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菁!"段辑追上来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留下红痕,"我们谈谈。"
程蔓菁佯装挣脱不开,被他带到走廊拐角的露台。夜风掀起她鬓边的碎发,她调整站位让自己背对宴会厅——这个角度,从洗手间出来的人能清楚看到他们。
"三年了,"段辑逼近一步,昂贵的古龙水混合酒精气息扑面而来,"我每年飞去纽约就为在你公寓楼下看你窗口的灯光。"
程蔓菁垂眸掩去眼中的讥讽。她的调查报告显示,过去三年段辑的护照只使用过两次,都是去澳门赌场。
"那位尚小姐,"她故意侧脸让月光勾勒与尚宁相似的轮廓,"是你女朋友?"
段辑嗤笑一声,暧昧的对着她说道:"吃醋了?她不过是个劣质替代品。那晚在'琉璃'看见她被灌酒,就因为她转头时有三分像你"
露台花架后传来极轻的抽气声。程蔓菁余光瞥见一抹淡蓝色裙角——尚宁果然被侍者引导着走了这条近道。
段辑突然抓住她的手,呼吸灼热:"蔓菁,这些年我等的只有你。"
他拇指摩挲她手腕内侧跳动的血管,"那个尚宁?连你喝咖啡时皱眉的样子都学不像——上周我让她穿你的同款白裙,她居然笨手笨脚泼了红酒。"他轻蔑地笑着凑近,"这种低贱货色,也配和你比?"
陶瓷碎裂的脆响从转角传来。程蔓菁看见尚宁手中的珍珠手链突然绷断,莹白的珠子噼里啪啦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像一场猝不及防的流星雨。精心卷过的长发被江风吹乱,晕染的眼妆下是惨白的脸。
尚宁踉跄后退了一步,段辑的每一个字都像锋利的刀片,将她本就脆弱的自尊割得支离破碎。她无意识地摩挲着空荡荡的手腕——那条手链是母亲用最后的积蓄买的生日礼物。现在散落的珍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就像她被碾碎的真心,再也拼凑不回原来的模样。
"对对不起"尚宁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淡蓝色的裙摆上,晕开深色的水痕。她甚至不敢抬头看程蔓菁的表情,生怕在那双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眼睛里看到怜悯或轻蔑。
程蔓菁正要开口,尚宁却已经转身跌跌撞撞地跑开。她纤细的身影在走廊尽头一晃,很快消失在宴会厅的拐角处。
"满意了?"程蔓菁冷冷地甩开段辑的手,从手包里取出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被他碰过的手腕,"你的女伴被你吓跑了。"
段辑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不过是个替身罢了,明天送套珠宝就会摇着尾巴回来。"他伸手想帮程蔓菁整理散落的发丝,"蔓菁,你知道我真正在乎的只有——"
"省省吧。"程蔓菁侧身避开他的触碰,红唇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留着你的甜言蜜语哄下一个'尚宁'吧。"她将用过的湿巾扔进一旁的垃圾桶,"我对你,还有你的那些小把戏,一点兴趣都没有。"
段辑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什么意思?"
程蔓菁已经转身离开,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她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字面意思。"
走出宴会厅,程蔓菁在电梯口看到了蜷缩在角落的尚宁。女孩抱着膝盖坐在装饰盆栽后面,精心打理的卷发凌乱地披散着,脸上的妆容被泪水冲刷得乱七八糟。
程蔓菁轻轻叹了口气,从手包里取出一条崭新的手帕,蹲下身递了过去:"需要帮忙叫车吗?"
尚宁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在看到是程蔓菁时明显瑟缩了一下:"程、程小姐我"她的声音哽咽得说不下去,只能拼命摇头。
"他不是你的归宿。"程蔓菁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同时递给尚宁一张她的私人名片,"值得你流泪的人,不会让你哭。之后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联系我。"
尚宁接过名片,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光彩照人的女子,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有人真正看见了她——不是作为谁的替身,而是尚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