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们老家在湖州的什么地方？”化展试探着问。现在幕府里的沈家只是沈家后人中的嫡传一脉，江湖之外的人根本不知“沈家”代表着什么。

沈利群虽然奇怪化展怎么会问这个，但还是回答：“在湖州乡下，近郊的地方。怎么？”

“哦，沈万三故居那里我曾去过，那个地方姓沈的人很多。”

“是的，故居那边姓沈的差不多都是沈万三的后人，很有钱，”沈利群好像看出了化展想问什么，“不过我们离故居很远，我们这边的沈姓跟他们那边是没关系的，他们有他们的族谱，我们都是杂姓。”

“哦。”化展有些失望，看来想打沈家的主意是不可能了。

化展只好再问：“除了湖州呢？有没有去哪里玩过？”

化展问沈利群若儿去年去过哪里，其实是想知道蛊的来历，不外乎湖南，云南，四川，广西这几个地方。湖州当然是不可能的，持蛊的人即使有胆量去那里，也不敢在湖州暗算人，而且暗算的还是个普通人。

在时间过了十点半的时候，化展松开若儿的手脚。

若儿粉嫩的皮肤上已经被勒出一道深深的红痕，沈利群心疼地帮她揉着，若儿伸手摸着姐姐的脸，好像在安慰她。沈利群揉了几下，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化展拿着颜色变得发青的鸡蛋，一声不响地走到一边。鸡蛋颜色上的变化沈利群也发现了，这让她对蛊毒的危险有了直观上的认识。

化展两手轻轻掰开蛋白，露出里面的蛋黄来。正常情况下，煮熟的鸡蛋蛋黄是鲜黄色，但是这个蛋黄却是灰黄色，而且还散发这一股难闻的臭味。

这是蛊毒造成的，化展感受到的蛊虫发出的气息实际上是它产出的蛊毒，蛊毒迷人心窍，所以它们顺着经脉往心脏的部位冲。

蛊虫喜酒，见酒则强，若儿头晚的梦游状态就是被蛊毒暂时遮住了心灵门窗，她发病前和孙劲松在酒吧里喝了酒，蛊毒于是顺着酒冲上五官。化展因此受到启发，在若儿小腹上以酒画圈，吸引蛊虫将毒素排到鸡蛋内。

目前来说，这也算是一个能暂缓她痛苦的办法。

时间已经不早了，化展叫醒，作为一个有修养，有素质，受过高等教育的绅士，他有义务送她回家，顺便借宿一晚也有可能。

若儿的情绪看起来很正常，也有可能是不想姐姐伤心而装出来的，不知道夜里睡觉的时候会不会偷偷地哭。她正带着满身的酒气和道别。

临出门时，化展忍不住看她一眼，若儿感受到他的目光，脸上一红。她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不好意思和化展说话，毕竟对一个少女来说，让一个男人用手指在小腹上画圈还是很羞人的。

不过，她也隐隐感受到化展指间传递出的一种微妙的情感，有关怀，有怜惜，似乎还有……一丝疼痛。

“你真坏。”上了出租车，第一句话就这么说化展。

“为什么？”

“为什么？把我们的乖若儿弄得一身酒气，你是不是灌她喝酒了？”笑得有些诡异。

化展摇头：“没有，我可是正人君子，绝不会灌女孩子喝酒。”

“哼，若儿刚才跟我说了，你往她身上抹酒水，你该不是故意这样的吧？”

“我为什么要故意这样？”

“吃豆腐呗。”翻了个白眼，鄙视杨医生明知故问。

“是你这么认为，还是若儿这么认为的？”不管是否在开玩笑，但是她那种鄙夷的态度却让化展生气了。

说：“若儿是傻子，你的真实意图是我分析出来的。”

“我希望你是在开玩笑，而且，这个玩笑最好到此为止。”

“生气啦？真小气，一点风度都没有。”干笑着，化展冷冷的眼神让她感到可怕，那怎么也不该是一个年轻医生该有的眼神，太冰冷了。

化展现在后悔送她，这个女孩子说话做事都很刻薄，化展开始厌恶她。

气氛一下尴尬下来，只好转换话题：“你的医术真神奇，我刚才睡得好香，还做了一个美梦。”她以为杨医生是个喜欢听好话的人。

化展没搭腔，与其说他医术神奇，倒不如说他迷幻剂用得神奇。

车子在租住的地方停下，她是个崇尚小资生活的新晋白领，所以一有了经济来源就马上从家里搬出来自己住。另外，她还有个高学位的男朋友，不过两人并不住在一起。

化展没有送她上楼，虽然知道只要上了楼进屋喝口水，今晚就是他的，但他现在心里就是对反感。也许是和若儿对比了的原因吧。

想到若儿，化展心中又是一阵失落。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恋爱的感觉？化展心中一惊，他想起了师傅多年前讲过的一句话：一旦你想到哪个人心痛了，那么你走的这条江湖路也就该结束了，因为心痛是你有了牵挂，但是做骗子这行最顾忌的就是心有牵挂。

第二天下午，化展来到申沪医学院校门前。今天他故意等到三点多才给吴彤打电话，果然，这个女孩在失落了一整个中午后情绪兴奋起来。

“你中午喝酒了，对吗？”吴彤闻到化展身上有酒味。

“是啊，中午和朋友一起应酬了两杯。”

化展说的朋友是孙劲松，他中午找到宾馆来，硬是拉着化展吃了顿饭，说是感谢他昨晚为自己女朋友看病到很晚。既然想利用的人主动来接触自己，化展当然也没理由拒绝。

“不过你放心，我喝得并不多，不会对你构成危险的。”化展开玩笑地说。

“这里是上海，就算你喝多，我也不怕。”吴彤笑着回应。

化展说应酬朋友，其实也间接解释了这么晚打电话找她的原因。这样的理由，小女孩可以接受。

今天逛的是淮海路。化展知道在上海逛街首选应该是南京路，不过那是他留着明天用的。淮海路上有间酒吧挺不错，化展计划的流程是先让吴彤带他逛一下，买些东西给她，三分哄。吃了晚饭再到酒吧，让她喝个七分醉，然后打的去外滩，夜游黄浦江，陶醉到十分，最后带她回宾馆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但是，刚逛了一个商场出来，化展的眉头就暗暗皱了起来。

身后不知何时缀上了条尾巴。化展断定跟着自己的人不是地头蛇，他把身上的江湖特征掩饰得够好，即使被看出来是江湖人，也不会被怀疑捞过界，因为他并没有要做活的意思。

对方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不知他们是六指那个势力的人，还是佟小绿找来的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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