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凝的手指停在中央C键上，久久没有移开。"妈妈也是歌剧演员，"她的声音几不可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去世前最后一场演出是《蝴蝶夫人》…我有时害怕追随她的脚步。"
丹尼尔这才注意到钢琴上摆着一个银色相框，里面是昭凝和她母亲的合影。照片中的女人穿着演出服，美丽得令人屏息，而小昭凝站在她身边，两人有着同样形状的眼睛。
丹尼尔轻轻握住昭凝的手，发现她的指尖冰凉。"但你爱唱歌，不是吗？"他问道，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背。
昭凝点点头，眼中泛起泪光，在阳光下像两颗颤抖的钻石。"有时候我觉得音乐就在我的血液里流淌，"她轻声说，"但有时候我又害怕…害怕会像妈妈那样…"
"那就够了，"丹尼尔打断她，声音比他想象的更加坚定，"做你热爱的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说完这句话，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了，手心也开始冒汗。
昭凝突然抬头看他，两人目光相接，某种微妙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阳光照在昭凝的脸上，丹尼尔能看清她睫毛投下的细小阴影，和左眼角那颗几乎不可见的小痣。
五年来，他们一起骑车去上学，一起在昭凝家的厨房烘焙失败的小饼干，一起在丹尼尔的比赛后分享胜利的喜悦…但此刻，丹尼尔感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慢慢倾身向前，昭凝的眼睛微微睁大，但没有后退。他能闻到她呼吸中淡淡的薄荷茶香气，能看见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丹尼尔懊恼地起身开门，是计先生提前回来了。计仲明——昭凝的父亲——站在门口，西装笔挺，手里提着公文包和给女儿带的比利时巧克力。
"丹尼尔，"计先生微笑着点头，"又来看昭凝了？"
"是的，计叔叔。"丹尼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我刚训练完，顺路过来。"
计先生锐利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视了一圈，但什么也没说。他放下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叠乐谱："昭凝，我给你带了布鲁塞尔歌剧院的《茶花女》乐谱，是限量版的。"
昭凝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接过乐谱，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封面："谢谢爸爸。"她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丹尼尔注意到她的耳尖还泛着淡淡的粉色。
"我该回家了，"丹尼尔突然说，"妈妈让我早点回去。"这是个拙劣的谎言，但他需要时间思考刚才差点发生的事。
"我送你。"昭凝跟着他走到门口。
在门廊处，昭凝轻轻拉住他的手腕："丹尼尔…"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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