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的屋顶漏雨。
宋婕半夜被滴在脸上的冰凉雨水惊醒,她猛地坐起身,抹了把脸。
屋外电闪雷鸣,暴雨倾盆,雨水从茅草屋顶的缝隙里渗进来,在地上积成一个个小水洼。
她摸黑爬起来,把木盆和陶罐摆在漏雨的位置接水,雨水敲击器皿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脆。
“这破房子…”她低声咒骂了一句,裹紧单薄的被子缩在唯一干燥的角落。
离婚已经半个月了,村里人对她的态度明显变了——女人们见到她就躲,男人们则用暧昧的眼神打量她,仿佛她是个可以随意欺辱的“弃妇”。
天刚蒙蒙亮,雨停了。
宋婕拖着疲惫的身子起床,用昨晚接的雨水洗了把脸。
水缸已经见底,她得去村口的井里打水。
她拎着木桶出门,清晨的雾气笼罩着村庄。
几个早起干活的妇人看见她,立刻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凌勇新娶的那个宋霞,昨天又去供销社扯布做新衣裳了…”
“啧啧,凌家哪来那么多钱?”
“还不是靠凌勇的津贴…”
“那宋婕可真可怜…”
宋婕面无表情地从她们身边走过,脊背挺得笔直。
她知道这些人在可怜她的同时,也在等着看她笑话。
井台边已经排了几个人,宋婕默默站在队尾,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
“哟,这不是我‘能干’的妹妹吗?”
她回头,看见自己的大哥宋建国叼着烟,吊儿郎当地走过来。
他身后还跟着村里的懒汉刘二狗,两人一脸不怀好意。
“听说你离婚了?”宋建国吐了个烟圈,“爹娘让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宋婕攥紧了木桶的把手:“我很好,不劳你们费心。”
“哎,别这么说嘛。”宋建国凑近一步,身上散发着劣质烟草的臭味,“你一个离了婚的女人,住在那破屋子里多不安全?哥给你找了个好去处…”
刘二狗搓着手嘿嘿笑:“就是就是,我虽然年纪大点,但会疼人…”
宋婕的胃里一阵翻腾,刘二狗都快四十了,整天游手好闲,是村里出了名的二流子。
“滚。”她冷冷地说。
宋建国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你别给脸不要脸!离婚的女人就是破鞋,有人要你就不错了!”
排队打水的人们都转过头来看热闹,却没人出声帮腔。
宋婕突然笑了,她提起手里的木桶,二话不说朝宋建国脸上泼去。
“哗啦——”一桶水全浇在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