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姐,我们得知您与范左堂总裁是故交,您现在又是他的得力助手,请问您对他的人品有什么评价吗?”
柳笑如从范氏大门离开时,已经是第n次被记者拦下来采访了。她不胜其烦,正想同往常一样漠视离开,就听见对着镜头说:“范氏人员对老板为人三缄其口,不知道是不是有难言之隐,或许范氏早已有秘密规定,不能在外议论此事,而员工也迫于老板淫威不得不服从。”
她顿住身体,一反常态转过身来对着记者冷冷道:“你们哪个电视台的?”
记者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你们台长没告诉过你们说话要负责任吗?”她目光冰冷没有温度,然后她冷冷一晒,表情冷漠无比:“范左堂为人怎么样我不想评价,不过他与他爷爷感情很好众所周知,你们频频用别人故去的家人来攻击,又在范氏门前大肆污蔑,我就可以以侵害名誉权上诉你们。”
她说完,也不管记者反应便转身离去。
当然这一段这个小电视台并没有播出,但是被好事者传到了网上,一时又激起千层浪。不过虽然范左堂调查结果显示是正常选择,但是人心隔肚皮,动机这个东西没人能说得清楚,众说纷纭中,范氏的股票又有小幅度回升。
范左堂被舆论搞得心烦不已,在众多文章中看见了柳笑如所说的,一时间惊讶诧异,又有暖流从心中涌起。他觉得他该去感谢一下她,于是便朝她的办公室走去了。
“扣扣扣……”他敲响了门。
“请进。”她清脆的声音传来。
他拧开门把手,站着门外,双手揣在裤兜里,神情显得有些局促。
她略微抬眼一看,见到是他,脸上不露表情:“什么事?”
“谢谢你相信我,并且这节骨眼还为范氏说话。”他有些不自在的说。
柳笑如嗤笑了一声。她原本并没有为范左堂说话的意思,不过她也尝试过被误解的滋味。想到他还是因为最看重的爷爷辈污蔑,并且百口莫辩就忍不住想要说出自己的看法。
爸爸对她的教育根深蒂固,即使她几乎死过一次也没法转变。她不屑于用污蔑、陷害、无中生有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她一直相信自己能够和范左堂堂堂正正的较量,他要让范左堂输得心服口服,而不是栽倒在这种莫须有的事情上。
如果她成了这件事推波助澜的一员,即使不是主谋,但那和当年陷害父亲的他有什么区别。
他是她最看不起的衣冠禽兽,她不愿意和他成为同一种人。
“我没有相信你,”她轻描淡写的说,“我只是说出我看到的。”她放下手中的事,漆黑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他,语气清晰并且冷淡:“我不会用你陷害我父亲那样肮脏的手段,也不屑成为你那样的人。”
范左堂听完她这句话,心中五味杂陈。他当时被人误导,气急之下只想不择手段报复柳家来一解心头只恨。至于用的手法根本不在他考虑之列。
“对……对不起。”范左堂嗓音干涩,他心中有无限的后悔之情,后来他查到了确实是有人将假消息递到他面前,诱使他干这件事情,虽然这个幕后之人到现在还没有头绪,但是不妨碍范左堂了解真相。
早在他后悔的时候,就去监狱探视过柳父,并且给上面的人打招呼,柳父在牢中的刑期一减再减,不日便可出狱。
可是陷害柳父坐牢的始作俑者的的确确是他,他无法辩驳,于是这个补救也愈发看起来可笑起来。
柳笑如听得他的道歉,没忍住笑了:“范左堂,从我回国起,你跟我说过几次对不起了?”她的表情极尽嘲讽:“还是说,你觉得你们资本家的‘对不起’就是要比我们平民百姓来得高贵?只要你真诚道歉,我就能不计前嫌?”
范左堂喉咙艰涩,面对她的反问讲不出一句话来。
半晌,他低沉又沙哑的嗓音再次响起:“我没有这样觉得,当时我是受人蒙蔽,有人告诉我其实我父母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意为之;我恰好查到在我父母死后,你父亲账上多了一笔抚恤金,而那时你父亲所在的公司凌氏又和范氏有项目矛盾,所以我……”
柳笑如看着他痛苦又后悔的神情不似作伪,脸上嘲讽的表情也逐渐收起来。她的心中有些惊讶,她原以为范左堂只是恨那场害死他父母的意外,不知道他还查过有这么一段往事,当即反驳道:“我父亲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范左堂深深看了她一眼:“是的,但是我并不知道你父亲是怎样的人,我只看到了手下递上来的证据。我当时即震惊又愤怒,一想到杀害我父母的凶手还家庭美满幸福,我就食不下咽,于是恼怒的我不择手段,决定用陷害这一招打碎一个幸福的家庭……”
“可是后来我再次查验,才知道原来20多年前的那场车祸真的是个意外,我才悔不当初;我在追查当时将我父母不是意外身故这个消息递给我的人,可是毫无头绪……”
他的语气十分沉痛,他向她忏悔着他的所做所为。
柳笑如面无表情。她的内心翻涌,她这才明白原来范左堂对她家的恨来自于哪里。这样看来范左堂也成了受害者之一,他被恨意煎熬做出很多违背道德,违背良心的事情……即使理解了,柳笑如并不想原谅。
她又不是圣母,向她忏悔没有任何作用。即使他们同为受害者,但范左堂是幕后使者的帮凶,幕后之人给他递了把刀,他却毫不犹豫的向柳家捅来。
明明他可以有更多解决事情的方式,他可以提交法院,可以报警,甚至可以找柳父当面质问报复,可他选择了最肮脏最不堪的陷害,让柳父深陷牢狱之灾,让她在他的身边饱受折磨,让柳母……
她无法在想下去,她咬着牙闭了闭眼睛,语气愈发如寒风一般:“你找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我知道你的苦衷了,所以呢?你做过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不存在吗?你道歉你后悔了这些事情就没有发生过吗?”她的声音控制不了的愈来愈高,像是声嘶力竭的质问。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把自己因为痛心及愤怒的语气压下去,尽量平静道:“好了,我知道了,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你现在可以滚出我的办公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