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慕容漓枫带着姚知欢进宫复命。
一同来复命的,还有莫宸轩。
御书房内阳光肆意流淌,茶香阵阵。
但是气氛远不如御花园热闹,反而有些沉重。
菡萏庄的账本完好地呈递给周帝,与此同时,昨夜御赐给慕容漓枫的疗伤的血参也重新摆在了周帝的眼前。
周帝看着跪在面前的慕容漓枫,面露愠色:“这是何意?”
“儿臣有负父皇嘱托,未能办好菡萏庄之事,委实担不起血参的价值。”
周帝沉沉地叹了口气:“在为城外遇袭之事耿耿于怀?”
“回父皇,并非如此,儿臣久在边关,对于这种刺杀早已司空见惯……”
“放肆!”
周帝未等慕容漓枫把话说完,便愤怒地把账本拍在桌上,剧烈的声响,吓得御书房内伺候的宫女内侍全部跪伏下去,身子皆止不住地颤抖,生怕怒火迁到自己身上丢了性命。
周帝怒从心中起:“堂堂一朝皇子,居然对刺杀司空见惯?!莫宸轩!”
“陛下,臣在。”莫宸轩朝周帝的方向膝行半步回道。
“怎么这京城脚下,已经成了杀手的聚集地了吗?”
“回陛下,群龙有首方可聚集。据臣所查,袭击端王爷的杀手并非黑枫阁这么简单,烦请陛下恕臣斗胆直言,若非杀手对端王爷的行动路线了如指掌,又怎会次次命中?”
慕容漓枫抬头,暗暗与莫宸轩对上眼神,故意质问道:“莫司正此话何意?可是在暗指我身边有人有与黑枫阁杀手勾结?”
莫宸轩忽然似笑非笑:“王爷息怒,卑职只是说了其中一个可能性。再者,的王府人员较为复杂,不仅有您从边关带回来的,还有尚宫局和内侍总管府派去的,王爷您在京城时日尚短,又对这些所谓的身边人了解多少呢?”
慕容漓枫沉下脸:“哦?看来莫司正了解?”
“王爷玩笑了,卑职又不是神人,怎会了解您端王府的人?”
慕容漓枫似乎暗暗捏紧了拳头,皱眉道:“莫宸轩!”
“好啦!”周帝不耐烦地打断。
周帝何等聪明?他怎会看不出二人是故意翻脸唱双簧?暗指宫里派去的人有问题…周帝环视一周,最终把目光落在了身边的大内总管常年的身上。
常年感觉到周帝的灼灼目光落定在自己身上,不由得倒吸口凉气:“陛下……”
常年见周帝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干脆朝着莫宸轩的方向跪着:“哎哟!莫司正,您倒是把话说清楚,可莫让老奴背这个黑锅啊!”
“陛下,昨日臣夜审菡萏庄管事吕双,细审之下,他交代了前日与刺客勾结行刺端王爷一事,但吕管事毕竟是宫里老人,臣不好决断。”
“带进来吧!”周帝叹口气,看着跪了一地的人挥挥手,“都起来!”
吕双被四个壮汉连拖带拽地往里走,他整个人神色萎靡,身上的衣服像是新换的,但也难掩受刑后留下的道道血痕。
候在门口的姚知欢看着不禁皱皱眉露出同情之色,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与刺客勾结,是嫌弃命太长了么?
吕管事被两个壮汉押着跪在地上,头无力地垂着,周帝厌恶地皱了皱眉。
莫宸轩面无表情地说道:“吕管事,昨夜在都刑司中,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宫里老人,有些话不便说,我也无权知道,如今圣驾面前,你可否从实招来了呢?”
吕管事抬头,正好与周帝的眼神对上,顿感全身发冷。他小心地环视四周,最终把目光落在了坐在一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宁王慕容云谨身上。
莫宸轩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冷笑道:“问你话,你看宁王爷做什么?莫不是等宁王爷教你怎么说话吗?!”
宁王狠狠地瞪了莫宸轩一眼,随即端起茶盏紧紧地捏住:“吕掌事可想好了,圣驾面前胡言乱语便是欺君,试想,你全家人的性命是否担得起?!”
那个捏茶盏的动作让吕管事全身止不住地发抖,转而对周帝重重地磕头道:“陛下,老奴心存愤恨临时起意,便买凶行刺端王爷,昨日老奴以宫中老人自居,以为尚有活命机会,这才欺骗莫司正说还有内情。实则无其他缘由。”
莫宸轩眉头紧皱,双眸冷的似要结冰,右手也捏成拳头状咯吱作响。
吕双看着莫宸轩的拳头,露出惊恐之色:“老奴只求一死!”
周帝环视四周,将每个人的神色收尽眼底,随即又看向吕双:“此话当真?”
吕双只是不停地磕头道:“陛下,老奴不敢再欺骗陛下,老奴愿以死谢罪,只求陛下能饶过老奴的家人!”
周帝沉沉地叹了口气道:“拖出去,即刻杖杀,不得有误!”
“是!”
莫宸轩一怔:“陛下!”
“任何人不可再多言!拖下去!”
“求陛下饶过老奴的家人,陛下……”
吕掌事的声音越来越远,莫宸轩不由得叹了口气。
“即日起,菡萏庄的所有管事全部撤掉,交由端王府接管,全权负责!”周帝说着,把案上的账本又扔回给慕容漓枫。
慕容漓枫双手接着账本跪地领旨:“儿臣遵旨!”
周帝看着慕容漓枫继续说道:“端王府内人员虽由尚宫局和内侍总管府派遣,但若有任何错处,你可全权处置,不必过问朕的意思。”
“多谢父皇。”
周帝挥挥手示意他起身,又看了眼桌上的血参:“传姚知欢进来!”
“是。”
姚知欢从九霄云外回过神,随传话内侍进了御书房:“奴婢姚知欢参见陛下。”
周帝将血参放回至梨花木锦盒之中递给常年,再由常年转交给姚知欢。
周帝看着姚知欢,神色温和:“小丫头,菡萏庄外你又立了一功,朕便下放给你一个权力,回去以后,好好监督你主子吃药调养,若是他再敢犯毛病,你尽管来告诉朕,朕来教训他。”
姚知欢接过血参:“奴婢遵旨。”
周帝以身子疲乏为由,宾退了所有人。