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高中毕业后,我脱离了孤儿院,想要自力更生,便欣欣然选择在一家杂志社做了一个记者,虽然同是记者,但绝不是那些悠闲得令人羡慕的娱乐八卦记者,我每天的工作范围是和一些千百年的古董还有尸体打交道。作为一个考古记者,只要秉承着敬业的心,就会连今天明明是平常女孩子休息逛街的周六,我也得为了城郊一处刚刚出土的古墓忙的团团转,睡个觉都是再奢侈不过的事情。
还来不及收拾一下自己乱糟糟的样子,主编就发来信息,让我赶紧去城郊采访,下午之前交上报告。只得随便抓几下头发,穿上便装带上记者证,麻利地拿上工作用具,连早餐都吃不上,就要马不停蹄地奔往城郊。
待我到达城郊时,记者来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早已蜂拥而至。平时都不怎么敬业的这些同行,一下子变得这么积极,几乎各大报社的都纷纷先后来齐。和看热闹的人群将墓穴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这种情况一般象征着今天出土的墓穴绝对是个大新闻,不然历年来不知有多少古墓出土,平时那些大报社都不怎么热衷于挖掘的古墓新闻,今天怎么就单单来了这一处。
我立马好奇起来,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出示了记者证,通过后,便拼命地往记者群里挤了挤。
我来的有些晚,大量的随葬品早已被考古专家运走,大规模的墓穴中只剩下一些古董的碎片残骸,和中间那静静躺着的黑色棺木。根据我考古记者的经验判和那副能保存的如此完好的棺木判断出,墓穴的主人一定有些来历,而这个采访也变得不那么无趣了。
专家们正小心翼翼地将棺木一点点的打开,随着墓穴主人真面目的逐渐揭晓,这个过程也越来越激动人心,大家手里都捏了一把汗,期待着打开时的场景。
只见专家们谨慎地把厚重的棺材盖子挪到一半,还想将它完全打开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停留在棺木上的手,一动不动,微微地颤了几下。
棺椁里不止有一具尸体,服饰的穿着文化表明,这是罕见的秦汉时期合葬。根据他们上半身穿着的服饰还能看出是一男一女,女的穿着颜色鲜艳的大红色嫁衣,男的穿着银色的铠甲。不多会儿棺木就完全打开了,墓中的情景也就看的更清楚。令人称奇的是,历经了两千多年的时光流逝和风雨,棺木主人的尸身依旧保存的十分完好,面容上表露出两具尸体的年龄都大约在二十多岁左右,女尸生前应该面容姣好美丽可人,男尸则应该是个武将,面部五官轮廓分明,长相英俊威武,只是有些为他们的英年殒命觉得惋惜。而令众人感到更加惊讶的是,他们静静地在这棺木中躺了两千年,如今重见天日,面对世人时,那双十指相扣的手,血肉早已彼此融合,纷纷想象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爱情,会使那双紧紧相扣的手历经了两千多年任然不曾放松?
见到这一幕,喧闹的人群也静了下来,默默地注视着。
“真是好感人的爱情!”站在我身边的一位同行感叹着爱情伟大的同时,也不忘用镜头记录下这个令人难忘的场面。
我只是笑了笑,不作任何应答。因为我不知是否该为他们这样的爱,感到悲哀还是庆幸。
棺木打开后就被缓缓抬了上来,记者们一拥而上,想挖掘更多有价值的新闻,却被工作人员拦住,在一番拥挤之中,棺木就在我们面前被抬走,当我近距离看到棺木中那女子腰上系着的那条玉腰带和男主人面容那一瞬,一种似乎与世人隔绝的熟悉感与痛楚汹涌袭来,在我心中奔涌扩散,甚至体会到一丝不安,扰乱了我宁静的心。等我回过神时,棺木早已被运上货车逐渐远去,人群也早已散尽。
我觉得有些难受,早早收工回了家,顾不得将采访内容交上去,一进门就急急忙忙冲了个热水澡,赶紧缩到床上去,让睡意掩盖这股莫名的躁乱。
渐渐熟睡之后,恍惚之中仿佛有人在呼唤着我的名字,那声音十分凄凉悲伤。我的心底却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与安宁。我循着声音找去,一片光亮处,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那里,一脸慈祥的笑着,正向我招手。他身旁站着个俊美的少年,只是目光呆滞,痴痴地看着我。我走上前去问道:“这是哪里?”
他们二人没有人张口,却听见一股声音从老者的胸口处发出:“墨桐,你该回去了!”苍老的脸庞露出一个善意的笑之后,二人随即转过身去,我迷迷糊糊地跟在身后,朝那片光亮之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