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从春猎场上回来以后,江十谦和我都心照不宣地瞒下了我涉险的事,倒是谢淳儿两次修书来表示抱歉,其间居然提到了那日救我的护卫长得很美,我看了一眼江十谦,笑着摇了摇头。
我和江十谦的关系,依旧说不清道不明,但是似乎各自都会意了些,奇怪的是爹爹和娘似乎近来很忙,居然将照顾我的任务交给了江十谦。
“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曰:‘敢问其次?’曰:‘宗族称孝焉,乡党称弟焉。’曰:‘敢问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曰:‘今之从政者何如?’子曰:‘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江十谦拿着书本,一字一句地朗读着。
“这段话的意思是:子贡问道:‘怎样才可称得上‘士’呢?‘孔子说:‘能用羞耻之心约束自己的行为,出使不辜负君主的委托,这就可以称作士了。’子贡说:‘请问次一等的士是什么样的?’孔子说:‘宗族的人称赞他孝顺,乡里的人称赞他友爱。’子贡说:‘请问再次一等的士是什么样的?’孔子说:‘说话一定要诚信,做事一定要坚定果断,这虽是耿直固执的小人,但也可以算是再次一等的士了。’子贡说:‘现在那些执政的人怎么样?’孔子说:‘唉!一班器量狭小的家伙,算得了什么呢!’……”
我撑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待到课间的休息,我叼着一块荷花酥,含含糊糊地问他:“师尊……”
“嗯?”江十谦正在沏茶,闻言抬眉看我一眼。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我实在是不好意思直接这么明明白白地问他,只能含混不清地小声说。前几日听说谢淳儿许人家了,把身边除了贴身大丫鬟以外的人都换了一遍。
“嗯?含含糊糊的说什么呢?”他沏好了茶,执杯走到桌前俯下身来,把脸凑近我。
“没,没什么……”我好似心事被人看穿了一般,慌乱直起身子躲开他。
江十谦看我一眼,轻笑一声,揉了揉我的脑袋,走开了去。
我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书房。
上完了半天的课,我想着许久未见到爹爹了,便在小厨房亲手做了一碗鱼肉羹,小心翼翼地端了去书房。
哪知书房里立着一个人,背影挺拔清瘦,似乎正在翻找着什么东西。
我被那人吓了一跳,盯着那人看了一会,才犹豫着开口:“江……江十谦?”
江十谦明显被我吓到了,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拿着一本书转过身来。
我又问他:“你怎么在这里?爹爹呢?”
江十谦挠了挠头,似乎有点支吾:“将军前几日借了我一本书看,原来说好今日还他的,现在将军不在府上,我想着写个字条……”他挥了挥手上的书籍。
“噢……这样啊,那我的鱼肉羹也没人吃了……”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我就相信了他的话,垂眸看了看手里还冒着热气的鱼肉羹。
江十谦朝我走过来:“什么东西啊?”
“鱼肉羹,要用鲜鱼剔了骨细细熬两个时辰才好吃呢,可惜爹爹不在……不如给你吃了吧!”我将托盘往他怀里一送,两只眼睛眨巴眨巴,期待的看着江十谦。
“嗯?你这丫头,莫不是本来就做给我吃的,又不好意思,非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来说?”他接了托盘放在桌上,打开盖子闻了闻,戏谑的眼神分明是又要逗我。
“才不是!明明是做给爹爹的,爹爹不在才……”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吃了?”他步步紧逼,向我俯下身来,几乎要将我圈在门上。
“我……”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惹得飞红了脸,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江十谦越俯越近,几乎……几乎要吻上我的双唇。
我闭上了眼睛,心砰砰地跳,却听得那人一声轻笑,刮了下我的鼻尖,站直了身子。
“真是有意思的小丫头。”
我睁开眼睛,涨红了脸,轻轻骂了一声登徒子便夺门而出。
“温时央!”江十谦却喊住了我,我愣愣的捧着脸回头。
“我会,我答应你,一定会。”
傍晚的暮光在我与他之间划出分明的界限,我在明他在暗,我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在笑,笑得温顺而放荡,好似掌控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