧紧贴着他，自顾自地说着。

“但我确实是医生。”

“你是什么都没有关系，谁让我爱上你了呢，即使没有以后我也不后悔，能遇见你就好，我说过，我梦想中的男人就是像你这样的，就算你是骗子，我也情愿上当……”吴彤说着，眼睛居然湿润起来，也许她察觉到了什么。

化展忙止住她：“小傻瓜，哭什么？等会儿红着眼睛见你们柳院长，可是很不礼貌的。”

吴彤点点头，眨几下眼，把含在眼中的水色退去，挽着化展的手收紧了一些。

会所大厅的茶座上，一个姿态优雅、从容华贵的女人在打电话。

“小灵蛇来了，看来他骨子里是喜欢冒险的，不过好像更是在像谁示威。”

“不会是像咱们示威吧？”

“不单是咱们，而是所有注意他的人。他是嫌看戏的人太多了啊。”

“娴姐，咱们真的不插手？”

女人点支烟，没说话。

手机那边道：“这样的话，他可能会吃大亏。”

女人说：“就是要先让他吃个大亏，这样他才知道独来独往的坏处。”

“唉，摸骨家的老章鱼培养了二十年才成功的一个独行符号，那哪是吃次亏就改得了的，你这个想法要是被那老头子听见”

“哈哈哈，昕薇，你要记得，他早就是条死章鱼了，如何听得见？”

粉涩已经等在会所门前了，她依旧打扮得光彩动人。真正动人的妩媚不是风骚的妩媚，而是端庄的妩媚，粉涩进步了不少，现在介于这两种妩媚之间。

“杨老总原来喜欢年龄小的，怎么不早说，我打扮一下也是很纯情的嘛。”粉涩迎上来，先是对吴彤点头笑笑，然后旁若无人地挽住化展另一条胳膊。

“粉色小姐还是这么爱乱开玩笑。”化展一手轻轻拍一下吴彤，另一只手重重拧一把粉涩，提醒她收敛些。

粉涩含笑瞪一眼化展：“果然是个无情郎啊，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这边请。”

“名扬他一早就来了，就是要为等会和你的见面做准备。”粉涩说。

名扬……这个称呼可就耐人寻味了，粉涩竟然当着他的面这么亲切地称呼柳名扬，这里面透露着怎样的信息？但从她这句话的立场上来看，她自认为不站在化展这边。

化展心里分析着，这没关系，粉涩根本不知道化展待会儿要干什么，所以，即使她把自己当成了柳名扬的人，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关键是，她是否真的把自己当成柳名扬的人了？

在粉涩的带领下，三人走到大厅较隐蔽的一处电梯前，那里站着两个穿着整齐制服的男人，看架势，身上都是有些功夫的，不过他们的素质挺好，与一般的保安区分开来。

“先生，不好意思，请出示您的会员卡。”一侧的男人轻轻一鞠躬，礼貌但又坚决地说道。

化展马上明白了，这条电梯是专门为这里的特殊会员服务的。

“是不是柳先生让你带我从这里上去的？”化展微笑着问粉涩。

粉涩点点头，拿出一张会员卡递给守电梯的男人。

化展心中冷笑，果然是这样，那个老家伙，死到临头了还在见缝插针地炫耀自己的身价。

“柳先生……杨从，柳先生就是我们柳院长吗？”电梯内，吴彤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她并没有单纯到连贪污受贿也不懂，不过这样的会所，即使在上海也是顶尖级的，她不相信一个区区的医院院长收一点贿赂就能有资格成为这里的会员。

化展的点头使她不信也要信了。

“你们柳院长可不简单呢。”化展调侃着，他能看出，这种地方的氛围让吴彤紧张。

粉涩突然开口道：“哟，杨老总还把名扬的学生带来了呀？嘻嘻嘻，想得可真是周到。”

化展不明白她这话有什么含义，干脆不接话。

吴彤却涨红了脸，问粉涩：“您是院长太太吗？”

粉涩想不到她会突兀地问这样的问题，愣了一下，随即说：“妹妹别瞎猜，我可是杨老总的人。”说话的时候，电梯开了，粉涩附到化展耳边，“他今天心情不错，不过这时候更喜欢给不熟悉的人摆脸色看，这是他的老毛病。”

“那你负责打圆场。”化展说着，跨步走出电梯。哼，到时候不知道是谁给谁脸色看。

门口同样站着两个训练有素的保安，礼貌地拦住化展，要看会员卡。粉涩再次拿出那张卡，保安看后，恭谨地鞠一躬，指引着三人来到一个包厢门外，“请自便。”说完又是一鞠躬，退回电梯口。

粉涩轻轻敲三下门，过了两秒，里面传来应声，又过了两秒，门开了，化展看到的是一张包养得当的脸，看起来很年轻，不过从镜片后那双饱含世故的眼睛以及头上的几根白发上，化展还是能推断出他的大致年龄的——事实上，这根本不用推断，化展身上现在就带着柳名扬的资料，那上面有不少数字，除了他历次受贿的具体数额外，“46”就是他的年龄。

“来来，进来坐。”柳名扬笑着，看来心情确实不错。他说话的时候，一阵轻微的烟味传来，化展这才看到他手指尖夹着的一根雪茄。

化展点点头，也在笑着。好戏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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