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丽阳想到这里心里真的非常的难受,一想到最近一年里自己竟然做过那么多的对不起田小苗的事情,心里就跟刀割一样疼,张丽阳此时甚至不清楚自己当时是怎么狠心那么去做的呢。
张丽阳擦了擦眼泪,跑出酒店,截了一辆车直接去了医院。
顾晨下车后,急匆匆的走进医院,看见一个医生就问:“请问,前两天有一个男人被车撞到了伤的挺严重的,一直有一个女儿在照顾他的,这个病人的房间在哪里啊?”
医生想了一下说:“哦,你说的是上周被车撞到的,姓田的一个男人吧。”
顾晨一听到医生说姓田,确定就是田正华,所以急忙的点头说:“对对对,就是这个病人,请问在那个房间啊?”
医生用手指着楼梯的方向说:“上楼,二楼左拐第三个房间。”
“哦哦,好好,谢谢你。”顾晨急忙忙的就跑了上去。
病房里,田正华依旧在昏迷的状态,田小苗一边哭一边说:“爸爸,对不起,原谅女儿不能帮你实现最后一个愿望了,我真的有去找过他,可是他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或许一直都是我自己在自作多情,他根本就没有对我付出过真感情,不然怎么会在分开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和别人在一起了呢?爸爸,我现在才知道,我和顾晨之间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家事背景,不是门不当胡不对,而是从来就没有真心的对待过对方。”
“谁说我没有真心的喜欢你。”顾晨气喘吁吁的站在病房的门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田小苗说。
田小苗抬起头看见竟然是顾晨,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的非常快,可是强壮镇定的说:“你怎么来了?不是应该和张丽阳在一起吗?”
顾晨还没等说什么,就听见病床上田正华轻轻的咳嗽了两声,这两声在别人看来只是声音很小的轻咳,可是对于病危的人来说,每一口呼吸都要小心谨慎,所以田正华的这两声咳嗽吓得田小苗出了一身的冷汗。
田小苗急忙的弯下腰,对着田正华说:“爸爸,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田正华无力的睁开眼睛看了看田小苗又看了看顾晨,刚想说什么,突然又猛烈的咳嗽了起来,田小苗急的直哭,爸爸咳嗽的声音貌似要在她脑袋里面炸开了一样。
一时慌乱,田小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手忙脚乱的一边帮田正华拍着胸口一边急的直跺脚。
这时顾晨跑出了病房,大声的喊着:“医生,医生你快来啊,我们这边病人情况不好,医生……”
听到喊声,好几个医生拿着一脸器具急匆匆的走进田正华的病房,其中有一个医生对田小苗说:“麻烦你出去一下。”
田小苗慌乱的看着自己的爸爸,胸口一起一伏的,然后对着医生说:“我是他的女儿,你们让我留下来吧?”
医生一脸严肃的说:“不可以,你在这里只会打扰我们抢救病人。”
田小苗不再说话了,但是依旧站在病房了不肯出来,没法办,顾晨也不忍心看见田小苗这样,所以走进病房低头对田小苗说:“放心吧,田叔叔一定会没事的,相信我,咱们去外面等着,田叔叔不会扔下你一个人不管的。”
田小苗抬头看着顾晨,虽然刚才和他还在针锋相对,但是田小苗此时真的很感激顾晨现在能够陪在自己的身边,所以很听话的点点头,两人走出病房,里面医生开始了抢救。
田小苗心慌的在病房的外的椅子上,不停的搓着手,手心里全是冷汗,田小苗时不时的站起来走到病房前想看看里面的情况,但是窗户早就被遮挡起来,根本就看不见里面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顾晨看着好久没见的田小苗又瘦了一大圈,很是心疼,走上前轻轻的抱住田小苗,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这样轻轻的抱着。
田小苗靠在顾晨的怀里哭的像个孩子,眼泪湿了顾晨的衣裳,顾晨看见田小苗的眼泪,自己却无能为力,真的好心痛,他摸了摸田小苗的头发说:“小苗等一下无论是什么结果,都要坚强的接受,不要忘记了,你还有我,无论到什么时候你不是自己在孤军奋斗,你的身后永远有我,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了。”
田小苗抬起头看着顾晨深情的眼神,真的很感激,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他能在自己的身边,就算什么都不能做,但是只要他在身边,就算天塌下来自己总会坚强的熬过去,田小苗哽咽着说:“顾晨,你知道吗?我一直到我爸爸出车祸之后才发现,原来我爸爸不是一个整天喝酒打牌的懒人,他是因为我妈妈去世了,很伤心,之后才变成这样的,他一直用喝酒打牌的方式来发泄自己想念爱人的情感,所有的悲伤都压抑在自己的心里跟谁都没有说过。我长这么大,几乎天天和他在一起,我竟然没有发现他的悲伤,他喝酒打牌的时候我只会责怪他,从来都没有仔细的去想过他为什么会这样,我知道他很爱我。”
顾晨看着田小苗垂下的眼帘,自己也会觉得好悲伤,世界上不幸的事情有很多,为什么偏偏都跑到了田小苗一个人的身上,欠下的债务自己可以帮着还,可是不能避免的,不能解决的事情真的有太多了,有的时候,人有在坚强的意志也不能改变一个人寿命终止的事实。
顾晨轻叹了一口气说:“小苗,很多事情我们只能接受,没有别的选择,就像有一位名人说过的,下雨的时候,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雨下吧。”
田小苗仍旧是不断的哭,靠在顾晨的怀里说:“顾晨,谢谢你在这个时候愿意陪在我的身边。”
顾晨轻轻的说:“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愿意陪在你的身边。”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两人坐在外面焦急的等着,不能看见里面的情况,只能听见里面医生忙来忙去的脚步声音,听着让人更加烦躁。
田小苗看着病房里面,沉默了好久,顾晨也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过了一个多小时,医生终于走了出来,两人急忙的跑过去问:“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已经尽力了,还能坚持多久,就要看病人自己了,你们快进去和他说说话吧,不然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田小苗不敢相信的说:“你说什么?什么叫做已经尽力了?你前两天不是还说我爸爸已经过了危险期了吗?为什么现在又告诉我你们尽力了?”
医生很无奈的摇摇头说:“你的心情我们理解,只是病人伤的太严重了,我们真的无能无力了。”
田小苗此时很激动,声音很大的对着医生说:“我的心情你怎么可能理解,你身为医生竟然跟病人的家属说无能为力,你对得起你的职业吗?”
顾晨急忙将田小苗拉到一边说:“小苗,你不要这样,咱们进去看看你爸爸吧。”
然后顾晨又对着医生说:“对不起啊,医生,她现在的情绪很激动,希望你能谅解。”
医生没有说什么,只是摇摇头,然后走了出去。
此时的张丽阳在田小苗和顾晨坐在外面等着的时候就已经赶来了,听见医生这么说心里也很难受,看见田小苗那么伤心的样子,真的好像冲出去给她一个拥抱,告诉她自己一直都在。
可是张丽阳又有些害怕,或许由于自己对田小苗所做的那些事情,她早就不需要自己了,田小苗再也不是那个一有事情就会找自己倾诉的田小苗了。自己在她心里已经是很邪恶,很有心计的人了。
田小苗伤心过度,体力不支,走路有些不稳,顾晨扶着田小苗走到田正华的病床前,田小苗握着爸爸的手说:“爸爸,不是说好的不扔下我的吗?”
田正华鼻子里插着氧气的导管,干裂的嘴角微微的动了一下,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的说:“小苗,你长大了,不需要我了,我要去陪……你妈妈了。你妈妈一定是想念我了,她让……我去找她呢。”
田小苗不停地摇头说:“不是的,不是的,妈妈没有那么残忍,怎么会把你从我的身边带走呢。”
田正华轻轻的笑了一下说:“乖,小苗不哭了,爸爸告诉你……妈妈长的什么样子,好不好?”田正华说话的时候时快时慢,他怕自己时间不多了,想说的话说不完,可是说的太快了,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力气了。
田小苗一边哭一边轻轻的点头。
田正华此时眼睛里充满了柔情,貌似已经看见了自己的心爱之人了一样,然后轻轻的说:“你跟你妈妈张的一模一样,你小得时候啊跟你妈妈长的还不太像,越长大越想,所以我每次回家一看见你就会想起你妈妈,所以为了避免看见你,我不是喝酒就是出去打牌,而且每次回来都对你冷冰冰的,因为我怕跟你稍微多说一句话,我就会不争气的在你面前哭出来。”
田正华说完从枕头下拿出一张发黄的老张片,照片一看就是很久以前照的,但是却被保存的很新。田正华指着上面的女人说:“这就是你妈妈。”
田小苗拿过照片,上面一个笑颜如花的女人看着自己,田小苗觉得自己真的跟妈妈长的很像,拿着照片自己有种照镜子的感觉,浓浓的眉毛,一双大大的眼睛,还有一头乌黑的长发。
田小苗轻轻的用手拂过照片中妈妈的脸颊,貌似能感觉到妈妈柔滑的皮肤一样,从出生以来第一次看见妈妈,虽然只是照片,却也让她无比的激动,眼泪掉落下来,落在照片上田妈妈的脸上,看上去好像田妈妈也在哭泣一样。
田正华接着说:“这个照片就给你留下了,我们都走了给你留个纪念。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田小苗握着爸爸的手,摇摇头说:“爸爸,你没有对不起我,不要这么说。”
田正华轻轻的抬起头摸了摸田小苗柔软的长发接着说:“我也很遗憾,没有亲眼的看见你们两个举行婚礼。”
田小苗听到后低着头不说话,顾晨走上前说:“叔叔,您放心我一定会对小苗好的,我一定用我一辈子的时间来爱他。”
田正华感觉有些累了,所以闭起眼睛说:“我相信你,你来我家时,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不要辜负了小苗,两人在一起好好的过日子,两口子只要心和,什么坎都过得去。”田正华说完将田小苗的手放在顾晨的手里说:“我就把她交给你了,你帮我好好的照顾她,不要让她受委屈。”
顾晨紧紧的握着田小苗的手,表情很凝重的看着田正华说:“叔叔你放心,我会很爱她的。”
田正华点点头,之后嘴巴里的话就变得越来越小,知道顾晨和田小苗完全听不见了,田正华的手从田小苗的手里慢慢的无力的滑落下来。
田小苗看见停止呼吸的爸爸心如刀绞,用尽所有的力气喊着:“爸爸……爸爸……”
顾晨将田小苗紧紧的抱在怀里,陪着她一起伤心,一起难过。而此时在门口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张丽阳也已经泣不成声,她真的向走进病房里陪着田小苗一起大声的哭喊,将所有的悲伤都发泄出来,可是张丽阳知道自己现在出去,只会曾加田小苗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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