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时，荣溪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她站在淋浴喷头下，让冰冷的水流冲刷着身体，试图洗去昨夜小巷里沾染的血腥味。水流滑过皮肤，却无法带来任何温度感知。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指甲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类的形状和颜色，皮肤上的青灰色血管网络也几乎消失不见。如果不是胸口的死寂和镜中那双带着暗红色光晕的眼睛，她几乎可以假装自己还是人类。

"死神计划第一阶段实验体。"荣溪低声重复着金属片上的文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块已经变形的小金属片。她将它放在茶几上，与手机并排。

屏幕上显示着她刚刚搜索的结果——关于市中心医院研究部门的零星信息。大多数是官方发布的通稿，关于某种新型麻醉剂的突破，或是表彰某位研究员的奖项。但在地下论坛的一个角落里，她发现了一条三年前的匿名帖子：

"有人听说过'死神计划'吗？市中心医院地下在进行非人道实验，我朋友被招募后三个月没消息了，家人收到一笔封口费…"

帖子下面只有两条回复，一条是"别造谣"，另一条是已被删除的内容。荣溪尝试追踪发帖人的IP，但发现账号已经注销。线索断了，但直觉告诉她，这不是巧合。

腹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荣溪弯下腰，手指深深掐入腹部。这不是普通的饥饿感，而是一种更深层、更原始的渴望，像是每个细胞都在尖叫着要求某种养分。

她跌跌撞撞地冲向冰箱，胡乱翻找着——牛奶、鸡蛋、隔夜的披萨，每样食物塞入口中又立刻呕吐出来。身体在排斥这些普通人类的食物，同时渴望着别的什么。

绞痛越来越剧烈，荣溪蜷缩在地板上，冷汗浸透了后背。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响起高频的嗡鸣声。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弹出一条突发新闻：

"城东高速发生连环车祸，已造成五人死亡，二十余人受伤…"

文字下方配着现场照片，扭曲的金属框架中，隐约可见被困的伤者。荣溪的瞳孔骤然收缩——她能看到照片中飘散的灰色能量，就像昨晚从小巷里那个垂死女孩身上看到的一样。更奇怪的是，看着这些照片，她腹中的绞痛竟然有所缓解。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心中成形。

一小时后，荣溪站在距离车祸现场两百米的一栋废弃建筑楼顶。即使隔着这么远，她也能清晰地看到救援现场的每一个细节：扭曲变形的汽车残骸，闪烁的警灯，医护人员忙碌的身影，以及…那些从重伤者身上缓缓升起的灰色能量。越是濒临死亡的人，身上飘散的能量就越浓密。

荣溪的喉咙发紧，那种奇异的干渴感再次袭来。这次她没有抗拒，而是集中注意力，尝试着像昨晚那样"吸收"那些能量。令她震惊的是，距离如此之远，那些能量丝竟然真的向她飘来，如同被无形的引力牵引，穿过夜空，融入她的身体。

每一丝能量接触皮肤的瞬间，都带来一阵微弱的电流般的感觉。随着能量积累，荣溪感到自己的力量在增强，感官变得更加敏锐，甚至连思维都变得更加清晰。她能看到一公里外楼顶上的鸽子羽毛纹理，能听到急诊医生对伤员状况的低语，能分辨出空气中数十种不同的气味。

最惊人的是，当她吸收完最后一缕能量时，发现自己的指尖微微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皮肤下那些淡青色的血管纹路完全消失了。荣溪掏出小镜子，镜中的自己除了眼睛那圈暗红色光晕外，几乎与常人无异。

"这就是我的食物…"荣溪喃喃自语，一种复杂的情绪在胸中翻涌。她不需要杀戮，不需要像昨晚那个怪物一样撕裂活人的喉咙，但她确实在依靠他人的死亡或痛苦为生。这种认知让她既恶心又释然——至少她不必须是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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